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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真实身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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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弼几日前自从接到客栈中母妃的白头鹰,便知道父皇归来之日已经近在咫尺。
终于离开无应门,卸下弓满盈的身份,自己还是长长呼了口气,心里暗骂李显弘当日与自己只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分别,却倒让那个傻子活生生演成了笑话。
摇头清醒,现在便时刻提醒自己皇子的身份,母妃在信中提到,父皇祈福回宫归来时已经过了早朝时辰,吩咐自己接驾完毕就要早早到父皇的寝宫门外请安,母妃在事情的安排上总是缜密细致,自己也明白母妃的良苦用心,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太子哥哥已经病入膏肓又无子嗣,自己继位只是时间问题,眼下只要看住无应门,便能保住万无一失。
想到无应门钱弼又是眉头紧锁,因为某个傻子还在痴痴等着他回信。
李显弘打了个喷嚏,近几日身体恢复的很快,每天除了替姐姐抓药、习武修习,便是一趟三遍不厌其烦的问管事有没有弓满盈的信,不知道他到哪了,见了什么人,过得好不好,整个人在无应门上上下下不停的闹腾,因为这件事还惹得裘刃不知道发了几次火,得亏李君汝好说歹说才让这个不省心的弟弟安静下来。
“姐,你说盈弟不回信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李显弘蹲在李君汝膝前,双手握着李君汝的手,很是担忧。
李君汝看着这个弟弟因为一个义弟整日惶惶不可终日,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便劝慰道:“弓公子也是大门大户人家的公子,闯荡江湖不知比你多了几身的本事,你与其在这瞎操心,不如先将自己的身体养好,等到过几天出门寻他便是。”
李君汝说完干咳几声,忽然是想到什么,又道:“之前和弓公子一同来的那个小娃娃近几日怎么不见了,那孩子看着怪可怜的,平时也不穿鞋,我得了空给他做一双。”
李显弘笑起来,一口白牙在太阳下面更是显得整个人朗率亲人:“阿姐是多率了,那个娃娃本事大着呢,盈弟都不是他的对手,况且这几天一直和衣二三黏在一起,依我看来衣二三的本事也不在北辰之下。”
忽然李显弘紧了紧握着李君汝的手,道:“最近半年门里来了许多有本事的人,但是我看他们一个个怪异的很,阿姐有时间提醒一下姐夫要留心了。”
听到李显弘突然提起裘刃,原来泛漾在李君汝脸上的笑容淡了不少,仍是说道:“我知道了,会提醒门主的。”
李显弘仰头又问:“阿姐,在我印象里你从没有唤过姐夫名讳,总是门主门主的叫,你们不是夫妻吗,难道娶了妻子果真要如那圣贤书里说的那般相敬如宾?”
李君汝的笑容彻底在姣好的面容上消失了。
李显弘没有在意,又继续道:“我记得小时候你和姐夫在成婚之前还偷偷出去嬉笑打闹,怎么到成婚后反倒扭捏不自在起来了?”
李君汝开始猛烈的咳嗽,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剧烈抖动,李显弘慌忙将站起身,横着抱起李君汝就往罗青方向跑,心里暗骂指定又是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惹得姐姐旧疾未好又添心病。
心里也暗自奇怪,每次谈到姐夫,姐姐面色总会太好看,自己确实记得还是孩童时,无应门和父亲定下的娃娃亲,当时姐姐可是欢欢喜喜,如今嫁到无应门却是满腹愁容,甚至还得了怪病,身体一直未曾好转,竟是几年未有子嗣,姐夫从来不怨不说,也没有再娶,到时姐姐变得冷淡生分起来了。
李显弘抱着李君汝去到罗青的药房,正巧裘刃也在,看到李君汝虚弱躺在李显弘怀里顿时面色很是难看,赶紧吩咐罗青诊治,又训斥李显弘太不懂规矩。李显弘这次倒没说话,确实是自己可能说了惹姐姐伤心的话,甘愿领罚。
又听裘刃道:“去书房,管事说弓公子来信了。”
李显弘猛然抬头,抬脚要走,突然又顿住,看着罗青,罗青将李君汝放到床上安置好,又仔细把了脉息,回身对着李显弘微笑道:“少公子尽管去吧,夫人目前无甚大碍,开几服药止了咳,再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可能是染了风寒。”
听到罗青劝慰,李显弘才作别裘刃,飞也似地跑去书房。
钱弼此时正跪在地上,因为前面就是皇上。
和他一起跪着的还有文武百官,只有万贵妃站在皇上身边。
“皇上舟车劳顿,先去臣妾宫中歇息片刻。”万贵妃虽然已经是四十出头的年纪,但是举手投足间仍带着少女的妩媚。
“太子如何了。”
万贵妃仍是笑得春风化雨:“太子安康,功课每日也适度修习,多亏了皇上洪福。”
皇上将一只手伸出来,万贵妃很自然的迎了上去,却听皇上念道:“不碍事,先去看看太子。”
话音刚落,随身的太监高喊:“起驾东宫!”
