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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夜与昼(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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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点半的时候君非被热醒了,断电了,空调不起作用,刚换的床单被罩上是黏腻的汗意。
睡不下去的君非坐起身,走到卫生间,还好,有水,简单冲洗一下换件衣服,君非出了门。
天色已经亮了大半,凉快还有风,君非沿着小区走了两圈,天彻底亮了。
在早餐店坐下,君非买了一个肉包子和一碗粥,包子依旧好吃,粥也很好喝,君非心情变好了。
接下来的几天君非都是在这家早餐店解决早餐。
周五,下班前的一个小时天气开始阴了,厚厚的云层把天都遮黑了。
常优叹气:“千万别下,要下等我们下班回到家再下吧,不然要么淋雨要么费我钱包,而且今天起晚了我忘记拿伞了。”
可是天不遂人愿,不一会儿倾盆大雨就下了起来,直到下班也没丝毫停下来的迹象。
楼前的台阶上站满了等车的人,君非和常佑提前下单了司机,很幸运有人接单赶了过来,常佑的司机先赶了过来。
常佑手遮住头跟君非说了一声摆摆然后就一头扎进了雨中,君非看着雨也静心的等着,这雨一下,热气都散个干净,倒叫人呼吸都干净了。
几分钟后台阶上的人少了一些,君非的车也到了,坐上车,君非拿出纸擦了擦脸上的雨水,
司机是个中年男子,四五十岁,面相憨厚,君非扫了一眼人工牌,叫赵建。
赵建是个热情的人:“今天这雨可真够大的,天气预报说明天还有雨呢,你说这……”
君非听着,偶尔应一声,但这也没打消司机的热情。
驶过大江桥,车辆便没那么拥挤,车流不到五分钟就散开了,再有两三分钟就到目的地了。
突然,巨大的后坐力传来,君非险之又险的没有一头磕在前座椅背上。
赵建慌忙减速:“应该是追尾了,小伙子没事吧?我这就停车。”说着车速减了下来,慢慢在路边停了下来。
君非重新坐稳后探身到前面看后视镜,雨天难免路滑,追尾是常有的事。
外面有人过来,应该是追尾的司机。
赵健下车跟人交流,君非坐在后座也能听到一二声音,应该是和平私了。
几分钟后赵建上车,心情明显不错,重新启动车子:“不好意思哈,耽误了一会儿。”
“解决了?”
赵建点头:“是啊,那人还挺爽快,直接给了钱,我刚才也看了一下,撞得不严重,问题不大。”
“那就好。”
赵建心情好,见这雨还在下,直接开车进了小区主干道,又送了人一点路,这里是老小区,也没拦车。
君非下车:“谢谢。”
赵建摆手掉头走了,君非看着车尾,的确没什么大问题。
转身,君非跑进了一旁小路的亭子,君非住的单元害得走一段路,等跑过去肯定得湿透。
路上的行人都在急匆匆的赶路,亭子里有两个老人,应该也是小区的住户。
见君非淋着雨跑过来,一位老奶奶好心出声:“小伙子,下这么大雨没带伞?”
君非点头:“忘了。”
“是下班回来的?在哪住着呢?”老奶奶看上去六十来岁,身体很硬朗。
“嗯,最里面住着。”
老奶奶哎呦了一声:“这样吧,我的伞给你,你打伞回去,然后你拿着自己伞再给我送回来,你看行不行?”
