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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失败入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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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二三在器阁调整数月,身上的伤也好了大半。
“我今日便启程,日后等我消息,裘刃那边你也就是积极配合,让他感受到我们的诚意。”
衣二三将包袱打好,又顺便将那副面皮带好,里面盛满厚重的米胶,粘在脸上,也着实不舒服。
三娘身体却是迟迟未有起色,功力折损大半,如今半月已过,却是仍未见内劲回升,反倒在体内破散开来,难成一聚。
景芝安慰说萧情使毒,阴历狠辣,这毒放在常人身上,必死无疑,幸在三娘体质特殊,又有自己傍身照顾,能恢复到今日,已属不易,日后稍加调理,不可心急。
三娘只道那些安慰话,自己心中却是隐隐不安,这几日心中抑郁难忿,不知为何总是有种难以言状的酥麻感从自己后脑窜过,一日更甚一日。
只不过,这话她对谁都不说,眼下正是时局关键,倘若再因为自己小事分心,就得不偿失,索性暂时用内劲调气,日后再说,真正让三娘放心不下的是下京城的小崽子。
眼看衣二三转身要走,三娘拦道:“段大哥,这一去就找机会将事情与北辰说清,我们就在器阁等你号令。”
衣二三道:“我自知晓,待时机成熟,我自会相告。”
告别器阁两人,衣二三闪影没入苍白的山林。
腊月二十五。
衣二三没有直奔官道,而是先转身往南华山下的一处土丘走去,一路步伐沉重,越往土丘深处走去,是一排排杨树枯林。
衣二三走到一处空旷处,这里没有杨树,却是种了一周遭的梧桐,而在这片荒地的中间,有数以百计的小土墩,凑近来开,土丘前面用石板搭起大小不一的立台。
竟是一处坟地。
几乎所有的土墩都没有墓碑,唯独最前面的一排,立有四个木质牌碑,与其说是碑,不如说是几片残破的木板,上面赫然写着——
肖万湖
肖万湖之妻杜玲盈
肖万湖之子肖剑平
衣二三俯身跪下来,将纸钱点燃,重重在这几个木碑前面磕了头,又坐在刻有‘肖剑平好友裘刃’字样的碑前,开始喝酒。
等到一坛酒下肚,衣二三猛然一挥,酒坛摔在地上,炸开瓷花。
拍脸清醒,衣二三又重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绝尘而去。
钱弼躺在李显弘的床上,李显弘整个人环抱着自己,一床棉被底下躺两个大男人有些吃紧,夜晚潮寒湿重,做完那事,李显弘便抱着自己沉沉睡去。
昨夜两人除了沉重的喘息均是未语,但是默契无比,十分舒服,钱弼一早就被冷风吹醒头脑,侧头看见身边还在熟睡的李显弘,禁不住又俯身下去,细细观摩。
钱弼之所以敢如此明目张胆,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披着一张李显弘痴迷的假皮,更重要的是他确定李显弘不会这么快醒过来。
自己昨夜来时,就带了萧情配置的迷药,在李显弘埋头苦干的时候,自己就将药藏在头上的发簪之中,待见他入睡,让他以鼻息吸入。
钱弼将自己的衣服穿好,又忍不住将李显弘的眉眼细细描摹,才转身出门,往承华殿走去。
“你去哪了?”
万贵妃正坐在承华殿大门之内,旁边宝月儿在递茶。
钱弼没想到母妃一早光顾,况且母妃几乎很少到自己的承华殿,若是来也不会选在早上。
钱弼跪在万贵妃面前,头上渗出细密的急汗,答道:“儿臣昨夜在书房——”
话未讲完,白客沁从门外进来,手里还拖拽这一个人,这种天气,那人没穿衣服,只是穿着宽阔的外衬。
那人头埋得很低,应该是昏迷当中,钱弼只看一眼,便霎时脸无血色。
李显弘。
钱弼只觉羞愤难当,双腿跪着向前:“母妃,母妃你听我解释——”
“啪”
一记清亮的耳光打在钱弼脸上,这是钱弼有记忆以来母妃第一次动手打他,顿时心又沉了一分。
“母妃息怒,儿臣只不过最近心感疲惫,找人泻火,是儿臣荒淫无度,妄听教诲,这等奴才,不用动您的尊手,儿臣处理了便是。”
万贵妃没有理会钱弼的说辞,反而侧过头来,问宝月儿:“丫头,听见了么。”
“是。”宝月儿低头,心中顿感绝望。
“弼儿要泻火怎么能找这样腌禶的东西,以后你就呆在弼儿身边,好心照料。”
万贵妃说得轻巧,又起身将钱弼从地上扶起来。
“弼儿,你贵为一国皇子,要懂什么人该碰,什么人招不得。”
说完一使颜色,示意白客沁将李显弘拖过来,白客沁方才听见万贵妃的话心情沉到谷底,又敢怒不敢言,闷闷将人扔到前面,抱刀站在钱弼身边。
“给我弄醒。”
万贵妃一声令下,宝月儿便走上前去,将手里的握着的瓷瓶打开,轻轻在李显弘鼻前略过。
“咳咳咳——”
李显弘感觉自己朦朦胧胧像是被辣椒呛到喉咙,嗓子里一阵辛辣,等到睁开眼时,又是猛然一惊。
“盈弟?”
