《脑洞试阅堆放处》松庭

5、《团宠反派三岁半》番外篇

　　叮铃——

　　咖啡店门口的铃声响起的同时，刚进门的顾妙妙一眼看到了同样刚跨入店门的沈寂川。

　　顾妙妙：“……”
　　沈寂川：“……”

　　顾妙妙微微蹙眉，显然对于他的出现有些意外。

　　“你来这里干什么？虽然这次相亲也不是我的主观意愿，不过也是为了给郁阿姨的朋友一个面子，你……”

　　没错，刚满二十三岁的顾妙妙，就要面对她人生中的第一次相亲了。

　　对方是某船舶巨头家的独子，其母是以前港城娱乐圈有名的女星。
　　郁澜出道时曾经受到这位女星的照顾，所以当对方表示自己的儿子看过顾妙妙的独奏会后想认识认识她，郁澜想拒绝也有些为难。

　　顾妙妙听闻了这件事，答应得很果断。

　　反正打发一两个追求者，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

　　不过正好在这里碰上沈寂川，这就有点超出她的意料之外了。

　　——该不会是特意来捣乱的？

　　这样想的顾妙妙不仅没有觉得烦人，反而露出了一点微妙的嘲讽和得意。

　　“不。”

　　沈寂川打断了她即将脱口而出的嘲讽。

　　“我也是来相亲的。”

　　顾妙妙：？？？

　　五分钟之后，在咖啡厅并排两桌落座的顾妙妙和沈寂川，都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彼此的相亲对象。

　　沈寂川的相亲对象，白裙子黑长直的小软妹。
　　顾妙妙的相亲对象，开着劳斯莱斯从头到脚名牌的富二代。

　　“……上次在后台的花不知道顾小姐喜不喜欢？”
　　“还行。”
　　“第一次见面，原本打算约顾小姐在更正式一点的地方见面的，不过既然是顾小姐选的地方，肯定不一般……”
　　“我觉得挺一般的。”
　　“……这、这样啊……刚刚看顾小姐骑自行车来的？顾小姐真是环保，是最近在参加什么慈善环保活动吗？不过我倒是没见周围有媒体……”
　　“呵呵。”

　　顾妙妙就差把不想搭理他写在脸上了。
　　她不是第一次见识这种没脑子的富二代，认真来说，她看这种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人都觉得是傻子。

　　毕竟她内心年龄远比这些黄毛小子成熟。

　　沈寂川端起咖啡，他只是大致扫了对方一眼，基本就能看出是个什么水准的人了。

　　顾妙妙瞧不上这么没脑子的富二代。

　　“……沈老师。”

　　坐在他对面的小姑娘面色绯红，声音微弱。

　　“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您，这么巧……上次作业的事情……谢谢您，如果不是您的话，我忘交作业的事情被教授知道，平时成绩肯定要被扣分了……”

　　根本就不是来相亲的沈寂川面上维持一丝淡笑，手指不耐烦地轻轻在桌面轻敲。

　　年仅二十四岁的沈寂川已经在国外修完了博士学位，归国后一边在大学里跟着徐教授进行研究开发工作，一边技术入股了一家生物科技公司。
　　徐教授同时兼任清大的教学任务，顺便也给沈寂川安排了一个助教的身份，方便在他忙不过来的时候顶替他去给一帮学生上课或者改作业。

　　因此这女孩的一声老师，沈寂川倒也不是当不起。

　　只不过——

　　“不用谢我。”表面和善却字字扎心的青年温声道，“徐教授对学生要求严格，如果因为几份无关紧要的作业耽误他的时间，对实验室的师弟师妹也不是一件好事。”

　　原以为是被助教偏爱的女孩笑容一僵。

　　“另外，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让你有了不会被扣分的误会，这里我还是要澄清一下，同学，虽然你是靠特长加分进的清大，但是如果再不好好学高数，按你平时作业的情况看，你期末挂科应该十拿九稳了。”

　　从恋爱脑切换到对挂科的恐惧之中的女孩：
　　…………这人是什么魔鬼吗？？？

　　顾妙妙这边听不到两人的对话，从她的角度看，只能看清沈寂川令人如沐春风的营业微笑。

　　……啧。
　　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

　　由于顾妙妙朝邻桌投去略带杀意的视线，对面坐着的傻缺富二代以为她是嫌弃这里人多嘈杂，不够高雅，便提出换个高级咖啡厅的建议。

　　“……换什么换。”顾妙妙不耐烦地反驳，“你对我选的地方有什么意见？”

