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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师徒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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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担任登坛三师的自然都是天师派的高道名师。玉檀真人玉面含威,双目迷茫,高高立于台上。钟无道四下观望一番,问:“小檀,你担任什么?”
玉檀真人回答:“监度大师。”
“那保举大师呢?”
玉檀子纤纤玉指指着自己:“我。”
“……传度大师呢?”
“还是我。”
“靠!天师派没人了?怎么都是你!?”
玉檀子轻叹一声,眉笼淡愁:“师门不幸,人丁稀薄。放眼天下,天师派有资格担当登坛三师的,也只有我。少不得我多辛苦一点了。”
钟无道对蒋冠礼解释:“你在我们这儿呆久就知道了。爱发如命,极度自恋,这是小檀众所周知的两大习性。”
蒋冠礼想,自恋也得有自恋的资格。玉檀真人仙风道骨,美若天仙,冰清玉洁……咳咳,不知者,不妄言。
“通常来说,”蒋冠礼道:“这个担当什么什么大师的,不都是德高望重的名人?就好像武侠小说里,一开武林大会,选武林盟主了,总要选个少林寺的方丈主持大局。”
钟无道像看到外星人一样上下打量他:“我以为你没看过武侠小说。”
蒋冠礼微微脸红,干咳两声:“我好歹是个中国男人。”
“是这样的。登坛三师,必须要是本门本派德高望重的高师来担当。”
“我一直想问……玉檀真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怎么会有这么高的地位?”
钟无道遥望着玉檀子,微微眯起眼:“你知道我第一次看见小檀是什么时候吗?”
“什么时候?”
“三岁。如今我三十多岁了。从我第一次看见小檀的时候起,他就是现在这副样子。将近三十年过去了,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从来没变过。”
“三十年?!”蒋冠礼吃惊不小:“那他到底多大年纪?”
“不止三十年哦。”钟无道摇摇手指:“我师兄比我早入师门十年,他说那时候的小檀也是这个样子的。总之没人知道小檀的年纪,这是他的秘密。”
……这种人,不是成仙,就是成精了。
“呵呵。修仙得道之人,延年益寿,青春永驻并非不可能的事。”钟无道厚颜无耻地指着自己:“比如我吧。看看我水嫩的皮肤,可爱的容貌,青春的活力,难道还不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蒋冠礼强忍着暴走的冲动:“等你再活三十年吧。现在最活生生的例子在上面。”
“我现在总算明白了。”钟无道叹息一声,手笼在袖子里:“怪不得小檀近视度数这么高,原来他已经近视了不知道几十几百年了。看来活太久,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仪式开始了。”蒋冠礼整整精神,低声说:“姓钟的,言而有信。拜师完毕,告诉我你是怎么救我的。”
“当然。还有那五十万……”钟无道贼笑着伸出一只手掌。
“……恭诣青城山天师派门下,拜受太上初真箓一阶,敬奉修行……”熬了一晚上,昏天暗地,总算把这绕口的受箓请辞背熟。保举师玉檀真人替他去了俗衣,着了道鞋,云袖,道服,簪冠;然后又有传度师,也是玉檀真人,念颂词,说十诫;最后由受箓者新晋道士蒋冠礼礼三师,也就是保举师,传度师和监度师。他们分别为:玉檀子,玉檀子,玉檀子。
接下来的拜师,可以说是让蒋冠礼毕生难忘的。因为,他生平头一次给一个流氓天师下跪磕头敬酒,还要恭恭敬敬地叫他一声“师傅!”
苍天无眼,天理何在?
钟声悠远,鸟雀低鸣。热热闹闹的授箓暨拜师仪式,以钟无道高高兴兴地喝下蒋冠礼一杯拜师酒结束。
玉檀子不胜其扰,跑回他自己的卧室继续高雅朦胧去了。夜凉如水,月朗星稀。钟无道拉着蒋冠礼,又蹦又跳跑到后山的树林里,挑了一块视野好的缓坡,四仰八叉躺在草地上。蒋冠礼犹豫了一下,在他身边慢慢坐下。
各种不知名的虫儿清脆的鸣叫,此起彼伏。皎洁的月光带着融融的凉意,在皮肤上逡巡。偶尔一阵清风略过,树叶沙沙作响,静谧悠远。
钟无道眯着眼,尽情享受着难得的悠闲安宁。青草的香味儿随着微风扫进蒋冠礼的鼻端,他的心慢慢沉静下来。他不得不承认,这样人迹罕至,天然秀美的自然景致,的确拥有沉淀杂念,净化心灵的神奇作用。
往昔的种种片段,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烁回旋着。你死我活的商场鏖战;不见硝烟的拼争厮杀;高度紧张,如陀螺般飞速旋转的生活速度……他得到成功,却总也得不到满足。他努力追求,却从来不曾静下心来思考自己到底在追求什么。现在的心境,到底和那时有何不同,有了多大的不同,他已经无从判断了。
“你想什么呢?”钟无道的轻笑声打断他的思索:“今儿是你拜师学艺的大好日子,还不好好孝敬孝敬师傅?来,给为师锤锤腿。”他翻了个身,脑袋正好枕上了蒋冠礼的大腿。
“我……其实一直都想跟你说来着。”蒋冠礼本想推开那个放肆的脑袋,犹豫了一下,又收回了手。
“说什么?其实你已经暗恋我很久了?”钟无道依旧笑嘻嘻地。
“谢谢你,救了我的命。”蒋冠礼放柔了声音:“虽然我的命是因为你才没的。”
“你这是谢我还是损我啊?”钟无道哼了一声:“不过能从你嘴里听着个‘谢’字,实在难得。作为回报,我也要告诉你一件事。”钟无道爬起来,看着他的脸,温柔地微笑:“其实,你给不给我那五十万,拜不拜我为师,我都打算告诉你我是怎么救你的,因为这实在算不上什么秘密。蒋总,你失算了。”
……拳头捏紧,松开,捏紧,松开。蒋冠礼现在很想去做三个俯卧撑,以求内心的平静。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内心终于平静的蒋总淡然开口:“我看到我们赤身裸体躺在一起。”
“蒋先生,”钟无道神秘兮兮地说:“我们道学里有一门修炼方法,叫炼精化气,采阴补阳……”
“果然。”蒋冠礼头疼地按住额头。他根本就不记得当初到底发生过什么,隐隐约约猜到一些——和这流氓搭上边的,能有什么正经事?
“其实我想问明白的,只有一件事。”蒋冠礼说:“谁是被采的那个?”
“你猜~呢?”钟无道笑得欠扁兮兮。
蒋冠礼根本不想猜。无论是被采的那个还是采人的那个,都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经历。
“总而言之我们现在精气一体,阴阳合一,城门失火,你死我活……不对,是养鸡吃鱼……是不是这么个意思?总而言之,你的命是我的,我的命也是你的。我们谁玩儿完了,另一个也活不了。Uderstand?”钟无道扔掉剔牙的草棍,晃晃悠悠地离开:“明天早上六点,还是这里。迟到了罚没早饭吃哦!”
钟无道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朦胧夜色掩映下的树丛中。山岚起,夜风沉。蒋冠礼仰望星空,蓦然清醒:靠,他不认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