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九歌之岂曰无衣》偃师楚汐

28、第二十八章 暗流涌动

　　为防不测，懿颜应了一声，便随着宫女走了，让芊荷和神舞在原地候着，因为如果发生什么事，以别人不想放过她自己的心，定会让芊荷和神舞也一起躺枪，懿颜觉得这些天的锻炼，自己也有处理事情的能力了。如果她们俩在，自己兴许还会顾及她们俩而分心。毕竟自己的哥哥，太过惹眼了，自己再不济也会成为人质让张良妥协，可不能给别人这个机会。
　　懿颜跟着宫女走到了一个冷清的地方，没有一个世家大族的人在，大早上，而且还是在这样的中秋佳节，居然却如此寂静如水，懿颜隐隐觉得，这个地方是冷宫。
　　在一棵大树下屹立着一个人影，那人终年都是穿着一声霸气的黑镶金，不用想就知道是卫庄。
　　懿颜紧随着宫女，瞥了一眼卫庄，想想还是打个招呼好了，就轻声呼唤了一声“庄叔，好巧啊。”
　　“不巧，是韩非让我在这儿等你的。”卫庄冷冷道。懿颜听闻此言顿觉韩非的心思缜密。
　　emm……卫庄虽然傲娇，但仔细想想，只要是韩非提出来的要求，还真没见他拒绝过。懿颜内心的腐女之魂燃烧了一下下。
　　随后就由一宫女一懿颜的二人行，变成了卫庄隔一段距离和她俩一起走的三人行了。卫庄就是完成职责一般，一言不发。懿颜有些尴尬，突然明白了韩非为什么那么拼命活跃气氛的原因了。因为换做自己，自己也难受。
　　“庄叔，辛苦你了。”懿颜讨好地笑笑，企图活跃气氛。但是卫庄仍一言不发地迈着他的外八走着。如果是别人外八可能懿颜还会觉得有些忍俊不禁，但是庄叔的外八就只觉得霸气侧漏了。果然还是看脸呐。
　　“韩非很重视你，怕你没什么心机被别有想法的人拐去当人质。”卫庄用低沉磁性的声音突然解释道。
　　“庄叔说笑了，九公子作为哥哥的朋友略表关心，很正常，作为子房哥哥的家眷，要时刻保持警惕，倒是提醒了懿颜。懿颜明白九公子的苦心。”懿颜很官腔地回答道。
　　“你果真明白他的苦心吗？”卫庄突然冷不丁来了一句，又似乎像看破不说破一般，“但愿吧。不过你既然意识到了要保持警惕，看来也并不愚钝。”就草草结束了话题。弄得懿颜一头雾水，虽不明，但又不敢深挖。就暂且搁置了自己的疑问。
　　左拐右拐，到了一间小屋内，等到卫庄和宫女都进去了，懿颜才踏足其中。
　　“颜姑娘，好久不见啊。”一进门就对上了韩非的那双笑眼。
　　“久吗……三天前才见过。”懿颜扶额，不敢看韩非的眼睛。
　　“哈哈……颜姑娘真实诚，”韩非爽朗笑道，“不过对于非来说，真是‘一日不见，思之如狂’啊。”韩非再次不自意地撩妹。卫庄背靠墙一脸置身在外的样子，所有尴尬的情况都能面不改色，也是一种厉害的能力。
　　“咳。”懿颜尴尬地咳了一声，打死也不看韩非正脸。“请九公子说正事。”懿颜好心提醒某人不要跑题，有事就快说。不是懿颜心狠只是怕时间长了，就韩非这么撩，自己可能会hold不住脑袋冒蒸汽。
　　“颜姑娘，今日可要小心，兴许有人会找你麻烦。”不想懿颜也被纠缠进来，韩非没有提姬无夜。他想让懿颜永远置身于事外，就如同自己的妹妹红莲一样，只要自己能保护就足够了，不需要她也变得老谋深算如自己一般。
　　“谢九公子提点，懿颜明白了。”懿颜客气地福身。自己那点小情感真的微不足道，保持距离才是好的，免得自己越陷越深，不如把那点好感扼杀在摇篮里。韩非，她张懿颜爱不得，也爱不起，并非妄自菲薄，而是现实不允许她放开自己。
　　如果不是两情相悦，自己的喜欢只会成为别人的负担。韩非又岂是池中物，儿女情长于他也是过眼云烟吧。
　　对于懿颜突然的冷淡，韩非也隐隐觉出了什么，面色不显，心中却回以一丝苦笑。好似有什么东西破裂了。
　　这不正是自己所期望的么？
　　只是并不似自己所以为的那样，像是放下了一副沉重的担子，倒像是让自己的心情有如扬汤止沸。这一回，聪明如韩非，也开始不明白自己到底意欲何为了。
　　后来韩非才明白了一句话，想得却不可得，情爱里无智者。
　　韩王和后宫宠妃出场总是最晚的，等韩王与后妃们出现时，天已渐黑，懿颜早已偷偷回到了世家贵族的命妇和小姐那一堆人里，却无人知晓和察觉。