　　富二代：“没……没……”

　　此时的傻缺富二代模模糊糊感觉到一点不对。
　　这怎么……和他想象中拉小提琴的优雅女神不太一样呢？

　　不过此时的他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在铆足心思讨女神欢心。

　　——于是他想到了一个最蠢的讨好办法。

　　“最近——我听说顾小姐的妹妹在冬奥会上表现很不错啊！”

　　听到相亲对象提起了呦呦，顾妙妙的注意力分了一点在他身上。

　　“嗯。”

　　不过也只是一点，毕竟这段时间在她面前夸呦呦的人实在太多，她那点微妙的炫妹心情已经得到了满足，现在再夸也是收效甚微了。

　　但她没想到这位相亲对象十分的语出惊人：
　　“——但是在我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原本还在仔细听沈寂川那边对话的顾妙妙，缓缓地，惊愕的视线放在了眼前这人身上。

　　这人却仿佛从这眼神受到了鼓舞，开始雷区蹦迪：

　　“不就是个金牌吗？我看这两年我们国家花滑天才也是层出不穷，拿铜牌那个小姑娘我看也挺不错，她这个第一估计撑不了两年。”
　　“而且花滑这种小众运动，哪里有顾小姐您小提琴天才厉害？您在奥地利的音乐会我去听了，音乐圈内对您的评价特别高。”
　　“您放心，在我眼里，您妹妹和您绝对不是一个层次的，你们俩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顾妙妙：“……”

　　这也不怪这个傻缺富二代误会。
　　主要是在他的成长环境里，优秀的同辈兄弟姐妹都是用来嫉妒的，兄友弟恭的情况更是稀缺，更何况顾妙妙和呦呦这种不同母的姐妹。

　　他自以为摸透了顾妙妙对这个妹妹的态度，果断地将呦呦踩到地里，以获取顾妙妙的好感。

　　只不过，他忽略了眼前这人是妹控的可能性。

　　哗啦——

　　一杯冰柠檬水兜头浇下，刚刚还和孔雀一样招摇嘚瑟的男人，顿时一身狼狈。
　　连邻桌红着脸还想和沈寂川套近乎的女孩，也怔怔看了过来。

　　唯有沈寂川，心情微妙的他弯了弯唇角。

　　居高临下举着空杯子的顾妙妙，以宛如看个死人的目光看着他：

　　“你放心，我妹不止能撑两年，你坟头草三尺高的时候我妹还能高高兴兴拿个花滑大满贯呢。”
　　“以后开麦之前动动脑，你家祖坟炸不了。”
　　“乖，回家找妈妈去吧。”

　　一脸呆滞的富二代：……

　　目送这位傻缺富二代失神走远的背影，沈寂川十分相信，这人再也不敢提出想约见顾妙妙这种不自量力的想法了。

　　“好歹公共场合。”沈寂川起身，一如往常那样自然地给顾妙妙递上餐巾纸，“万一被人拍到，对你形象不好。”

　　顾妙妙接过纸巾擦了擦溅到手背上的水渍。

　　“也对，旁边还有你的相亲对象在，让我未来小嫂嫂看见，也不太好，是吗？”

　　眼尾上扬，略带锋芒的顾妙妙抬眼看他，即便是在一旁旁观的女孩，也感受到了两人之间那种微妙的张力。

　　像一触即发的弓弦。
　　又像已经上膛的枪.械。

　　两人目光碰撞出的火花，既像是针锋相对的敌意，又像是某种更暧昧的意味。

　　那女孩认识顾妙妙，敏锐的她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咖啡店门口忽然冲入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

　　“敏敏——！！”

　　这人情绪激动，嗓门巨大，一进门就直奔顾妙妙这个方向而来。

　　“你果然是在跟这个男的约会！连我电话都不接！要不是同学看见，我还不知道我头上戴了这么大个绿帽子！！”

　　顾妙妙一看这情形就明白了。
　　相亲都是鬼话。

　　“相亲？”她露出了沈寂川十分熟悉的嘲讽笑容，“不愧是你，道德底线日渐降低啊。”

　　沈寂川：“……”

　　那个情绪激动的绿帽老哥还在咆哮，引得咖啡店内所有人都侧目而视：
　　“之前听你朋友说你喜欢我们年级的沈助教我还不相信，原来你真脑子有病，我哪里不如他？你宁愿喜欢一个没腿的残疾人也不喜欢我？”

