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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大能徒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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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真的不怎么会教人。
……虽然偶尔我会“教做人”。
事实上，现在天玄门内，很多据说是我书我写的秘法宝卷，都是云随带着云追、云亦，替我整理的。
所以从某些意义讲，天玄门的创立者和现在修真者们口口相传的正道祖师，该是云随。而我顶多就是个重火力输出，不管发展下线，也不管卖安利和洗脑。
故此，对于段百里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年跟了我，我还是有点怵。毕竟他不是我那三个比我还能悟道的徒弟。
万一徒孙养歪了怎么办。在线等，急。
……
段百里好像在门内混的不错。
我不出房门，用神识也能探知到平时段百里在干什么。研究典籍，修炼，诚心请教各位师哥师姐。再有，就是整顿整顿天玄的风气。
我不敢说天玄是个修真清净地，凡事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且总有那么些来自大家族的少爷小姐，被娇宠坏了，没有足够的脑子意识到这里不是他家后院，而是力量为尊的修真界。
…谁敢说段百里刚练气就没修为。本尊是他是师祖，是他的靠山，有修真界最强的修为。
所以大多数人还是看在本尊面子上，不去招惹段百里。
…总之。
段百里在门内混得非常风生水起。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我眼见着水润可爱、强装严肃的小正太，迅速抽条成眉目清俊、风神疏朗的青年。
这日，清晨段百里来向我辞行。流云服、遏云剑，穿的是天玄好校服。
他持剑，垂首鞠躬：
“师祖，阳真去了。”
我垂眸。
不过二十一岁。入门十年时间，段百里已经跨越了练气，现在达到筑基大圆满，离结丹只有一步之遥。
这次的秘境修炼，也是提供给他一个机缘。助他早日结丹。
我点头时，忽然想到：秘境险象环生。妖兽魔物什么的，似乎不会看在我玄虚的面子上，不对段百里动手。
“慢。”
刚要直身的青年倏又停止。
“过来。”
虽然不解，段百里还是乖乖走近，站定。我对着他的肩膀，虚空画了个符，拍了两下。
段百里愣住了。呆呆地摸着被我拍过的肩膀，“师祖……何意？”
“予你两条性命。”
我垂下眸子。
“去吧。”
别死了。怎样都好，就一样，别死了。
……
段百里直到落至众门派的集合点，还有些晃神。
就为着玄虚子拍他的两下肩膀。
两个人相处十年，而这似乎……是师祖第一次碰他……
师祖的手白得像玉，从宽袖中伸出来略显单薄。师祖的眼睛像透明琉璃，白色的，不过稍微有色的招子，仿佛极其易碎。师祖的睫毛也是银白色，好像在眉眼上落了一层厚重的雪……
眼前满满是各门各派的精英来来往往，但一个也入不进段百里的眼里。不过他表面功夫向来做得好。这心不在焉的模样，一般人瞧不出来。
华绡跑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段百里这幅状态：仙风傲骨，目下无尘。
但其实脑袋里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小叔祖，”华绡兴冲冲地叫他。娇俏的女子，虽英气地束高长发，神态里还是难掩娇憨，“你来啦？”
在段百里面前站定时，完全是小女儿见到心上人的一派欢喜。
段百里回神，低头对华绡微微一笑，“师妹，你也早。”
华绡是在段百里入门五年，长老玉衡的一次云游中遇到，后带回来破格收入天玄的。世家旁支出身的女孩，单灵根、木灵根，因为玉衡常年云游四境而拜在玉智长老门下，由南宫轩一手拉扯大。