君非看着慈眉善目的人,笑道:“行,多谢阿姨。”
“客气啥,拿着吧。”说着把手里的伞递给了君非。
君非接过:“你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老奶奶摆手:“好嘞,等着你。”
快步走进雨里,但是大大的伞隔绝了大部分的雨珠。
空间里的七弦嘱咐道:“爹爹,等回去一定要先洗个热水澡,不然感冒了……”
君非听着两人的絮叨回到了家,放下手里的包,君非找出自己的伞,再度出了门。
等到了亭子,另一位老人已经走了,老奶奶也不急,在等着。
见君非过来,笑道:“你还挺快的。”
君非点头:“阿姨,你现在要回家吗?我送你回去。”
老奶奶摆手:“不用,这么大的雨让你再跑一趟,我自己能回去。”说着起身拿过自己的伞:“你也赶紧回去吧,回去记得喝碗热水去去寒。”
君非看着脚步利索的老人,赶紧撑开自己的伞跟上:“不耽误事,阿姨我送你。”
老奶奶好笑的看着人:“小伙子,别看我老了,但是腿脚还行。”然后看了一眼的君非的伞:“你这伞还挺好看的。”
原主的这把伞是一次出门买东西抽奖中的,彩虹颜色的,要是小孩子肯定喜欢,但是对于大人的确有点幼稚,不过质量很好,两年了一点漏洞都没有,原主也就习惯用这个了。
君非不好意思道:“是有点花哨,但是能用就行。”
老奶奶嗐了一声:“不花哨,而且你说得对,能用就行。”
两人说着走着,转过角就是老奶奶住的地方,这是紧挨着小区围墙边缘的一栋楼。
老奶奶姓张,目前一个人住,就在一楼,君非拒绝了老人的邀请,出了楼。
雨丝毫没有减小的迹象,君非回想着路,想着怎么走才能少走路。
出了拐角,君非决定走小路,按照这个路线走,能快几分钟。
走到平时小区人散步的这条小路上时,由于头顶的树遮挡,君非感觉雨落在伞上的声音都小了,也听见了一旁灌木丛的动静。
好像是人声,但也像小动物的挣扎声,七弦两人担心君非:“爹爹小心。”
君非嗯了一声,然后谨慎的上前一步,下一秒血色的水混合着泥土流到了君非脚边,君非立刻往旁边挪了两步。
血腥气在大雨的冲刷下几乎没有,君非蹲下,透过灌木丛的根部与一双瞪大的眼睛对上了,瞳孔已经开始扩散了,君非拧眉,拿出了手机,报警。
简单说了一下情况,警察说很快就到。
君非再度蹲下,在路边隔着灌木丛仔细观察了一下死者,女,三十多岁,一身黑色长袖长裤,看身形应该有一米六、六十多公斤左右。
雨水不断低落在人脸伤,使得覆盖在脸上的头发也逐渐散开,君非记起了这人的样子,这人是前几天早餐店跟人争孩子的女人。
观察了好一会儿,君非才确定血水从哪里来,应该是腹部有伤,而且,死者的双手被断了,血在不断的流。
半个小时后,警车到了,开始封锁现场。
为首的警察面色严肃,三十来岁模样,一身工装打扮,短发齐耳,走到君非面前:“你好,我是苏灵,刑侦一队队长。”
君非点头:“我叫林善。”
苏灵打量着人,瘦弱、白净、有点内向,但还算冷静:“怎么发现的?”
君非一手撑伞一手指了指上面浓密的树荫:“雨声小了,我听见了声音。”
苏灵看了一样死者方向:“你发现的时候人还活着?”
君非摇头:“不算,我走过去之后就在也没听到声音。”
“苏队。”一名警察走了过来。
苏灵扭头:“怎么了?”
警察低声说了几句,苏灵脸色凝重了,道:“你先给这人做个笔录,我去看看。”
“是。”
君非没听错,警察说的是死者双手被砍掉了。
等笔录做完,确定君非是发现人和目击者,并且不认识死者,也不具备作案条件和时间,就让君非走了,等君非回到家洗完澡已经十点多了。
七弦和九隐已经开始推测到底是仇杀还是情杀,按理说杀人后再砍断人双手凶手应该跟死者有私仇。
而且,为什么这么毫不掩饰在这个小区杀人,是激情作案还是早有预谋?之前死者的前夫是否有嫌疑?
不过,这件事应该是被压下了,第二天君非没看到任何新闻报道。
一周后,天气再度恢复下雨前的高温,热得人心浮气躁。
君非刚坐到工位上,常优就凑了过来:“林善,看,好可怕。”说着把手机界面放到了君非面前。
君非看着上面“男子食物中毒死亡,警醒广大市民高温注意食物变质,切勿……”醒目的标题,还有一张打了很重马赛克的照片。
拿出手机,君非搜了一下,就是昨天的事,事发地据离自己住的小区就两条街。
常优感叹道:“看来真不能吃剩饭剩菜了,唉,可是看着好的饭菜倒掉好可惜啊。”
许丝竹走了过来,笑道:“当天的还行,隔夜就不要了,这大夏天,再吃出什么毛病可就不好了。”
常优点头:“说得也是。”
中午,君非吃完饭就看到走过的两人,停住了脚步,看着再度上门的两名便衣,礼貌道:“两位有什么事吗?”
