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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腐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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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去了那么久?快把门关上,草,冻死人了!”
蛇牙出去一趟身上就盖上了一层白装,回到车内难免带来一阵冷风猛灌,里面的几个人忙紧了紧身上盖的棉被。
小杨唯一的朋友往里挪了挪位置,腾出一个还冒着热气的位置,“这么晚了没事就赶紧躺着吧,快点,还热乎着。”
蛇牙没什么情绪的恩了一声,小心翼翼迈过地上互相挨着取暖的被窝,钻进了自己那个狭小的位置。“谢了。”蛇牙转了半圈,裹住了被窝里留下的几丝热气,昏暗的灯光下一双黄眼睛格外亮。
“有事儿明天再说,我睡了……”
蛇牙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冷血的笑容,两颗毒牙散发出比外面的凛冬更寒的气息。“睡吧。”
这么冷的天在被窝里缩着都哆嗦得停不下来,哪有人能一下子睡着的。不知道是谁在熄了灯的车内翻了个身,忽闻前面那人的被窝里滋滋的杂音,很是扰人,推搡了一下那人后背,声音全然没有消失的趋势。
“喂,什么声音。”
“你们也听到了?”
“我觉得是漏电了,再听听……”
第一个听到声音的人耐不住好奇顶着被窝散热的风险钻出半个身子,直接上手去掀前面那人的被子,他确信那声音就是从这儿出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太黑了出现了幻觉,他只觉得揭开被子那个人软软一滩在那里像是……
“醒醒,你装神弄鬼呢?”伸手去摸那人的肩膀,湿湿的液体沾了一手。“奇了怪了,就你睡得湿漉漉的……唉——开个灯,看不清。”
随意擦了擦手上凉凉的液体,沾上那些液体的皮肤开始火辣辣的疼了起来,正好不暗也不甚明亮的灯光亮起,他连忙去看自己忽然疼起来的手心,任谁看到自己满手都是血的样子都会被吓住,这位在研究所里干的都是文职的助手也不例外。
“啊啊啊——血,我的手,手……”
这一嗓子鬼哭狼嚎下来,有些睡意的人脑袋也清醒了,纷纷钻出被窝。
“怎么了,什么血,你倒是——”接下来的话全都哽在了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因为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具半盖在被子下的躯体,就像一只被剥了皮的兔子,衣衫完好,但整个表层皮肤都不易而飞。
静默之下那个滋滋拉拉的声音就显得格外刺耳了,之前那人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抬起自己血淋淋的手掌:“啊……我的手,我的手!”
完好的手掌混着自己和他人的血液,就在所有人目光可及的地方烂去表皮,露出筋肉。平时胆子小的几个已经浑身僵硬,死盯着那人的手掌生怕下一个就会是自己。
“镇定……你刚才是不是摸了地上那个……那个人。”也有还能稳住情绪的,立马开始分析。
“是,是……没错,我摸了,怎么办,救救我我不想死啊——”那人不敢用另一只手去触碰伤口,这东西会不会蔓延到全身,不会不会一直这么下去,会不会变得和地上那具空瘪的尸体一样……
“呜——我,我不想死……”
总之谁都怕这种事情会传染,都退了几部围成一个大圈,看着圈里的一个活人一个死人不知怎么办才好。平时出主意的那个已经躺在那里基本上失去了生机,这些人面面相觑许久都没有人冒头。
朋友拉了拉蛇牙的手,被冻的一哆嗦,他有些诧异蛇牙体温怎么会那么低。“你看那人的手,也在冒烟……和地上那具尸体一样。”
虽然那人平时趾高气扬没少刁难人,但一下子变成这幅样子连死都没了人形,朋友还是有些不忍,咬着唇他又低声向蛇牙说道:“刚才我迷迷糊糊看见他爬起来喝了点水,谁知道才睡下多久就忽然这样了,你说是什么原因?”
“喝水?”蛇牙瞥了眼朋友,后者还在战战栗栗地试图往尸体那边看,却又每次都缩回了脑袋。蛇牙沉默了一会儿,用车内人都能听清的音量说道:“我去找人,你们……保持现场吧。”
是啊……这个情况可不是要叫人来解决一下吗,之前都慌了神了。朋友急急低声道:“你认真的?没你什么事儿你这么勤快干什么,又没人逼你,你跑腿跑习惯了?”
