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城堡（伪西幻）》客年

126、第 126 章

　　第二天我和维西尔尼在海滩遇到，他一见了我，就朝我冲过来。连好也没问，便要求我向身边的姑妈通报他的名字。
　　姑妈对他爱搭不理，现在她对我身边出现的所有男性都持怀疑态度，但维西尔尼十分擅长处理这种问题。他用迷人的风韵将自己装饰起来，这个傲慢的人物变成了最可亲可爱，殷勤体贴的小伙子。
　　“好啦，”我心想，“我对他已经看错了，现在他又要极力掩盖真相。”
　　果然，维西尔尼所受的全部良好教育，头几天就征服了姑妈。他巧妙地向我们两人表现出无时无刻的好意，而且他叫人感觉到自然。
　　“如果你一定要选择一个男人共度余生，那么这个人绝对比科林更合适。”姑妈私下里悄声对我说。
　　“亲爱的姑妈，我并不喜欢男人，只是我喜欢的人碰巧是男人而已，这有很大区别。”我只好重复无数次地回答，“维西尔尼显然也是如此。”
　　时间一久，连外祖母都对维西尔尼表现赞赏，而她一度不喜欢太高等的贵族。
　　“那个年轻人，虽说衣服华丽，但华丽的很自然，没有上浆什么的流程，而且他外露的快乐那么有感染力，说明他至少很直爽。”外祖母说。
　　于是他第一次对我们全家的邀请，顺理成章而且无人推脱。
　　那天晚上维西尔尼来接我们，很随便地请外祖母坐他的马车，并且扶她上车。我早已备好马具，准备遛马前去。他怕我着凉，灵巧地从座位上跳下来，将他自己的外套披在我的肩上。
　　“他有伟大的猎手世代相传的灵巧。”我的姑妈英姿飒爽的骑在马上，对维西尔尼的敏捷印象深刻。
　　“维西尔尼的祖先世世代代就是猎手，而他却一心要搞智力活动，还有对富有的蔑视。”我回答道，“虽说这让他显得与众不同，但有时让我觉得厌倦。”
　　“别对你的朋友过分苛刻，正是蔑视才使他能漫不经心地将奢华物品奉献于友人。”姑妈对我说，然后让坐骑开步小跑。
　　仅仅半小时的路程，当外祖母在维西尔尼搀扶中下马车时，他们已经熟悉的相当快。如果不是血缘关系，外祖母对他的评价一定会高于我。
　　“他到底施了什么魔法？”我扶外祖母过走廊时，戏谑的问。
　　“对我唯一有效的魔法源，只来自于你。”外祖母笑笑说，“那孩子很好玩，他毫不拐弯抹角地承认对你怀着好感。尽情赞扬你的优点，也拿你的毛病开玩笑。他挑你的毛病那种细心劲，真让人怀疑他认识了你很多年。”
　　“就这样？”我哭笑不得的问。
　　“非常难得了，这个年龄的年轻人一般认为，非要借助于保留和冷淡才能显出自己了不起。”姑妈抱着手臂说，“一个朋友，一个好朋友是很罕见的。”
　　我们走近房间，面前坐着许许多多的人，但维西尔尼的出现依旧是焦点。见到我们前来，不少人露出惊讶的神色。
　　“□□？”韦尔奇夫人带着怀疑的表情问。
　　“萝拉·兰斯特。”姑妈上前一步，“巴蒂·让夫人，以及夏尔·兰斯特。”
　　“我说过会带朋友来。”维西尔尼挡在我前面，语气平淡，“诸位继续。”说完，维西尔尼拉着我穿过人群，恍若披荆斩棘的勇士，人们自然的分开一条小道。
　　我们走到一间小一点的餐厅，维西尔尼抱歉的说：“我们家总是有宴会，尤其是女士们，她们热爱社交，有固定的小圈子。让你感到不适了吗？需要叫医生吗？”
　　“夏尔并不是瓷娃娃。”姑妈笑着说。
　　“啊，真是新闻呢！”维西尔尼戏谑的笑笑。天气转凉，我自己还没发觉冷，他已经把毯子盖在了我的腿上。
　　“□□，你在向新朋友说什么小秘密呢？”正当我们谈话之时，都德侯爵夫人进来，她穿着新颖别致的衣裙，举止优雅，看上去还很年轻。羽毛扇出滚滚波涛，轻盈欢快，泡沫四溅。头发绛红色中闪着珠光宝气，似随海潮波动。她笑笑说，“让我猜猜，大概是在说我们的坏话吧。”
　　“当然不，亲爱的姑妈，您无可指摘。”维西尔尼站起来，亲吻夫人手上的祖母绿钻戒。
　　“哦，你太小气了，这么俊秀的男孩，应该出现在我的舞会上。”夫人向我走过来，她似乎希望我和维西尔尼做同样的事，但我只是小退一步，恭敬的鞠躬。
　　“您那些热情的朋友会吓坏夏尔的。”维西尔尼不声不响的横亘在我们中间，“您不去照顾客人？”
　　“新客人更值得照顾。”都德侯爵夫人笑着说，“我的沙龙很少出现新人了。”
　　这时男仆送来了糕点，维西尔尼暗示我坐在他身边，离众人都有一段距离。但都德夫人作出了调整，最后大家达成和解，我坐在维西尔尼与侯爵夫人之间。
　　“我一直很担心我的小侄子，他不知道中了什么邪，非常喜欢结交那些贫寒大学生。倒也不是我对贫穷有什么偏见，可那些人委实性情奸诈。”
　　“您这是偏见。”维西尔尼不满的说。
　　“唉，这个傻孩子总不把钱放在心上，在年幼时就丢失了自己的王冠，还是最有价值的一项。没人知道丢到哪里，我的哥哥气坏了。”夫人说。我手下一顿，差点打翻酒杯。
　　“夏尔也有这毛病，我们来这的前一天，他在乡村小店中借宿一夜。却守候在试图投水自尽的穷女人身旁，整夜未睡。”罗拉姑妈也以开玩笑的口吻说出几件事，“而且，当他不得不离开时，给店主留下自己的金笔。让店主别把可怜的女人赶走，好照顾那人。”
　　“好了姑姑。”我低声喊道，“没人会对那些傻事感兴趣的。”
　　“我觉得很有意思，对了，你父亲可是部里的司长？”夫人问我道。“啊！据说你父亲是个美男子。此刻他正在作美妙的旅行。”
　　“是的。”外祖母说，“但可谈不上美妙，几天前我女儿一封信中提到，他们丢失了行李。”
　　“行李找到了，更正确地说，根本就没丢，就是这么回事，”夫人对我们说。不知道为什么，对旅行的细节，她似乎比我们知道更详细。“我想你父亲下个星期要提前回来了，他大概放弃去西西里的计划了。不过他想在罗马多呆一天，因为他对一位诗人十分欣赏。我想不起此人的姓名了，不过在当地是很有名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