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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皇子钱玟 ...

  •   弓满盈看着父皇给太子端药。

      太子躺在床上,肤色惨白,本就修长的身体因为没有多余的赘肉而更显瘦骨嶙峋。

      弓满盈就是看不惯父皇唯独对这个病秧子挂念担心,从小就是这样。

      明明只有两个皇子,父皇对自己却从未展露过半分柔情,连一个笑脸父皇都不屑给予自己。

      看到床上的钱玟,他的大哥,本朝太子,从小因为他的身体本就聚少离多,感情更是淡泊,所以,不论这个大哥是否明天咽气他都不是很在意,只是想到倘若大哥死了,父皇可能愿意将为人父的温存转移到自己身上,对大哥的死就多少带了些许期待。

      “玟儿,近几日身体可好些了。”

      皇帝难得露出关怀的深情,此次出宫,也是为了太子的病,民间神传,宝象寺祈福甚灵,皇帝也愿意为了自己这个儿子一试,皇帝已有六十多岁,身体也不是太硬朗。

      “多谢父皇挂念,儿臣已无大碍,汤药也坚持按日按量服用,请父皇放心。”

      真是一派父慈子孝的感人局面。

      钱弼虽心中冷笑,但还是凑上前去,跪在太子窗前道:“皇兄,弼几日未敢冒昧打扰,怕扰了皇兄清净,也时时关注皇兄身体,今日随父皇来看皇兄,看到皇兄身体大好,弼也深感欣慰。”

      说完就伏在床头,满脸的喜极而泣。

      一旁的万贵妃也用手帕轻掩泪痕,伏到皇帝耳边道:“皇上您也舟车劳顿,不要累着了身子,先到万华宫歇息片刻。”

      皇帝终于点头答应,又交代太医诸多云云,才是终于来到万华宫中。

      待皇帝和万贵妃走后,太子又摒退左右,然后猛然坐起,虽身体消瘦,但是眼睛精亮,没有半点生病之相。

      钱玟从床上坐起,开始摒弃调息,动作很轻缓,没有发出半点声音,随后将灯熄灭,房间陷入黑暗。

      “你到底是谁?”

      黑暗中,钱玟发问。

      “你只管相信我,给我时间,你就会痊愈,只要记得不准再喝太医送来的药。”

      “再过几日,你我必会相见。”

      早在几日之前,这个陌生的声音就一直围绕着钱玟。

      钱玟一开始以为是刺客,但是这个声音没有现身,只是警告自己太医的汤药有问题,而且还交给自己一套调息的口诀,可以渐渐排出体内的湿毒,同时又交给自己关闭天华经脉的口诀,可以让太医瞧不出问题。

      钱玟对此大为不解,摸不清是敌是友,但是目前听了对方的话确实身体大为改观,自己从出生就伴随着病痛,折磨自己每个日日夜夜,如今居然神奇转好,自己也十分惊叹那人的身份。

      “好,那便静候阁下。”

      钱玟从未想过,自己的病是有人从中作梗,母妃自从自己出生之后不久便去世了,自己受到万贵妃不少照料,与钱弼虽然不常往来,也是亲如兄弟,如今,自己的病很是蹊跷,让他不禁怀疑,万贵妃母子二人的居心。

      宫中角落。

      北辰此时正扶着宫院处的一颗大树喘着粗气,自己也不知道追到哪里,但是那只信鸽确确实实是落在宫里,看方向,又听宫女太监碎碎念,大致能够确定是二皇子饲养的御鸽。

      二皇子,弓满盈。

      北辰想去一探究竟,但是眼下还是先稍作休整,追了整整一天,看着那只肥鸽停停落落,自己已经手脚疲软,咽干口燥。

      就在北辰修整之际,忽然腰被一人揽住,那人另一只手捂在北辰嘴上,北辰伸手抽刀,穴道又被点住,顿时瘫软下来,整个身体嵌进对方怀中,北辰挣扎着回头,头依靠在对方的肩膀,因为紧张和愤怒呼出的白气,氤氲了双眼。

      那人低头看见北辰略微湿红的双颊,还在控制北辰的双手猛然一顿。

      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那人将手从北辰的腰间向上移去,北辰穿衣本就松塌,在经过一番扯扯扭扭,衣服已经算是挂在身上了。

      冬天的夜晚很冷,但是北辰身体仍旧滚烫,那人注意到,北辰虽然衤果露在外的皮肤很白,但是胸前却是粉嫩异常,平日因为穿衣,未曾察觉。

      北辰还在挣扎,他皮肤滑贴,那人很怕北辰若是再挣扎下去,很有可能在这里上演一出金蝉脱壳。

      收了玩笑心思,那人将北辰的头扭过来。

      北辰终于看清那人的相貌。

      高耸的颧骨,精亮的双眼。

      衣二三!

      北辰早该想到,被搂上腰的第一瞬间北辰就隐隐察觉,这个手感似曾相识。

      又是戏弄,北辰还偏偏不能发火,一次次被像个姑娘一样玩弄,让北辰羞耻,两股热泪不自觉的眼眶中滑落,鼻尖也开始抽泣,变得通红。

      哭了?