　　叫敏敏的女孩原本还想要和对方摊牌，然而听到没腿的残疾人，又见这么多路人围观，她又难堪的低下头。

　　顾妙妙收敛起讥笑，目光凝重了几分。

　　“你声音小点……别……说得这么难听……”

　　她声音小得旁人几乎听不见，也没有任何想要为沈寂川争辩的意思，任由她的男朋友肆意侮辱自己有好感的人。
　　她也知道，喜欢是一回事，但当着这么多人承认自己喜欢一个残疾人，这对于一个漂亮的女孩而言，也是一件羞于启齿的事情。

　　“……怎么难听？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他不就是个……”

　　沈寂川对此习以为常，他知道这人的学院姓名，想要事后报复的手段太多，他并不打算和这样的人在公共场合有失体面的争执。

　　不过是一脚就可以碾死的蝼蚁罢了。

　　“走吧……”

　　沈寂川拉住顾妙妙的手腕，准备带她先离开这里。

　　然而顾妙妙甩开了他的手。

　　“——你刚刚好像说了一句很好笑的话，应该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事情了，能麻烦你再说一遍吗？”

　　愤怒值达到临界点的顾妙妙微笑走到这对情侣面前，微笑道：

　　“比如什么，‘我哪里不如他’‘宁愿喜欢一个没腿的残疾人也不喜欢我’之类的。”

　　和沈寂川不同，顾妙妙和呦呦都是时常出现在娱乐新闻上的脸，这男人对她的模样也有些眼熟，一时被她震住。

　　“你什么意……”

　　“该不会这年头，还有人连个镜子都买不起？”

　　顾妙妙微微一笑，她笑起来时和呦呦有那么两三分相似，然而效果却截然相反。

　　“劝你还是从你攒的植发钱里抽一点出来，好好买个镜子照一照，你从头到脚，从脚指甲到头发丝，有那么一星半点能比上沈寂川的？”

　　沈寂川一愣。

　　嘲讽全开的顾妙妙气势惊人，尽管个子没对方高，却成功让对方感觉到了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就你这骨灰撒了比PM2.5还脏的东西，还敢把自己跟人家清大少年班出身、24岁常春藤名校博士毕业的天才比，就真腆着脸不要了呗？”

　　顾妙妙对面这男生也是从小到大优秀一路考上清大的尖子生，自尊心哪里经得起这种羞辱？

　　“就、就算他厉害！那他也是个有缺陷的，和我们正常人——”

　　“缺陷？正常人？”顾妙妙讥笑，“看你也像是个理科生，不会不知道沈寂川研发出技术已经能够将机械腿的模拟做到近乎真腿一样的感觉了吧？”

　　“更何况——”

　　顾妙妙的视线微妙地下移几寸，开启了百分百嘲讽模式。

　　“反正都能用机械替代了，比走路的腿算什么，有本事比比别的腿？看你这样也不占什么优势，搞不好某种程度残废的是你才对吧……”

　　连男性自尊都被挑衅，对方气得脸都涨红成了猪肝色，恨不得下一秒就拉着顾妙妙和沈寂川去厕所现场比试一番。

　　沈寂川面无表情地从后面捂住了顾妙妙的嘴。

　　“这个就不用比了。”

　　她真是……
　　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啊。

　　拉着口无遮拦且好胜心极强的顾妙妙出了咖啡厅，顾妙妙还很不情愿。

　　“——你拉我干什么？我还没羞辱得他祖坟爆炸下辈子都不敢出来嘴臭好不好！”

　　沈寂川一边给司机发短信，一边淡然道：
　　“怎么羞辱？去男厕所羞辱？你当裁判？”

　　顾妙妙靠着路灯，虽然被怼得略略卡顿，但表面还是很淡定地回击：

　　“也不是不可以。”

　　沈寂川发消息的手指定住。

　　“顾妙妙……”

　　个子高挑的青年侧目望了过来，眼眸微垂，有些无奈：
　　“没必要为那种人动怒。”

　　轻描淡写的语气，却让顾妙妙非常不满。

　　明明自己是在帮他出气，怎么到头来他自己反而不生气？搞得好像自己多管闲事一样？？

　　靠在路灯旁的女孩看了他几秒，冷笑：

　　“行，我知道了。”