“没事,我去去就来,你帮我拿着这个。”蛇牙不容朋友反应就塞给他一个小小的黑布袋,朋友没法,把那个布袋握在手心里,“那行,加件衣服,外面不知道多冷。”
蛇牙最后还是没多穿一件衣服,缀着一抹讽刺的笑他合上了车门,身后的车内似乎有沙沙的爬行声,不过这些现在都和他没多大的关系了,他眯着眼在大雪中来到了一辆武装载人卡车后面。
掀开车尾盖着的棉布门帘,一股刺鼻的气味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蛇牙看着一车内横七竖八都是腐烂的看不出来样貌的尸体,很满意地对着自己的杰作仰了仰头。
蛇牙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去找任何人来帮忙,反而又走进了那片树林,找到了呆在一个临时搭建的破棚子下的封祁,直接带他换上一身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迷彩服,带上全套的护具送上了那辆全是死人的卡车后箱。
蛇牙舔了舔左侧的毒牙,心想这次用的毒液量有些用多了,有些浪费,等补回来至少得十几天。
“这是你的身份。”蛇牙递给封祁一本小本子,是军人证,应该就是身上这身假皮的主人。“就说你出去了一趟,冻伤了脚,不会有人质疑的。”
封祁揉了揉丧失大半知觉的右腿,“恩,明白了。”
蛇牙一个黑色的布袋子直接丢在封祁怀里,有些心疼的龇牙:“是我褪的皮和旧牙,那些毒蛇会离你远远地,好好保管。”
扬了扬手里的黑袋子和蛇牙道别,封祁这才没控制住皱起了眉,右脚硬邦邦的,刚才要不是蛇牙搀着,连走路都是问题……
蛇牙走后那辆车里的人陷入沉默良久才有人干笑着上前查看那人手上的伤,还好只是一开始腐蚀的比较严重,除了一层皮之外其他更深的损伤就没了。
“嘶,啊——什么东西……”
有人裤管里面钻进了一条滑溜溜的东西,随即就被狠狠咬了一口,疼的原地起跳。
好不容易把那东西抖出来,被咬的人看到后吓得脸都青了,一条小指粗细的斑斓小蛇飞快游进了杂物堆后面。
“哪来的蛇!?”
骚乱中很多人裸露的地方都被这些灵活的蛇钻了空子,那两个小小的毒牙印下的伤口很快就开始发黑,等意识到这些蛇的毒性有多么可怕的时候,那些先一步中毒的人已经口不能言,只有倒在地上绝望喘息的力气了。
黑暗中所有的斑斓蛇都下意识避开了有些慌张地躲闪的朋友,只因他身上带着一种让这些凶残的小蛇都畏惧的气味。
……
蛇牙在一处积雪稍浅的地方停留,肩上停着频频把头转向他身旁嘀咕的黑鹰。
“给了,别操心了。”
“两份,别提了。”蛇牙是在心疼他的蛇蜕和毒牙,那些东西对他来说也不少用途,对江凉也有不小的积极影响,没想到这一下子就送出去仅有的一点存货。
黑鹰江凉张了张嘴作无声的嘲笑,蛇牙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这个天气我也不好受,就放倒这些人就用完了毒液,而且我现在很困。”
自从天气突然大雪,拥有冷血动物特性的蛇牙身体便不再灵活,就这会儿功夫身体就冰的不成样子。“所以你别想着让我帮人帮到底,让他自己解决去……”
蛇牙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一丝困意悄悄爬进脑海,身体的本能一直在催促着他找个安全的地方缩起来睡一觉。
“走了……”
“不知道,至少不在这里。”
不知道提到了什么,蛇牙露出有些气急败坏的神情:“谁说一定要冬眠!”
随机蛇牙又哼哼道:“我要是睡着了你给我老实待在附近。”
“饿不死,你不是杂食吗……”
一人一鹰的身影一点点淡去,独留下车队里发生的一场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