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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倾国倾城(1) ...

  •   花厅,香茶,雕花木椅。

      北堂野拉着月辰一起坐了一会儿。

      他问什么,月辰就老老实实的回答,最后,北堂野道:“大理寺的位置至关重要,朕安排你去那儿,其实,也是别有用心……”

      月辰抬头。一双眸子犹如盈盈秋水般动人,欲语还休。

      北堂野淡淡道:“如今国泰民安,天下太平,这几年来风调雨顺,库银充裕,便就有了中饱私囊的官员,你去监管衙门,配合御史大夫,帮朕除了那些贪官污吏,还百姓一个清平盛世。”

      月辰点点头,认真道:“月辰明白,一定会好好干,抓住那些国之硕鼠的。”

      “慢慢来,别冒进。”

      “是。”

      北堂野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点拨了几句。

      在太白楼的时候,月辰喝的那酒,是陈年女儿红,后劲绵长,如今坐着仔细谈话,用心记住了最重要的东西,便就又开始犯困了。

      他的脸红扑扑的,眼眸之中的戒备也卸下了。

      北堂野看的口干舌燥,心动万分,终于忍不住了,一手拉过了人,倾身一吻。

      薄唇寒香,带着一股诱人疯狂的气息,叫帝王有了一瞬间的失神。

      继而月辰惊道:“陛下不要……”

      ——他们是君臣关系,不该保持这种暧昧的。

      被月辰慌乱推开后,北堂野笑了笑道:“朕回宫了,你好好休息吧。”

      “是……”

      月辰低下头,脖颈莹白,险些叫北堂野迈不开步子。

      不过,他终究是王,狠了狠心,转身就走。

      帝王离开了,留下了诸多的赏赐,还有几个乖巧懂事的佣人。

      月辰坐在那儿,握拳狠狠地锤了一下桌子,被李浩请了几次,才去沐浴更衣,匆匆洗过后,马上就睡了。

      房间温暖,安神的香味令人放松。

      月辰呼吸绵长——

      梦中回到了小时候。

      父亲和母亲坐在一起吃饭,他在外面玩木偶……

      母亲温柔的叫他‘思安,快回来,喝点汤再玩。’那时候的一切,都很美好。

      不知道从何时起,父亲的脸变得模糊不清了,最终,再也想不起他的样子,能记住的只有北堂野的微笑——犹如狼的问候,危险而又充满了魄力。

      月辰迷迷糊糊的翻个身,扯了扯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的团了起来,继续呼呼大睡。

      不管怎么样,都要吃好,睡好,努力健康的活下去。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小不忍则乱大谋。

      大道理心里面清楚,感情上却是穷途末路。

      自己声名狼藉,也不知道北堂烈怎么样了?

      远方,北堂烈正在查案,抓军队里面的坏蛋,同时路见不平,为民除害。

      其实,一开始北堂烈是走的很快的,急着回去见月辰,可是,当他看见那些受苦受难的老百姓们,就又没办法了,不得不尽心尽力去做事,一路巡视,一路清扫军营里的祸害。

      很快,他就找到了当年打仗的感觉,在马背上的潇洒痛快……

      大理寺,存放卷宗的大书房。

      这是一个非常大的严密建筑,有防火材料,也有防水的设计,里面立着一排排高大的硬木书架,古朴厚重,一眼望去,叫人心生敬畏。

      书架上面有竹简,也有书册,分门别类,放着各种各样的卷宗。

      这只是第一层,在楼上还有一层,放一些更加隐秘的东西,有专人把守,没有令牌也进不去。

      月辰端着一盏特殊的灯,慢慢的走着,查看这些记录。

      他想知道,在当年,北堂野登基前后,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父亲的亲信都死的死,外放的外放,变得七零八落了。

      然而,那段时间的记录,却是一片空白。

      会在楼上吗?