　　“下次你再被人骂，我要是吭一声我跟你姓。”

　　刚好司机开车过来，顾妙妙麻溜上车，车门甩得震天响。

　　沈寂川：……试图和顾妙妙讲道理是他多想了。

　　这场旷日持久的冷战持续了整整一个月，就连一向反应迟钝的呦呦都察觉到了这件事。

　　“——哥哥，你是不是惹姐姐生气啦？”

　　沈寂川问：“你怎么知道？”

　　笑眼弯弯的小姑娘机灵地眨眨眼：
　　“每次有哥哥在的时候，姐姐关门的声音都特别大，悄悄告诉你，这是姐姐撒娇的方式哦。”

　　沈寂川怔愣。

　　“如果是因为生哥哥的气的话，她一定再等哥哥去哄哄她吧？”

　　……她在等他去哄吗？

　　沈寂川试图想象了一下，发现自己完全想象不出这个场景。

　　某天晚上听到阳台传来响动，推开落地窗伸头出去的沈寂川看到了鬼鬼祟祟偷听的顾妙妙。

　　“……你在干什么？”

　　顾妙妙猛地回头，发现是他才松了口气。

　　“看不出来吗？我在听呦呦那边的动静！”

　　看是看得出来……但就是这点才奇怪好吗？

　　“为什么要听她房间的动静？”

　　顾妙妙严肃答：“我看见对面的雍泽翻窗户进来了，可恶是妖怪了不起吗！谈恋爱归谈恋爱谁允许他半夜进我妹妹房间的？他要是有什么轻举妄动我就把他多出的那条腿剁掉！”

　　“……”
　　沈寂川绕了一圈，穿过顾妙妙的卧室抵达她的阳台，在她身后道：
　　“你消停一点吧，我保证以他俩单纯的脑袋瓜，绝对不会发生你脑子里想的那些事情，你控制一下你自己吧。”

　　顾妙妙瞪他。

　　“你怎么回事？你以前不是挺维护呦呦的吗？你现在怎么就叛变了？？”

　　沈寂川：“……作为哥哥，我很正常的在维护妹妹的隐私权，不正常的明明是你。”

　　“不帮我就安静点，别打扰我偷听！”

　　见顾妙妙还伸长脖子偷听，沈寂川在她旁边蹲下，指了指天上：
　　“今天难得月色这么好，别看你偷窥的妹妹了，看看星星吧。”

　　深蓝夜幕之上，弦月高悬，星星忽明忽暗，看不真切。

　　沈寂川注视着头顶的星光，轻声道：
　　“看一看这些星星，是如何为你闪耀的。”

　　顾妙妙鬼使神差地抬头看了看。

　　“什么叫为我闪耀，这些星星明明都是海王，对谁都一样无差别释放魅力好吗……”

　　“不对。”

　　沈寂川侧头看向她，目光里带了点复杂的情绪。

　　“这些星星的光可是需要穿越亿万个光年，越过宇宙中无数尘埃星屑，才能抵达你的眼睛，在被你看到的一瞬间，他们就是只为你而来的。”

　　他漆黑的眼眸里倒映着眼前女孩的面容。

　　“多重宇宙的存在虽然尚未被证明，但是——”

　　“我们两人能够见面，说不定要比这些星光与你相遇要更不容易一些。”

　　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刚刚重生的不久，沈寂川就意识到他和顾妙妙大约是来自于不同的平行世界。
　　从那时至今，他都未能从理论上验证这一点，但至少他明白了一件事。

　　“这也可以叫做——奇迹？”

　　跨越无数个可能的平行世界。

　　或许这是唯一一个他们能够相遇的时空吧。

　　“不是。”顾妙妙忽然出声，“这不是奇迹。”

　　眼尾锐利的女孩轻声笑了笑：
　　“已经存在的既定事实，你作为一个理工生，不要用这么暧昧的词语形容，这分明就是——”

　　“必然。”

　　“你遇到我，就是一个实际存在的、不会改变的、倒霉的必然。”

　　夜幕之下，沈寂川与她无声对望片刻。

　　“好吧。”

　　“不过，或许也并不是那么倒霉的事情。”

　　前世今生加起来仅有一次的心动，要说成是倒霉，未免也太过分了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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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成年人的恋爱，谁先告白谁就输了！！
——所以沈寂川决定直接入赘：）
我超喜欢这对强强cp！写得超满足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