　　中秋夜宴已正式开始，白天少了懿颜一个，根本不会影响什么，只要韩非不开口，谁也不会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多问一句。
　　每年一度的中秋宴会都是如此，先是韩王致词，接着百官恭贺、歌舞表演，然后是各位家族的小姐、少爷才学展示，最后就是在为红莲专设的潋滟池往外延伸的河里游船赏月……
　　总的来说就是三步走：登高、游船、放声歌唱。因为韩王一群王公贵族和他们各自的家眷登高也不便，山顶也站不下一堆，毕竟谁都想离圣上近一些，这样可能会引发踩踏事件，所以就变成了各家自己的活动了。就选了游船当做了同韩王同游的项目了。
　　前面是例行的节目，并无多少看点，最重要的是才学展示。
　　才学展示，并不单单是为相亲、联姻，更多的是为了让韩王看到，各个家族杰出的孩子，各位王公贵族的下一代有多优秀。说白了就是变相的竞争。
　　少年才子，只要入了韩王的眼，不愁没有前途。至于女子更不用愁了。在中秋佳宴上，王上要是看中了，可能从中挑选妃子，或者给太子、孙子，以及世家大族赐婚。
　　当年红遍韩国的美若天仙的璇玑夫人就是在宴会上，以一只蹁跹舞艳压群芳，入了先王的眼，被纳入后宫，荣宠不息，直到她在如花一般的年龄就凋谢了。当年让韩国举国上下的男子唏嘘叹惋的女子，叫玉璇玑，她本是一个琴姬。受贵人推荐，才得以参加中秋宴会，乃至一鸣惊人。
　　而且广为人知的是这位琴姬，生前最好的朋友，就是张良的母亲。周芷婳。
　　周芷婳和玉璇玑，在当时都可算是绝代双娇。在韩国并称为“香草双姝”。两人要好到什么程度呢？连逝世的日子都相近。一个美人逝世另一个好姐妹也随之而去。人们都只觉得冥冥之中都是天不忍两姐妹分离，就一同带走了她们。但事实上呢？谁也不知道。
　　宴会上，其乐融融，并没有什么不和谐的地方。所有人都在欣赏，关注自己所感兴趣的事，互相熟稔的王公贵族就交头接耳凑在一起点评这个歌舞如何如何。
　　直到一个浑厚的声音想起来。
　　姬无夜阴险一笑：“陛下，据说张家人才辈出，张家大公子一表人才，年纪轻轻就博览群书，谈吐不凡。由此张二小姐必定也是位冰雪聪明，蕙质兰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佳人。臣还从未见过张二小姐一展身手呢，这次定会让末将大开眼界。”
　　懿颜要是展现不出什么才艺，或者比不上当年自己的娘亲周芷婳，不仅自己丢脸下不来台，还要连累她死去的娘亲。
　　姬无夜此举真的是“用心良苦”啊。姬无夜身边的姬磊并不明白自己父亲是在刁难，用一双天真无邪的眸子期待地看着这个当初帮了自己的姐姐。
　　要不是这场合太过盛大，姬磊都想拍拍小手了。
　　张平心中愤恨，心中暗暗后悔没有硬要张懿颜学过什么，只是把重心放在自己的儿子张良身上了。心有略有悔意只是脸上不显，拱手道：“将军言重了，小女才疏学浅，且生性羞涩，恐怕难登大雅。”
　　“相国之家管教有方，张二小姐莫要谦虚，”姬无夜不依不挠，像是乌鸦咬住了肥肉就不肯松口一样。
　　韩王配合地呵呵一笑，其他人也跟着笑了出来……
　　最后好似在铁板上钉钉了一样，韩王开口道：“爱卿这个主意尚好。”
　　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姬无夜权倾朝野，韩王也忌惮三分，提的要求也向来有求必应，未敢有不从者。现在看……张懿颜八成要倒大霉了，在陛下及所有王公贵族面前丢脸，怕是要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了。
　　婚嫁范围也会大大影响，可能就只能抱着江启不撒手了，毕竟谁也不想娶一个在众目睽睽下因为不才被迫禁受如此奇耻大辱的人，即便她出生于人人都想拉拢的相国府。
　　懿颜并不紧张，恰恰相反，在注意到了姬磊的小表情之后，被他的孩子心性感染了，莞尔一笑，站起身，待到身旁的侍仆帮忙拉开椅子后，胸有成竹地一步一步走向砚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