      衣二三没想到,这个小子居然哭了,本来想好北辰若是发火正好可以提点一番,但是没有料到居然委屈哭了。

      一时之间有点无措,因为自己预判很少有失误的时候,自己也是从来不去做两手准备。

      “别哭,引来人就不好了。”

      抓耳挠腮就憋出这么一句。

      北辰立刻不哭了,因为觉得衣二三说的有道理,又摸了把鼻涕道:“你怎么来了,一直跟踪我?”

      “谈不上跟踪,是怕你被鸽子甩了,我去多些把握。”

      这话说的轻轻淡淡,北辰听着可是刺耳。

      冷淡道:“你可有所眉目。”

      “正如你所想的那般。”

      两人心照不宣,又转到别处宫闱,衣二三跟在北辰身后,看着前面跳跃的人影,目光又不自觉放到那人后颈处。

      真白啊。

      钱弼接到李显弘传书,才展要看,外面太监通报母妃传讯了,便将信搁置枕头下面,匆忙拜见母妃去了。

      “弼儿,今日你可看见太子如何了。”

      “是。”

      “传你过来是要你明白,如今大事将成,你自己应该收心低调,怎么做人做事,不用本宫再教导你。”

      “是。”

      母妃的训诫钱弼从小便牢记在怀,奉若规臬,他知晓母妃心心念念的便是让自己荣登皇位,从小便理解母妃的苦心,此时正是关键时刻,不用母妃提醒自己也会万分小心。

      宝月儿又吩咐几个宫女将菜品端上来。

      万贵妃也是想和自己阔别多日的儿子吃上一顿团圆饭。

      等到钱弼回到自己宫中,准备歇息时,摸到枕头下李显弘的那封信。

      又坐起来,展信后便看到密密麻麻的小字,仔细看了之后,钱弼不禁心里好笑,这个傻子。

      在信的最后在李显弘表示,想知道弓满盈的具体方位,自己要去找他。

      钱弼皱眉,思忖间,走到燃烧的烛台前,将那封信燃了,信已经烧到一半时,钱弼又急忙将那封信从火里拾了起来,用脚将火星踏灭,将纸放在手里,盯着半晌,又放回信封当中。

      重新压回枕头下面,才沉沉睡去。

      六九天气,屋外还是有些寒意逼人,宫中积雪已经融得差不多,宫中太监宫女还都穿着棉衣,偶尔还有几只偷食的御猫,在宫中四处流窜。

      “乖徒儿,你且停下。”

      北辰听见身后衣二三叫唤,便侧身停步,扭头道:“怎么了。”

      “休息片刻,我累了。”

      说完躺在脚下的屋顶上便不动弹了,北辰无奈,只得折返回来,也坐在衣二三身边,调息运气。

      北辰的白在这漆黑的夜里很是醒目,衣二三托腮歪头,用余光瞥着北辰,褐色的瞳孔开始变得幽冥昏暗,夜晚的星光倒影在眼中又多了几分缥缈不定。

      “你这刀有名字吗?”

      衣二三问。

      “北辰。”

      “和你一样的名字。”

      “嗯。”

      “那真的太巧了。”

      衣二三抽出身后的桃木剑,道:“我这把剑也叫北辰。”

      北辰挑眉,淡然道:“若我猜不错,是你方才才临时起意。”

      衣二三正色道:“胡说,我可是砍了一棵叫北辰的桃树,在我雕刻它时,就已经是它的名字了。”

      衣二三半坐半躺好不惬意,眼神直勾勾盯在北辰被风吹得半敞的胸前,刚刚的潮红已经散去。

      “弓满盈既然就是二皇子,那么他混入无应门的目的又是什么?”

      察觉到衣二三的眼神,北辰不去理会,反而开口问道。

      寒风裹袭着料峭拂在衣二三脸上,衣二三搔了搔脖子,有点烦躁:“你可还记得无应门和弓满盈商谈的合作。”

      北辰突然睁眼,忽然想到景芝之前确实伴作段大哥来到无应门,最近也没有收到器阁的消息,三娘也迟迟未现身,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自是记得,如果这样说来,那白客汀也是弓满盈的人,还有地下暗城,统统是来自宫中的势力。”

      北辰越想越惊,无应门和皇宫牵扯不浅,那段大哥想要倾覆无应门的计划又是难上几分。

      每每想到段大哥,北辰就眉头紧锁,自己如今功力不济,才出器阁便于上裘刃和衣二三这样的武学大成者,以后再添宫中势力,自己又能为段大哥抵挡几分。

      衣二三在一旁瞧北辰的面色,心里暗道,这娃娃不知又想到哪里去了。

      “咚”

      一个响指打在北辰眼前,北辰猛然握刀向前,才发现又是衣二三的玩笑,也没了脾气。

      “你做什么?”

      “该走了。”

      衣二三先一步跃下房顶,北辰顺着衣二三的方向看见一个人。

      一个手臂上有疤痕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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