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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9、第 269 章 ...

  •   还记得什么呢?

      门后那一幅扑朔迷离的拼板图,是第一次逛街时,在街角那家旧货店发现的。他在你的坚持下不得不买,然后无数个夜晚你们一点点修复,拼上去的每个小块都是从最意想不到的地方拣来的。

      这项工作庞大的似乎没有尽头,他是个一旦开始就不会轻易停下的人。事实上,第一眼你就知道这是件残缺品。

      “亲爱的,他喜欢你。”恶魔在背后抱住你,他的声音来自地狱,却用如此亲昵的口气。“戴上这个,跳一支孔雀舞。哦,你美极了,小宝贝,放松。”

      那颗冰冷而坚硬的宝石顺着腰际下滑,你死死咬住下唇,僵硬的拒绝。你从枢机主教怀里挣出身子,强势又软弱:“我不去。求你了,我受伤了,你不知道他们什么样子。”

      “对,那才更有趣嘛。”尊贵的主教笑的温柔,实际上他只怕连个小女孩都搞不定的消息张扬出去有损威严。几个修女路过,她们低下头快速离去。主教拽着你的头发到那个阁楼,平日剑拔弩张的十位主教,此刻却处得和睦极了。

      “懂事点,小美人,我需要你。”

      魔鬼径直离去,仅仅是为了不打扰其他人的兴致,他对谁跟你在一起根本不感兴趣。你闭上眼睛,开始学着对那些疼痛无动于衷。你卖掉了自己。只有连灵魂都丧失的人,才不会在乎身体掉入泥潭。你甚至学会了诱惑,对于天资卓绝的女人来说,那并不是一件难事。

      “我叫———埃莉诺,”

      埃莉诺·兰斯特。

      无数个夜晚你偷偷背诵那些繁杂的家谱,用一种近乎愚蠢的方式为自己寻找来处。你一次次的祈祷,但恶魔从不消失,直到他终于来了。

      圣城中的天使唯有他,这个天使必然属于你。

      “你可以带我走吗?”

      “可以。”

      你也尝试着忘记那段经历,只留下一个清白无邪的少女。你已经开始跟所有男人保持距离,一举一动都变得矜持。但转变已经完成,你无法违背命运。皮埃尔每晚制作他的毒药,然后放在你的门口。

      “我厌倦了。”

      “那你知道用完的棋子会怎样?”皮埃尔冷笑着威胁,“会被丢弃,亲爱的。”他掐着你的脖子,眼中阴狠而决绝,“你该庆幸,他还需要你。”

      不久以后,有十七位不肯臣服于奥古斯都的主教,莫名其妙的死去。死去的人多多少少都与加尔文主教有关,他开始被称为毒药主教,人人都知道他拥有一种致命毒药,除了他自己。

      那天清晨很冷,连呼吸都冷。你躲在白窗帘后看他被带走,你听到楼梯上厚重的脚步声。你躲在书柜地下瑟瑟发抖,然后门打开,教皇秘书走到你跟前。他蹲下来,递给你瓶子时向你保证:“这是最后一道任务。”

      “为什么?”玻璃瓶上的名字让你胆战心惊。

      “加尔文太特殊了,梵蒂冈需要一个伏法的凶手来恢复平静。”

      法国皇帝出病西班牙,借道梵蒂冈。教皇有如神赐一般恢复了健康,但他的王国早已分崩离析。有权势的主教们逃亡自己的教区,奥古斯都坐拥大笔财富,但还没多到可以组建抵御的军队。他必须拉拢其他主教,所以他需要奉上一份厚礼,他的利刃,他的兄弟。

      也许从一开始,从奥古斯都收到那封求助信,就想好了结局。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养了一个爪牙,其实他养了一个盾牌。

      所有人都想他死,却把罪都推给你。

      “这简直离谱。”

      他想推开你,但出于怜悯、害怕,或是本能他怕伤你。这么谨慎克制的目光真像一个不知情的受骗父亲,他放任你撒谎,对你的宠溺达到前所未有的程度。也许这段亲密无间的美好时光,使你变成了他理想女儿的化身。

      “哦,主教大人。你半夜三更来看我,现在又跟我就这么住在一起,这些难道不更离谱吗?”你直勾勾地盯着他,以极其自然的态度说,“我看到了你那些深夜中赶来而清晨仓促离开的女人,你叫她们来怎么样?我挺想骂她们几句。”

      受窘的男人闭着嘴,目光也变得散漫而黯淡。你将他日复一日藏匿的秘密脱口而出,直白的挑拨刺痛着他的心。如果他曾依稀计划过成为一个真正的父亲,此刻也已经成了泡影。你早摸透了他的性格,他不能责怪你,而你却偏要借助他的怜爱继续。

      “您干吗老瞧对面那老女人,我还不够好吗?”你出神的望着他,这种缠绵目光的交流,就象□□的接触,“你是想着我的,承认吧,跟我在一起很快活。”

      夜,光,和你,加起来都没有他那般光滑璀璨。你告诉自己要抓紧他,男人,这个逃逸的男人,他自己的品性以及你的忧虑不安都在宣告,即便此刻他就在你身边,迟早也是要飞走的。剩下你孤零零的,一无所有。

      于是你解开裙子,柔滑的丝绸顺着腰际滑下。那些男人都对你的身体垂涎三尺,只需一晚,回忆和憧憬联成的,千丝万缕的根须就会将他们和你维系在一起。

      “穿上!”

      他尽量轻描淡写地对你说。他的脸涨得通红,有点目不斜视的样子,再加上脸上那种茫然失神的表情,为他添上了一层甚至比美貌更为吸引人的光采。

      “如果我说爱你,你会不会少点罪恶感。”

      他抱着你走到床前,你把头埋在他的胸前,睡袍毛茸茸的,有碎花点儿和金色条纹,象个蝴蝶翅膀。之后所发生的却与你预想的不同,他把你放下,为你盖紧被子,仿佛此前所发生的就像平常父女间的撒娇。

      “不要轻易说谎,”他用一种漫不经心的口吻讲,“会被当真。”

      ”我生来极端变化无常。”

      “那就别让人看出你爱谁,你应该根本不去注意,把旁人都蒙在鼓里。”他拧开小台灯,坐在床沿,准备念书给你听,“别那么愚蠢,爱情和忧伤休戚相关,先说爱的人只好对痛苦逆来顺受。”

      “爱我有那么难吗?明明那么的孤独。”

      “埃莉诺,”他的手指压在书上,微微泛红,“不要靠近溺水的人,不要任性,你救不了,而且会被拽向海底。“

      你一骨碌爬了起来,笃定地问:“你被拽落过?”

      “我……是溺水者。”

      似乎那个透明的爱人将他从诱惑中拉了回来,阻止许多过火的事情发生。你几乎不能理解这种柏拉图式的感情。于是,总是抛弃别人的你,开始害怕被抛弃,忧虑不安到了某种不堪承受的地步,你反倒把它们撇在一边,享受一种充分的休憩,如同长途跋涉过后的一场酣睡那般大补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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