      月辰把灯放在桌子上,掏出月白色的手巾,慢慢地擦了擦手上的灰尘。

      一个讥讽的声音道:“这儿经常有人打扫的,怎么,连这小小的灰尘,月辰君都不能忍受吗?”

      “龙正德大人?”

      月辰转过身来,看见了端着灯的龙正德。

      这地方光线昏暗,若想仔细查看什么,必须的带上这种小灯——灯座和烛心都特制的,焰火特殊,温度低,不会引起火灾。

      那龙正德相貌堂堂,看起来也算是年轻帅气,却带着几分阴郁,反射灯光的墨眸,有种血红色的妖异感,颇为瘆人。

      他盯着月辰,出言不逊道:“在月辰君面前,我可不敢自称是什么‘大人’。”

      月辰微微一笑道:“大人说笑了,我们都是同僚,何必太介意这些繁文缛节。”

      “虽然都是同僚,不过,我们这些粗鄙之人,可不会陪王伴驾,仗着恩宠,到处来混日子玩。”

      这话,真是刺耳。

      月辰君微微皱眉,懒得多说,端起自己的灯,道了一句‘告辞’,就转身走了。

      那龙正德冷哼一声,非常的不屑。

      在他眼中,月辰君只是个长的漂亮的二世主罢了,还是个勾引陛下的狐狸精,身份尴尬,不安于位,总之,是个祸国殃民的存在。

      这种猜测,很快就得到了证实。

      因为大半夜的,北堂野就宣月辰君入宫议事了,后来,月辰君在早朝的时候,直接和陛下一起上朝了,之后也没有来大理寺,反而回到了宫里面。

      这些流言蜚语,被有心人一说,顿时就成了香艳无比的故事。

      甚至有人说:那月辰君貌美无双,其实就是女扮男装,一直以来,隐藏了自己的真实性别,实际上,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月辰君,而是一位美若天仙的绝代俏佳人,故而,北堂野冷淡后宫,老是缠着‘她’云云……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月辰心里面难受,心情不好,搞的北堂野也心情不好。

      皇帝心情不好,那还了得?

      很快就出了‘禁言令’,把那些多嘴的奴才都处置了,还收拾在了市坊间胡说八道的人,甚至有妃嫔被误伤,跌了位份。

      这么一来,不关注这种流言蜚语的人,都知道圣意恩宠了。

      啧啧,月辰君和陛下……

      不可说,不可说也!

      这种事啊,越是不让别人说,别人越就来劲,表面上一个个的和木头一样,等下朝以后,关起门来,那更是说的离谱了。

      圣人好龙阳。

      后宫多悲伤。

      日落月辰升。

      江山近虚妄。

      童言无忌,儿歌流传。

      远方的北堂烈心急如焚,揉碎了京城的飞鸽传书,整个人暴躁无比。

      月辰那样冰清玉洁的人儿,怎可沦为父皇的玩物?

      不行,必须的尽快回去,阻止这一切!

      京城。

      新出的折子戏被封了,梨园清冷,只因折子戏中有龙阳君的故事。

      ——所以,影射了月辰君,真是十恶不赦,通通抓起来治罪,以儆效尤。

      宫里面的那位‘圣人’,其实并不介意这种流言。

      反而,北堂野觉得,让别人知道也没什么,自己就是喜欢月辰,又何必遮遮掩掩呢?大家心照不宣,做好本职工作就是了,谁要是没事找死,那就成全他呗。

      反正现在国家强盛,也不怕搞事情。

      只是,对于月辰而言,这日子实在是过的郁闷。

      所以说,禁止别人胡说八道,只是北堂野哄他开心而已……

      同僚对月辰的态度,也很是微妙。

      完全把他当成了后宫的贵妃一样,小心翼翼的端着,报喜不报忧——他已经成了大理寺的吉祥物,还怎么查国之硕鼠?

