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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

  •   夜晚的街道空旷寂静,出租车一路疾驰,不过二十分钟便抵达了旧胡同口。

      这一次,陈随依旧陪她上了楼。

      阮软站在门前向他道谢,感谢他送自己回家,也感谢他替自己向周屿森转达不要再给自己送东西的心意。

      陈随神情依旧淡淡的,似乎有些疲惫,他斜倚着墙,一手揉着后颈,听到她的道谢也只是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啊,对了。”阮软忽然想起车费的事,连忙从书包里取出钱包,在陈随略带疑惑的注视下抽出几张纸币递过去:“刚才的车钱,给你。”

      陈随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像是惊讶,又像是觉得好笑。

      事实上,他确实觉得她这举动有些令人哭笑不得。“不用。”他原本想说这点钱不算什么,但看她一脸认真,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就算不送你,我自己也是要坐车回来的。”

      言下之意,这钱横竖都是要花的。

      阮软还想坚持,陈随却挑了挑眉,忽然想到一个治她的办法:“你要是再坚持,我就让周屿森继续每天给你送零食。”

      “……”阮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看他的表情也不像开玩笑。每天被零食“轰炸”的经历实在让她心有余悸,见他真的不愿收,她也只好作罢:“那好吧,谢谢你。你也早点回去,再见。”

      说完,她转身开门进屋。

      秦丽和姨父正在客厅看电视,见她回来,笑着问:“回来啦?和同学玩得开心吗?”

      “嗯,挺开心的。”阮软一边换鞋一边应道,“小姨,姨父,我先回房间了。”

      “好,去吧。”

      阮软刚放下书包,房门就被敲响了:“表姐,我能进来吗?”

      没等她回应,宋暖暖就推门溜了进来。

      看她那模样,阮软就知道这小姑娘肯定有话要说,便问:“怎么了,有事?”

      宋暖暖眨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三两步蹦到她面前的椅子坐下:“表姐!你居然认识对面那个超级帅的桃花眼小哥哥!你们是同班同学吗?他叫什么名字呀?在学校是不是有很多女生追他?”

      宋暖暖连珠炮似的问题砸得阮软有些发懵。

      对面那个帅气的小哥哥是她同学?她怎么不知道?

      “表妹,你说的是谁啊?”

      “就是今天在街上碰到那个高个子的,穿白色卫衣,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那个。”宋暖暖两眼放光,几乎要冒出星星来:“他就是之前搬到我家对面的那个小哥哥呀!桃花眼超级迷人的!”

      “……”

      原来是他。

      宋暖暖显然兴奋极了,一直拉着她问关于陈随的各种八卦。

      阮软只好告诉她陈随的名字,至于其他问题,一律摇头说不知道。

      等宋暖暖出去后,阮软坐在书桌前,忽然想起之前被小混混拦截那次,在巷子里偶遇陈随,他“送”自己回家,自然而然地跟着上了三楼。现在想来,那天不过是他正好回家,上楼后得知她住这里时那略微惊讶的表情……一切都有了解释。

      但奇妙的是,她来这边一个多月了,竟然一次都没碰到过陈随,也不知道他的作息究竟是怎样。

      因为宋念念一直念叨陈随有多帅,从五官到身高再到气质,几乎用尽了她写小说能想到的所有形容词,以至于第二天阮软在学校课间休息时,忍不住频频往后看,想瞧瞧他是否真如表妹所说的那样。

      就在她第五次回头时,视线正好撞上刚从后门进来的陈随。

      早就察觉她今天不太对劲的陈随看着她,淡淡问道:“你在看什么?”

      阮软脱口而出:“桃花眼。”

      陈随蹙了蹙眉:“什么?”

      “……没什么。”

      阮软做贼心虚地转回身,背对着他假装认真写作业,但终究因为心虚,耳朵一下子红了起来。

      同桌正好想问她题目,一扭头看见她通红的耳朵,不禁奇怪地问:“阮软,你很热吗?”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低笑。阮软不确定他是不是在笑自己,但心虚之下,原本就红的耳朵……更红了。

      她抬手捂住耳朵,强装镇定地转移话题,问同桌要问什么题目。

      *

      晚自习第一节是语文课,上午刚讲完《陈情表》,快下课时老师布置了作业,晚自习时默写全文。

      于是,上课铃响前,大家都老老实实地坐在座位上抓紧背诵——除了陈随。

      阮软流畅地给同桌背完全文,同桌一边把书还给她一边感叹:“阮软,你记性真好。”

      “你也很棒。”阮软笑着接过课本,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看向身后的人:“陈随。”

      她的声音又轻又软,几乎被教室里的背书声淹没,但陈随还是听到了。

      “嗯,有事?”

