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路人拾遗

5、旧城 2

　　白枭出门转而推开了隔壁监控房的房门。

　　似成天的脸在屏幕光线的映衬下显得晦暗不明，白枭发出一声不明意味的轻笑：“有何高见？”

　　“你先说说。”

　　白枭隔着屏幕在似成天对面坐下，上扬的嘴角说明主人的心情很不错，“他说的，有八分真。”

　　“哦？我以为你会觉得，这十分都掺了假。”

　　白枭没把似成天冷冷的调侃放在心上，“其实我和他的关系没你想的那么紧张 ，现在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似成天：“查清楚这次的交易内容没？”

　　想到这个白枭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一种新型毒品，应该是刚流入国内不久，但很可惜，没找到这次交易的成品。吴永明手底下那几个人嘴巴不紧，但他们知道的消息还没我们清楚，他很怕死，所以我猜他应该还留下了一些保命的东西……”

　　“却没想到，还有人完全不在乎这些，直接置他于死地。”似成天沉吟片刻，“那我怀疑，还有第三方的人在插手，而且他们的目的就不是那么单纯了。”

　　“林柏怀疑帮里蛇哥那些人，需要派人走一趟吗？”

　　似成天摇头，“不需要，那几个老家伙掀不起大浪，直接把蛇哥的心腹抓来，光明正大的，就说是我的意思。”

　　白枭眉头一皱，对这样的处理有些疑惑。“第三方的人不理会？”

　　“不用理会。”

　　……

　　已经整整两天没合眼了，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手脚都被铐麻了，林柏觉得自己大概离彻底阵亡不远了。

　　审讯室的门又开了，林柏费力抬了抬快黏在一起的眼皮，是白枭，一看到他就算再强的睡意林柏也强忍了下来。

　　“累了？”

　　“白枭，任老大，怎么说……”

　　白枭摸了把自己的下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想听哪一个？”

　　林柏用快渴的冒烟的嗓子说道：“坏的。”

　　“你被‘放逐’了，为期一年。”

　　帮规第九条：凡因个人过失导致重大损失的，一般判以‘放逐’，期限为一至三年。‘放逐’期间收回一切原本拥有的一切地位与权力，同时向外界放出一份特别的悬赏令，任何人在此期间逮捕或杀死被放逐者都能得到一笔巨大的财富。

　　这个别人眼里的坏消息在林柏看来却并不是难以接受，大多数被放逐者都会在仇人和利益者的追杀下死于非命，而和林柏结了仇又有自信取他性命的人恐怕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你看上去一点也不担心，那么好消息是，你除了被‘放逐’以外没有收到任何惩罚。”

　　林柏真的很认真的思考了一番，反正被放逐期间不受到任何制约，也许可以把这个不爽很久的人砍了。

　　“哦，还有一件事。”白枭上前打开了林柏手脚上的手铐，又拿出林柏常用的那把短刀放在桌面上。“为期一年的放逐，从现在就开始了，相信外面的人已经都收到了那张悬赏令。”

　　林柏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拿起短刀一言不发就往门口走。

　　“作为昔日的同事，还是要说一□□面话，祝你接下来的一年……一切顺利？”

　　林柏脚步不停，径直走出了那扇关了他两天的大门。

　　“有精力祝福我不如多花点时间祈祷，说不定哪一天脖子落地的就是你了。”

　　居然还真的相信悬赏令就这么挂了出去，在挂出悬赏令之前会给三天的准备时间是不成文的规定，他难道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已经惹上了一堆想要他命的人了吗。

　　不过，接下去的日子应该会有趣许多吧……

　　等到林柏路过一连串的熟面孔来到这个联络点的出口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又被白枭那个小人骗了，刚才一路上的几个熟人见到自己顶多就是不咸不淡和自己打了招呼，完全不是已经知道悬赏令后的样子。

　　……

　　“呼——呼——”

　　林柏捂着手臂上还在渗血的伤口飞快地闪进了一条黑漆漆的巷子，惨淡的月光下地上有几滩难以察觉的零星血迹。
　　不远处还能听到狗吠声和人匆忙的脚步声。

　　放逐的第二个月，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波来追杀自己的人了，这波人已经断断续续追踪了自己大半个月，这次专门带上了几条狼犬在这个鲜有人烟的片区地毯式搜索。

　　啊——很疼，刚才一个不察被其中一条狼犬咬住了左臂，不过那条畜生现在已经被割断了喉管。

　　林柏休息了一阵，缓过一阵后一件件脱下被血染的星星点点的衣服，只留一条贴身的内裤，换下来的衣服被分别塞进了附近的几个垃圾桶。

　　林柏又绕了几圈，听着狗果然朝着计划中的位置跑去，立即从另一面街道摄像的死角下离开了……

　　半夜被一个不速之客从被窝揪出来的兽医此刻正被一把沾着不少血渍的短刀对着，“狂犬疫苗，还有绷带，酒精棉，纱布，消炎药，缝合工具，我不想等太久。”