李显弘整个人还是蒙的,自己衣不蔽体,身边还端坐这一位中年妇人,看着面生。
“你...这是发生何事?”
钱弼低着头,没有作声。
万贵妃倒是笑起来:“李显弘,我问你,你可知道他是什么人?”
万贵妃用手指了指站在自己身边的钱弼,眉眼上翘。
“他是弓家钱庄的少庄主,是我朋友。”
李显弘还要反问,却一脚被宝月儿踹了个朝天,因为李显弘说着就想上去拉钱弼的手。
万贵妃轻笑,走到钱弼眼前,指使道:“弼儿,摘了。”
钱弼照做,将覆在自己脸上的假皮解开,下面赫然是钱弼的真容。
李显弘瞪大眼睛,一时说不出话,只是仔细看着钱弼的脸,一脸不可思议。
“你看清楚了,这是当今二皇子,你亵渎龙体,触怒皇威,已是死罪。”
李显弘没听清万贵妃说了什么,只是见到低头不语的钱弼不知为何,心中又疼又爱,高兴居然他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盈弟,仔细回想,入宫以来对自己照顾有加,一切都在情理之中,一时也竟忘记眼前形势,甚至感觉不到自己在寒冬腊月里只穿意见薄衫。
“你...真的是...你...”
钱弼此时也是内心撼动,却也深知,若是自己此时再出面袒护,这李显弘就是真的活不成了。
“母后,这等妖祸杂孽,交由儿臣处理。”
钱弼走上前去,居高临下看着李显弘,他胸前的点点红斑,又勾起昨夜回忆种种。
钱弼又是一只脚踏在李显弘的肩膀上,用劲朝下一压:“你算什么东西。”
语气冷淡,让李显弘才感受到周遭的寒冷空气。
“盈——”
没等李显弘说完,钱弼又是一脚:“叫二殿下,没大没小的奴才。”
又将李显弘提着领子拽起来,脸紧紧贴近,咬牙切齿:“来人!”
“慢着。”
万贵妃笑着看向钱弼:“这件事交给白掌事做就行了,毕竟原来是白掌事下面的奴才,教训起来也是名正言顺。”
钱弼心下骇然。
李显弘因为迷药的缘故,身体无力,任凭白客沁手下的人拖着走了,临走李显弘的眼睛还深深嵌在钱弼心上。
“好了,我的弼儿当然知道分寸,这点母后是万分放心,只不过我来却是要和你谈正经事,去换衣服,我在正厅等你。”
钱弼领了万贵妃的命令回到房间,一时之间,有些恍惚,李显弘若是交到白客沁手里,必死无疑,眼下虽是着急,无忧无可奈何。
太子东宫里是一片热闹景象。
自从那次去了御书房,皇帝将派二皇子去镇压叛军,钱玟就好像更加无所事事,整日缠着北辰与他联系刀法。
北辰则是吸取前几次的教训,每次和太子切磋之时,不仅手里不会拿像样的兵器,就连自己也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全神贯注,只是每次与太子切磋,总是会将太子看做几分衣二三。
不知道衣二三离开无应门之后去了哪里,说好还要教自己打败裘刃,如今却是连面也见不到了。
钱玟看见北辰愣神,一时又起了玩笑心思,挪步侧身,将北辰扛在肩上,转起圈来。
钱玟前几日又得了北辰的一套内劲心法,配合刀谱,整个人的武学阶层变更上一步,连北辰都赞许说,自己从未见过如此在武学上天赋如此的奇人。
北辰被晃得头晕,又牵扯到肩上伤口,闷哼一声。
钱玟听见慌忙将北辰放下来,蹲下查看伤势,口中还不住道:“抱歉,抱歉。”
北辰轻推开钱玟的手,话锋一转:“太子到底为何如此信任于我?”
北辰好奇,自己与这太子素未谋面,一句话,便将自己要到身边,平日说话更是肆无忌惮,口无遮拦,昨天还在为二皇子出宫平反之事说出自己的算计。
“你好看。”
钱玟站起身来,眼神望向北辰。
这句话似轻似重,戏言与否,北辰都不想追究。
“那殿下有何打算。”
北辰开门见山。
“我在等一个人。”
钱玟说得有些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