当然,万贵妃也是一起去的,还跪在地上的钱弼此时抬头偷看,望见母妃眼色,急忙抢上前去:“父皇,儿臣思念皇兄,愿一同前去!”
皇上一只脚已经迈进龙辇,头也没回,淡淡道:“准。”
钱弼面热心冷,也随着众人赶往东宫,去看那个马上就要不复存在的太子。
南华山上。
南华山是器阁所在,整座山上分部着大大小小的暗阁,每一处都有暗阁夫长总领负责,只是这些夫长全部听令与器阁主人,其他人员一干不问。
器阁主人自从存在就以铁面示人,七年之中,无人能道清言明其来历,再者,暗阁夫长都是从江湖搜刮来的亡命徒,每个人几乎都犯下过滔天罪行,都有些个本事,只要能够逃避官府追查来到器阁,并受到重用,官府也拿他们无济于事。
萧三娘和景芝是两个例外。
器阁主人名段无衣。
在段无衣闭关期间,景芝暂行器阁主人之职,对北辰是这样说,但是段无衣真实的行踪只有北辰和萧三娘知晓,其他阁中众人自是全然不知,其他众人甚至不知道还有这三个人的存在。
华南山最顶端是一处听雾阁,景芝站在听雾台前的石桌前,认真摆弄草药,但是好像眼前的铁面很是碍事,便伸手摘下。
“喂,景哥哥,你把面具拿下来,再让旁人瞧了去。”三娘平时大大咧咧,但是在关键问题上还是十分谨慎。
景芝侧头,道:“面具让我视野受阻,怕是看不清草药种类,让你吃错药。”
三娘哂哂笑道:“怜香惜玉,你要是再多见些女人,就知道现在有多蠢了。”
景芝没有作声,只是将台子上的瓶瓶罐罐分别装入不同的草药,时不时翻看《本草集》,一副潜心研修的模样。
三娘虽然嘴上打趣其实心里还是很过意不去,因为自己的事,景芝已经研究了整整五年,五年之内没有任何起色,连三娘自己都放弃了,他却还是依然坚守,原本洒脱恣意的性格也变得沉默寡言了许多,这是三娘最不愿看到的,毕竟.....
入世深了。
三娘坐在房间里,看着景芝忙绿的背影,索性倒在地毯上,看着房间最顶端的青帘红帐,从最中间倾泻下来,像极了自己在醉红楼里房间,想着老鸨的脸和肥油和尚心里一阵倒胃,又侧头看见在“咚咚”捣药的景芝,一颗心就这么沉下来,闭上眼,心里道,若是可以永远不会老去,在别人满脸皱纹的时候自己还能以最美的姿态出现,又何尝不是一桩美事。
即使,活不到五十岁,又有什么分别,毕竟自己早在七年前就该死了。
“北辰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
刚才还在沉思的三娘被景芝的话拖回现实,坐起身来,将裙上的绣花压在腿下,道:“我都盯着呢,段大哥已经和他接上头了,没有告诉他。”
“为什么段无衣要瞒着北辰?”
萧三娘神气道:“要不说你傻,北辰要是知道了,还怎么心平气和的完成任务,眼里天天是他的段大哥。”
萧三娘话锋一转,严肃道:“小狼崽武学根骨极佳,但越是想要证明自己就越是陷入泥潭,如今让他暂时看不到段大哥对他反而是一种解脱,段大哥换一个身份去开导他,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话虽如此,但是我总觉得段无衣此举另有深意。”
“你们这帮臭男人,就是心思太重,想那么多干嘛,眼下只要是好的,以后的事情难免不会有变化。”
萧三娘说完,又走到景芝旁边看他磨药,景芝的手很白,骨节分明修长细腻,当真称得上是一双绝手,她之前问过他关于手为什么生得如此好看,景芝坦言,若是没有这只手,现在怕是一堆白骨了,是这双手让药仙答应收他为徒,才有了现在的药仙。
萧三娘小的时候总是在背后偷偷叫他巧手娘娘,当时还惹得景芝很是难堪,最后也释然了,可是三娘却再也没这么叫过他。
段无衣啊,段无衣,你可要懂得分寸,景芝心里隐隐不安。
北辰依约来到衣二三的房间,却发现房间昏暗,没有点灯,心里起疑,不知道他又在搞什么花样,上次和他扭打在一起的景象至今记忆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