      头疼。

      月辰时常被接入宫,赏赐不断,还和皇帝老儿睡在一起……这种事,怎么说怎么不堪。

      龙正德听了以后,更是讨厌月辰了,看见他就冷哼一声,扭头走开了,一脸的嫌弃。

      其他人却是越发的巴结月辰了,他想做什么,还没有做,别人就意会了,办案子也是,抓人审问什么的,脏活累活全部轮不到他,最后上书的时候,大理寺卿还让他写——月辰君的字儿好看,而且皇帝陛下喜欢看。

      在这种大环境里面,月辰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这一夜。

      王伦又把他接了过去,北堂野早就设宴,等着他一起享受了。

      私宴,自在。

      舞乐都是最好的,北堂野还叫月辰和他坐着欣赏,抓着他的手灌他喝酒。

      ——这是个什么阵仗,什么目的,已经不言而喻了。

      禁忌暧昧的混乱关系,依然在错误地延续着。

      月辰心中有气,忍不住讥讽道:“小时候读书,我们先生说:朱门狗肉臭,路有冻死骨,其实朱门算什么,说起这铺张浪费来,宫里面的花销才叫惊人,一出一进的,不知道有多少银子就和水一样哗哗的流走了……”

      北堂野闻言哈哈大笑,看着月辰少有的真情绪,搂着他的肩膀道:“那你觉得,这种情况应该怎么改善一下?咱们辛辛苦苦的打天下,不就是为了享受这人间最美好的一切吗?”

      月辰微微皱眉,小脸冷冰冰的,看起来非常的不高兴,却又可爱好看,有种嗔怒有情的感觉。

      他想了想道:“我不懂打天下的心态,但是,我觉得,您是帝王,您一定想治理好这个天下,让老百姓过上越来越好的日子。”

      “说下去。”

      “可贵族之间,却渐渐有了攀比的风气,都爱讲究一个‘排场面子’,这种奢靡的风气,归根究底,是从宫里面传出来的——我觉得,应该从宫中开始整顿,改善风气,核对账目,提倡清廉简朴……”

      月辰侃侃而谈,把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

      北堂野一开始只是逗他,后面也随着他的话语而思考,时不时的点头,提问,和他商量。

      最后,帝王拍拍月辰的手道:“你说的很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办了。”

      月辰愣了愣道:“可我只是一个四品官……”

      “怕什么,你也算是我北堂氏族的孩子,完全有资格核办这件事。”

      是了,他月辰君,全名是北堂月辰。

      他是北堂氏族谱上的人,而不是谢思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世上,早就没有谢思安这个人了。

      而谢家,也早就彻底的完蛋了,只是个被尘封的遥远过去而已。

      月辰微笑,暗藏叹息。

      北堂野把他抱过来,夸他劲腰玉骨,生的完美,腰腿有力,却又轻盈柔韧,既长身玉立,又温顺可爱,真是增一分则多,减一分则少,如坊间传闻那般:倾城倾国,国色天香,美的超越了性别。

      月辰弯了弯唇角,抬手摸着北堂野的胡茬,毛毛刺刺的感觉,叫人心里面痒痒的,恰到好处的压下了那股子恨劲儿。

      “陛下,长夜漫漫,不如我们行酒令吧?”

      “叫朕名字,乖孩子。”

      “陛下,不要……北,北堂野……”

      第一次主动回应,坐在这个仇人的身边,叫出自己最憎恶的名字,强颜欢笑,演出轻佻的姿态,玩转技巧,拨弄情绪。

      他们之间,明明没有任何的血脉联系,只有权利更送的恨意,却被这命运紧紧地捆绑,共同处于权力斗争的漩涡中心。

      看着北堂野神魂颠倒,月辰端酒递到了他的唇边。

      心照不宣的欢乐,逢场作戏的享受,其实,谁也防着谁,不过,月辰相信,只要假以时日,就能找到北堂野的破绽,也能得到一个绝佳的机会,让他冲出困境,飞龙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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