　　兽医连忙点头，转身在林柏可见范围内取出了一堆要求的东西。

　　把短刀一把扎进实木的桌面上，拿过那一堆东西开始给自己处理伤口。“去准备一套衣服，不想没命的话就老实点，杀你我连刀都不用。”

　　兽医哆嗦了一下，更生不起实木报警的念头来了，老老实实去抱了一套自己的休闲服来，“先生，你……你还需要，我帮什么忙？”

　　林柏熟练地给自己的伤口缝合上药，然后把那盒狂犬疫苗递给了强装镇定的兽医，“这个是你的本行，好好打。”

　　“唉，好。”

　　等伤口完全处理完后，林柏这才不动声色地抹了把疼出来的冷汗。“有吃的么。”

　　“有有有，先生你吃点什么？”

　　林柏靠在沙发上就闭上了眼，他得抓紧每一秒难得的清净来休息，“随便吧。”

　　大概是真的太久没好好休息了，再加上刚才的药物有一些安眠药的成分，林柏再次醒过来的时候面前的小茶几上已经多了一碗佐料异常丰富的面，粗略一看大概有十几种肉眼可分辨的肉类，而且那口碗的直径已经可以和砂锅媲美了……

　　林柏瞅了一眼还站在一边只敢偷偷往这里看两眼又把视线挪开的兽医，“这么多？”

　　“对对对不起……”不知道这个兽医联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场景，哆嗦的双腿让林柏怀疑下一秒他就会跪在自己面前。“我，我去重新做一碗？”
　　“不用了，我就是随口说说。”

　　这个年轻的小兽医，有点太小心翼翼了，林柏也不想再吓着他。

　　意外的是，这碗面的味道居然和它所加的料成正比。唔……林柏又哧溜了一大口，比以前吃过的面都要好吃。

　　“别看了，面挺好吃的，去把你的手机给我，然后把电话线和网线都拔了，你就可以去休息了，我明天就走。”

　　“恩，明天就走了吗？”

　　抬头又见林柏有些凌厉的眼神，兽医连忙摆了摆手：“没，我……我没什么别的意思，我就是想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也许……说出来，我还能帮上忙。”

　　大概是觉得这样讲很容易让别人误会，年轻的兽医想了想，又补充道：“你放心，我一定不报警，也不会告诉别人。”

　　很久没见过这样单纯的有些傻的人了。

　　林柏继续享受那碗堪称人间美味的面，有些含糊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薛愕。”

　　“这名字听上去就胆子很小，一惊一乍的，和你挺配。”

　　薛愕一下子涨红了脸，继续看着林柏狼吞虎咽这几天第一顿饱饭。

　　“我明天走。”

　　薛愕有些不解，“为什么，是不相信我？”

　　林柏盯着那口还剩下一半面条的砂锅碗，果然那一锅不是人类的战斗力可以解决的。

　　“你和我都谈不上认识，说实话用不上信任这个词。”

　　“好……我知道了。”

　　林柏挑挑眉，居然没有犟到底，看来还有药可救。薛愕这人，不是林柏不信任他，只是不想给一个对自己抱有善意的陌生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第二天一早，薛愕打开房门，果然已经不见了林柏的影子，房间里那股淡淡的血腥味也彻底消失了，那口还留着半碗面的碗下面压着一张纸。

　　薛愕拿起那只碗才发现下面不只有一张纸，还有一张不起眼的银行卡。

　　缓缓展开那张匆匆写就的留言，入眼的字体有点潦草，就和那个人给自己的第一印象一样。

　　谢谢你的面，很好吃，比你打针的手艺好很多，以后哪天失业了也不至于饿死。银行卡密码是六个零，就当是餐费了。

　　薛愕还担心林柏不知道狂犬疫苗要打好几针，结果自然是白担心一场，林柏顺手把那一盒都带走了……

　　看着多出一个碗，少了一点医疗用品的会客厅，薛医生嘟囔了一声后走到大门口拉开卷帘门，挂上营业的牌子，然后开始日常等待第一位顾客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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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咯噔一声，突然停下来的皮卡让林柏一头磕上了铁笼子，下意识抬手想碰磕到的地方 ，却又想到变成这幅样子以后根本不会对这种程度的磕磕碰碰产生痛觉的。

　　林柏转了转银灰色的眸子，刚才那些人人开始七手八脚的上来卸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