君非以为是之前灌木丛死者的事。
曾顺指了指比较僻静的大楼角落:“借一步说话。”
君非跟了过去。
等站定,曾顺拿出一张照片:“这人认识吗?”
君非看着照片,点头:“记得,之前打到过他的车”
“多久前?”
“大概一周前吧。”
“当时有没有发生什么?”
君非把当时追尾的事简单说了一声。
曾顺又道:“之后还有没有见到过?”
君非摇头:“没有。”
“前天晚上八点你在哪里?”
君非如实回答:“在家,下班后就直接回家了。”
一旁的警察记录。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曾顺盯着人道:“他死了。”说话间没错过人一个反应,见人迷茫后的惊讶不似作假:“要是想起什么线索可以去警局。”
君非点头。
看着还算镇定的人,曾顺审视着人,这人不像是连环杀手的样子,而且赵建跟这人平日根本没什么交际。
前两天他知道最新一起的断手案是这人报警的,想到三件案情跟这个人有或深或浅的联系,总感觉这人身边还会有事情发生。
君非点头:“我知道了。”
等人离开,君非回了公司。
七弦觉得这个普通世界并不安全:“这才几天?我们知道的命案已经有三起了,就算盛霁是意外,但肯定有其他案子。”
九隐说出了自己猜想:“要是盛霁的事是伪装的意外,说不定会有同样的意外。”
君非打开自己电脑:“你们觉得赵建是怎么死的?”
“应该不是意外。”
电脑页面跳转到食物中毒的报道上,七弦惊讶:“爹爹,这个说的死者是赵建?”
君非点了点新闻中说的地点,跟之前君非听到赵建闲聊的说的属于同一个地方:“不一定,但明天周末,去看看。”
第二天,君非起早散步到了新闻中的小区,早上都是一些老人在遛弯,人不多。
君非没有特意找就发现了新闻报道的死者是哪家,因为那栋楼前摆着两个大大的花圈。
路过的人还感叹一声几句。
七弦诧异:“这不过就两天吧?今天这就开始办葬礼了?火化了?”
三人一致觉得有蹊跷。
在这里待了一会儿,君非就看见一众人走出了楼道,听了几句,应该是去殡仪馆的。
君非跟了上去,不远,这是一家火葬场提供的地方,甚至有点简陋。
君非目光略过粗糙的纸钱、冥香和祭拜的人群,落在了遗像旁边低头哭泣的妻子身上,身边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一脸害怕的被妈妈搂在怀里。
来的人并不多,君非等在了最后,上前,君非并没有给人上香,而是在女人身边蹲下:“姚女士,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姚秀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小年轻,眼底是散不去的伤心和警惕:“有什么事吗?”
君非微微一笑,十分让人卸下心防:“关于赵先生的事我有点疑问,想问问你。”
“你是警察?”
君非:“不,我与赵先生是朋友。”
谁料听到这句话,女人瞬间翻脸:“请你离开,我没听他提过你。”
君非看着人戒备的样子,低声道:“无意冒犯,请你节哀。”
见君非离开,女人才悄悄松了口气,抱着女儿的手紧了紧,看都没看遗像,继续应对前来悼念的人。
出了悼念厅,君非在角落里坐下,可以知道的是,食物中毒那天姚秀带着女儿回老家了,所以赵建才一个人做饭,还喝了点酒,然后就中毒了。
昏过去之前自己打了救护车电话,但是在救护车上心梗发作,人直接没了。
走司法流程鉴定结果是意外,并无他杀的可能,所以昨晚上尸体就火化了,今天是悼念会,明天就是下葬。
九隐道:“大家都说赵建平日里性子挺好。”
“也说姚秀平日里腼腆内向,不爱说话,但刚才对爹爹态度可不是那样?好戒备,她在怕什么?”
君非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与姚秀说话的情况,想到人坐着脚脖子上露出的痕迹,还有脖子上隐约的青紫,道:“一家人关起门谁也不知道怎么样,赵建有可能家暴。”
七弦震惊:“倒是看不出来,要是真的那他死得不冤。”
君非:“还不确定。”
看姚秀举止,应该是知道一二,但是,是她做的吗?怎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