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九歌之岂曰无衣》偃师楚汐

15、第十五章 君子相惜

　　“哥哥，不用了，你和九公子应该有要事相商，我和江启先回去就行了。”漪楠冲笑了笑，拉着江启胳膊就先跑了。
　　“你妹妹很聪明，她看出来我们不是来喝闲酒的。”韩非微微一笑。
　　是的，鬼兵劫饷一案只剩下寥寥几天了。案子还没破，自己刚刚只是强颜欢笑罢了。想着要保护懿颜，如今张家都朝不保夕岌岌可危，自己还需要更快的成长才行。张良暗暗着急。
　　回想几天前。紫兰轩。
　　韩非命人在檀香木桌上放了五个形态各异的杯子。
　　“我们只有三个人，为什么放了五个杯子？”张良立在张开地身侧，好奇地问。
　　又玩什么花样，张开地心中闷闷然，不知韩非此举又是葫芦里卖什么药。
　　韩非却是一笑，并不答话，只一边向杯子里倒酒一边道：“这杯酒…叫做南宫错。”
　　“这杯呢，叫做李希。”
　　张开地仿佛明白了韩非的套路，问道：“剩下三杯酒是不是分别叫做姚丰，南宫灵和王开？”
　　张良顿时明了：“原来是在审查军饷劫案中离奇死亡的五位主审官。”
　　“不错，相国大人可知道这五杯酒有什么共同点？”韩非问。
　　张开地意识到了他们几个离奇死亡的官员之间的联系，昭然若揭。
　　“他们都是我提拔的，是我在朝中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张开地眉头深锁。
　　韩非不紧不慢地将酒杯里的酒倒掉：“现在人走了，五个职位就空缺了出来…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韩非举起酒壶：“这个代表的，就是相国大人。”
　　韩非略一松手，白玉酒壶以一种优美的姿态落了下来，摔在案几上，支离破碎。
　　意味着不费吹灰之力，一个政敌就借助韩王之手除掉了。
　　通过韩非此举，对于已经意会的张家祖孙二人来说，这个碎裂声犹如醍醐灌顶。
　　滑门霎时被推开。
　　“各位聊什么这么尽兴啊？”紫女婀娜娉婷地挪着步子进入雅间，“各位聊什么这么尽兴啊，”又似不经意看到一般，惊声道：“怎么把酒壶都摔了呀？”
　　韩非像才反应过来似的，一脸心疼道：“刚想起来，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把白玉酒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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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
　　张良不确定道：“那么韩兄是答应帮忙了？”
　　“但是相国大人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韩非突然严肃了起来。
　　张开地抬了抬眼，道：“什么条件？”
　　“我帮你破案…”韩非晃了晃酒樽中的清酒，继续道：“你在父王面前推荐我担任司寇之职。”
　　在官场混迹多年，如人精一般老谋深算的张开地没有想到这个被看做苦差事的官，韩非贵为王亲，竟然把这个官职作为交换条件。自己终归是老了，竟然想不透也猜不到这个年轻人的心思。
　　苍老威严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公子贵为王孙，为何要做这刑罚之官？”
　　“我觉得司寇管理法章律令…”桃花眼中眼波轻转，嘴角微勾，恢复了玩世不恭状，“比较好玩。”
　　“公子既然知道，这事关重大，岂能儿戏！”张开地因看不懂他的想法，有些恼羞成怒。
　　“祖父大人，”张良突然拱手开口解围道，“韩兄如果能破此案，的确也是司寇的不二人选。”
　　“…好吧。”沉吟许久，张开地才迟迟应允。
　　“多谢韩兄，临危相助。”张良语气谦恭，仍拱手道。
　　此时的张良虽显青涩稚嫩，但谋略却并不逊色于这个年龄的韩非。这样的谦谦君子，宛如修竹，不得不让人心生君子惺惺相惜的情感。
　　“相国大人，”韩非笑道，“有子房这样的后生俊杰，真是张家的福分。”
　　张开地疑惑地看向韩非。
　　“韩兄过誉了，子房承受不起。”张良还是那么谦逊。韩非笑意更深了。
　　“你早就看出姬无夜要利用军饷被劫一案铲除朝中政敌，所以就出奇兵，让我这公子王孙介入，使得姬无夜投鼠忌器…”
　　（其实楼楼觉得“投鼠忌器这个词emmm，好像用错了吧。比喻想用东西打老鼠，又怕打坏了老鼠旁边的器物。比喻想打击坏人而又有所顾忌。贬义。怎么能用来形容非非，非非才不是坏人(`^)）
　　韩非嘴角依然带笑，眼神却佯装凌厉。
　　张良显然被唬住了，（单纯的某良萌萌哒）立马站直了身子，有些僵硬。内心深处是被窥破的难堪。
　　韩非假装没看到张良的难堪，继续道：“…而且本案疑犯安平君，龙泉君，皆是王亲，相国大人即便德高望重，也很难审理，用我来对付他们，却恰恰正好。”
　　“如果我处理得体，则令祖父无忧且有功，如果我破不了案，令祖父至少也得到了缓冲的时间再做他想…”
　　说到这里，韩非顿了顿，眸中顷刻间成了无底深渊，沉声道：“好一个李代桃僵之计！”
　　张开地听闻此语，暗道，自己还是是小看了自己的孙子，这个深得自己青睐的少年，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谋略，假以时日，必将成为大器。
　　少年露出吃惊的表情，面上满是被揭发的慌乱，来不及多想，“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拱手道：“子房不敢…案情离奇诡异，张家危在旦夕，才请公子…出手相救。”
　　只听韩非爽朗一笑，张良抬头却看见他眼里并无一分责怪。
　　“你别紧张，”韩非起身走到张良身前，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拉他，“我说这些，正是因为我很欣赏你的谋略。”
　　“韩兄……”自己的小算计被韩非窥透，张良一时语塞。即使韩非心如明镜，却还愿意倾力相助，解救张家于水火之中。张良心中有些羞愧，眼中波光粼粼。这个人值得自己真诚以待。张良本以为是自己心中暗下的一个“无足轻重”的决心，没想到这是自己一生中所做的最重要的一个决定。奖励是收获了终生难忘的友谊。
　　多年后回想起当年的智商战认定了跟随韩非的脚步，年少的自己与他们有着同一个崇高的理想。流沙小组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卫庄兄淡漠却不疏离，话虽不多，却让流沙的人保持清醒不盲目自信，是组织的方向和最可靠的人。即使时过境迁，世事变幻，始终守着流沙建立最初的承诺。他不是最冷漠无情的人，却是最执着而有担当的真男人。
　　紫女姑娘身为女子，却武功了得，每每关键时刻出手都是值得信赖的依靠，保护了一些人的安全。
　　弄玉身世背弃却不自怨自艾，本可平常度过一生，却甘愿选择了曲折的看不见尽头的刺客道路。那时她常常深夜还在研习剑术，即使屡屡被拒，仍想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她的执着让人心疼也让人敬佩。
　　韩非，自己的知己。胸有大志，智慧无双。却甘心隐忍，步步为营，风流的表象下是对家国难以割舍的悲戚。
　　还有自己最亲爱的妹妹，现实让她不敢开口言爱，却是自己心中最勇敢的女子。只愿她衣食无忧，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