      阮软指了指手里的课本,轻声问:“你的课文背好了吗?待会就要默写了。”

      “没有。”他答得坦然,脸上没什么表情。

      “那你快抓紧时间背吧。”阮软不自觉地皱起眉,语气显得有些着急:“要是默写不合格,张老师会罚抄的。”

      “哦,随她便,关我什么事。”他用脚尖勾住课桌下的横杠,整个人向后靠去,顶灯的光线落下来,将他的脸映得异常柔和。

      他这副学习态度实在太不端正,阮软现在总算能理解当初孙老师的心情了。

      她张了张嘴还想再劝,上课铃忽然响起,张老师也拿着课本走进了教室。阮软看他一眼,抿抿唇,最终还是默默转了回去。

      张老师把书放在讲台上,清了清嗓子说道:“好了同学们,相信大家课文都背得差不多了。现在把课本收进座位,拿出一本新作业本,准备默写。”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每个人的课桌上都只剩下笔袋和一本作业本。

      “现在开始默写,十五分钟后小组长收齐交给我。”

      一时间,教室里安静得只剩下笔尖在纸面上划过的沙沙声。

      十五分钟一到,张老师让大家停笔。

      阮软从座位上站起来,收了前桌和同桌的默写本,回头就看见陈随正低头在课桌下玩手机,而那本默写本则摊开在桌上——除了标题的“陈情表”三个字,一片空白。

      阮软几乎能想象张老师看到这本子时的反应。

      本子收上去后,张老师让大家自习,自己则坐在讲台上批改默写。

      一节晚自习四十分钟,默写和收本子花了大半时间。下课铃响时,张老师才改完一半,但该来的总会来。第二节晚自习下课后,隔壁班有个同学跑来叫陈随,说张老师让他去办公室一趟。

      直到第三节晚自习课前几分钟,陈随才懒洋洋地回到教室。

      他把默写本随手往桌上一扔,坐下来继续低头看手机。

      阮软刚陪许颜从洗手间回来,走到后门口就听见江恒大呼小叫:“唉哟我的哥,你也太猛了,三个字就敢交上去,佩服佩服。诶,张灭绝叫你去是不是让你抄课文了?”

      “嗯。”

      “多少遍?”

      “五十。”语气云淡风轻,仿佛事不关己。

      “五十遍!?明天交?”江恒啧啧感叹:“看来张灭绝这次真被你气到了,随哥,你保重。”

      “滚蛋。”

      ……

      上课铃响,最后一节自习课没有特定任务,班主任老彭来教室转了一圈就回了办公室。

      阮软犹豫了一会儿,想起刚才去办公室时,语文老师让她监督陈随抄完五十遍《陈情表》,最终还是转过身,主动开口:“陈随。”

      他头也没抬,“嗯”了一声,示意她说下去。

      “你先别玩手机了,快把五十遍课文抄了吧。”

      陈依旧低着头,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没这习惯,不抄。”

      阮软劝道:“你不抄的话,明天老师知道了会更生气的。而且这篇课文以后考试肯定会考,说不定高考也会出现,背下来对你有好处。”

      陈随这才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看着她,眉头不耐烦地皱起:“我说组长,你现在很闲?”

      不等阮软回答,他把默写本往她面前一推,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语气里含着一丝嘲讽:“你要是真闲得没事做,不如好人做到底,帮我把这五十遍抄了。”

      “……”

      陈随本就是随口一说,想让她别来烦自己,说完也没管她什么反应,注意力又回到了手机上。

      阮软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陈随忽然站起身,东西也没收拾,拎起书包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

      被完全无视的阮软默默转回身。

      ——

      放学铃响,一向动作利落的阮软这次却磨磨蹭蹭,连许颜都收拾好书包了,她还在往书包里慢慢装课本。

      “阮软,快点啦。”

      “好,马上。”阮软一边应着,一边趁没人注意,飞快地从后桌把默写本塞进书包。

      许颜背着书包过来时,正好看到她书包里的语文课本:“咦?你怎么把语文课本带回去了?”

      阮被问得一怔,干巴巴地挤出一句:“……预习一下明天的课文。”

      许颜深信不疑,挽着她的手感叹:“难怪你语文成绩这么好,要是换了我,预习语文还不如去看小说呢。”

      阮软笑了笑,难得地没有接话。

      回到家快九点半了,阮软吃完秦丽留的宵夜,回房间洗漱完毕,坐在书桌前刚拿出语文课本和默写本,秦丽就端着牛奶敲门进来了。

      秦丽知道她有睡前学习的习惯,每天都会准备一杯牛奶给她。

      阮软见她进来,慌忙用语文课本盖住默写本上的名字。

      秦丽并未察觉,把牛奶放在桌上,像往常一样摸摸她的头:“别学太晚,早点休息。”

      “嗯,谢谢小姨,你也快去睡吧。”

      等秦丽离开,阮软才翻开课本。

      担心被老师认出字迹不同,她先翻开陈随的默写本,又拿出草稿纸,在纸上反复临摹他的笔迹。

      因为他写的字实在太少,阮软模仿得相当吃力,平时抄三四遍的时间现在只够写一遍。

      不过练了几遍后,她渐渐找到些感觉。等到五十遍全部写完,才发现手和脖子早已酸疼不已,时间也不知不觉到了凌晨一点多。

      阮软赶紧把东西收好放进书包,揉着发酸的手腕关灯上床。

      第二天毫无疑问地起晚了,阮软匆匆洗漱完背着书包打开门,在厨房的秦丽吓了一跳:“软软?你怎么还在家?”

      阮软一边穿鞋一边含糊应道:“昨晚忘记设闹钟了,小姨我先走了!”说完拉开门跑了出去。

      已经七点半了,早读课刚刚开始,阮软拉着书包带子跑到楼下,一抬头,正撞见不远处在开自行车锁的陈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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