很崇拜传说中，被玄虚祖师收入门下的段百里。
这次秘境难度不大，天玄规定了练气五阶以上及筑基期弟子参加。华绡刚好五阶，而段百里身为筑基大圆满、玄虚徒孙，担负着领队一职。
来自各门各派探究的目光，自以为隐晦的时时在段百里身上划过。
段百里并非不能觉察。但他不在意。自顾自与华绡讲述各门各派的常识。
“你第一次外出参加这样的任务，当事事小心。你且看，那边统一紫色道袍的是御霄门，以剑术、法术见长。门内修为最高的是痕骨剑主，合体大圆满，曾在师祖座下修行。
“黄色道袍的是清夷宗。以法术、符箓见长。门内最高修为是岐梧道主，合体期。曾在师祖座下听讲。
“那青色袍服的是人间城。一城皆修士，各所专长。城主不悔，分神大圆满。曾蒙师祖数次搭救，为天玄马首是瞻。
“普陀寺，很好认。天奘法师已有合体修为。曾数次论道败于师祖……
“……”
等段百里讲到全是女修的瑶花宫，最后仍然不忘加上一句有关玄虚的结语：“宫主月绶仙子，刚入分神，倾慕师祖久矣。曾提出愿与师祖双修，但被玉鸿掌门回拒。”
真是可笑。不过是分神期，也妄想攀上师祖。师祖怎么可能将月绶这等资质的修士看入眼里。
表面上一派风清月朗的段百里，心里却嗤笑着妄图染指他的师尊的女人。
师祖那么厉害、强大，那么的圣洁美好、高不可攀。
怎么会有人配得上。
“……师妹？”段百里心里骂完了，面上讲完了，低头看向华绡。
华绡的脸红红的，还是一样娇俏可爱。可在段百里看来，那表情似乎有一丝怪异的狂热。
“小叔祖，你真的很崇拜祖师呢。”
段百里不疑有他。
“自然。师祖是剑修最强，人修最强。一力开辟我天玄，是最接近天道的第一人。”
“对。小叔祖，你一定要坚持下去。毕竟，你是现在这个世界上最接近祖师的人了。”
华绡的眼睛里有段百里看不懂的光彩。
但是华绡的话却让他平静的心神波荡了一下。
他是这个世界上，离师祖最近的人。
最近的……
段百里露出来今天的第一个诚心诚意的笑容。
他伸手摸摸小姑娘的发顶：“好。
“你可以相信，我对师祖的心始终不变，至死不渝。”
在秘境外我的神识还能跟着段百里。所以我就跟着他，一路看到满满是修士的秘境入口处，看着他耐心地给某个眼神仰慕的本门后辈讲解门派须知。
最后他还摸了摸人家小姑娘的头，笑容是非常少见的真诚美好。
啧啧。借着本尊的名号撩妹。夸你一句本尊的人际关系记得熟，再夸一句撩天技术高超。
本尊是个注孤生，你师父云追也从不撩人，不知道怎么教出了你这个拐骗技术过硬的变异物种。
我胡思乱想着，看到秘境入口处有各门派的大弟子纷纷开始组织纪律。最后由南宫轩和他大师兄杜冷君宣布规则，开放秘境入口，天玄率先，各派依次进入。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说到玉智子的大弟子杜冷君的名字，我总是想读杜冷丁三个字。
但不过杜冷丁是什么人，我却是想不起来……
“师祖，阳真定然拔得头筹，不负师祖期望。”
突然我听到那小家伙进秘境前，竟这样默念了一句。
“……”
我微张了张嘴，旋尔闭紧。
他又听不到。
他也不知道本尊能听到。
“不必。”
其实留心性命便好。
机缘随处可见，段百里已经有资质如此，修为快一天慢一天也没什么要紧。
但性命却只有一次。什么魂魄转世，都是假的。死了，六道轮回、九天十八界，就再也没有这个人了。
秘境的入口缓缓关闭。我重新阖上眼睛。
再睁眼，我所处的环境已经从素雅的竹屋变成了热带雨林一样的秘境中。
妖兽、魔物、鬼藤、毒花。空气中汹涌的灵气里隐藏着杀机迷雾。茂密幽深的丛林里潜伏着数不清探究的目光。
“筑基弟子压在队尾，练气弟子全都跟紧我。今天我们的第一任务是找到据点。切记，秘境危险，不要被任何东西吸引了心神！”
段百里面对十七名天玄弟子，用令人信服的声音下令。
我附在他的肩膀上赞赏的点点头。
不亏是本尊的徒孙。
我现在是大能玄虚子的一缕神思和一份修为。大概相当于一个分神修士。我总共分了两份附到段百里左肩上，也就是有两次救他的机会。
虽然人人都有求救玉牒，但万一来不及捏碎呢。本尊现在就这么一个宝贝苗子，一点儿出事的可能都不能允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