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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是磁带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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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飞机的巨大滑轮撞击地面所带来的震荡感让Max醒了过来。
空姐温柔的提示航班已经抵达目的地。
他拿起自己的行李走下登机梯。
护照上的姓名是Max Choo,出生地为美国新泽西州的特兰顿。黑发,黑眼睛,高鼻梁和深陷的眼窝。这些都在告诉别人他是典型的亚裔北美人。
负责接他的是一名看上去很有书卷气的男生,带黑色边框眼镜。
“Mr. choo? welcome to Beijing.”男生说。
Max点点头,“谢谢,我可以说中文的。”
“那太好啦!”男生和他握了手,“我是陈竞飞,生物医学的研究生。我以为美籍华人中很少有人说中文说得好的。”
“中文的话,称呼你什么好呢?”陈竞飞问道。
“我母亲给我起的中文名字是周斯毅,但我更习惯别人叫我Max。”
“那么,Max。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当然。”
“我听说你在美国教育最好的新泽西州取得了医学硕士,为什么会选择来中国读生物医学的博士呢?”
“啊,我母亲曾对我说过中国的中医学非常博大精深,再说这里是我们华人的根嘛,我很想回来看看。”
Max笑着回答,却下意识的低下头,咬紧了唇。
实验室里的各种药水的气味混合着穿透口罩。Max皱了皱眉,味道有点刺鼻。
“啊,Max……”身后传来含糊的声音,学院的博士生导师吴教授走了过来,“你母亲刚给我打了电话,你能来这里实在是太好了。”他的身材瘦且高,脸很消瘦,唯有两只眼睛黑漆漆的转动透露出一股睿智。
吴教授和母亲是大学同学。自己这次可以顺利回中国也是得益于他的帮助。
“谢谢,以后就得在这里多麻烦您了。”
吴教授的眼睛隐藏在镜片之后,Max看到他点了点头,却突然间产生了奇怪的感觉。
——杀了他!
他惊得猛地转过身去,陈竞飞奇怪的看着他,“你怎么了?”
——杀了他!他是个扯谎的老秃子!
那声音竟然清晰无比的在耳边响起来,他惊慌的看着一边的陈竞飞,对方表情诧异,显然听到那声音的只有他自己。
不可能,一定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你在等什么呢?杀了他啊!你做的到的……乖孩子。
心脏瞬间停滞,他在半分钟后才听见自己的再次呼吸。是他!是他!那家伙居然可以跟着自己远渡重洋到中国!
乖孩子……
去做吧,杀了那个家伙,你会觉得好过些的……
眼前的事物越来越模糊,他最后只听见陈竞飞的呼喊。
“Max?你怎么了?你醒醒!醒醒……”
[3]
两个月前……弗罗里达州,迈阿密。万圣节后第二日。
“你在和我开玩笑吗?Max?”Vare看着他,表情似乎哭笑不得。
Max翻了翻眼,“OK,我就知道你要说这个。可是,拜托!我真的没有开玩笑!”
“好吧,Max,你和我说你去了1957年?这怎么可能?退一步,你确定?有什么证据吗?”
他拿过自己的外套和鞋子。
“这是血液?”Vare皱着眉头,她抬头疑惑的看看他。
他盯着她一字一句的说,“有血液就有DNA,1957年的犯罪嫌疑人和受害者的资料都存储在联邦调查局高级网络档案库。而我刚好想起来,你有个哥哥的计算机技术好到曾经拿过全美特殊奖学金。”
“你疯了?你以为FBI的电脑追踪系统都是跟社区救助站外的椅子一样做做样子的?”
他拉住她的手,“听着,Vare。我没有说谎,我想请你相信我,并且和我一起查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看着他不说话。
“我现在只有你,也只相信你。”他说。
“OK,我去和我哥哥说。你去想办法将血液的DNA检测报告搞定。”她耸耸肩膀走出房间,却又突然转身,“但我警告你,假如我发现这是个无聊的玩笑,或者是你脆弱的幻觉,我就给你打上过量的吗啡之后扔到公路上去!明白了?”
Vare走后,他坐在床边开始仔细回想昨天,甚至这一整个星期以来所发生的每一件事。
母亲在新泽西,因为提前完成了论文,所以姑姑请他先到迈阿密玩一阵子。每天都去郊区看看姑姑,然后再去镇上的酒吧喝几杯,昨天是万圣节,他请了几个朋友一起来玩。随后,他收到了几份恶作剧一般的礼物,这当然包括了橡胶做的断掌,是比利送的,他记得自己当时还对他还说了句,“你觉得送这个给每日练习尸体解剖分析的医学研究生有用吗?”还有凯特的神秘巫师手套,以及Vare的南瓜自动铅笔,只有这个还比较让人觉得可爱。其他的都是些类似的东西。等下……
他们在篝火晚会之后喝了太多的酒。
再然后凯特和比利坚持到镇上去吃点东西,他送走了他们。回来之后,他在门廊发现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
是他漏掉了谁的礼物吗?也许。
他拆开了它。
透明的塑料壳,里面是盒非常普通的卡带。盒子上写了很简单的四个数字。
“1987。”
磁带看上去是崭新的。他以为是谁录给他的什么话,他将它放入录音机,毫不犹豫的按下播放键,随后就躺在床上想要听听看。
再之后,他就只记得倒吊着的尸体和某个男人苍白的脸,以及那种叫人起鸡皮疙瘩的皮革质感。
是的!他猛地跳起来,走到桌子边,一把打开录音机从里面拿出磁带。
磁带显示已经播放完毕了。
可是他为什么想不起来里面到底放了什么?
他把磁带重新放回录音机,想了一下,再次狠狠的按下播放键。
磁带缓缓转动着,无声。
依旧无声。
过了很久,录音机突然发出“咔哒”的声音。磁带播放完了。
他看了一下钟,一共二十二分钟的带子,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声音。
这是错觉吗?也许事情和这带子根本没有任何联系,昨天是万圣节,大家都喜欢恶作剧和玩笑而已。
他关掉录音机,转身拿起那只沾了血迹的鞋子,对于他这样的医学研究生来说,搞到一份DNA检测报告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两天以后,他和Vare在镇上的咖啡馆碰面。
“我们家的电脑网路现在遭到了监控。”她带了顶棒球帽,一边低声说话,一边将文件漫不经心的推给他。
他喝着咖啡,同时也将自己这边的推给她。
他们开始看各自带来的检测报告。
几分钟后他抬头看到了她惊异的目光。
“一样的!DNA排列完全吻合!Max这怎么可能!”
“我和你说了我没撒谎!”
“死者是布瑞斯•沃顿,年龄54岁,女性,死于1957年康斯威星州的艾德•盖恩一案。”
他看见薇拉整张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天啊,Max,你真的去了。你怎么做到的?我是说1957年。”
“我也不知道,事实上,我根本想不出什么。那真是很普通的一天,究竟怎么到的那里我也不知道。”
“你还能试着回去吗?”
“什么?你是说1957年?”他摇摇头,“不知道。”
薇拉看着他,很显然他们都觉得这很不可思议,但又找不到原因,他感觉到一片混乱,不过还好,至少她不会认为他是在说谎了。
“说真的,我只希望自己再也不要到那儿去了。”他说。
她伸出手来握住他的。
当天下午他就回到了新泽西,他希望一切都不过是巧合,再也不会有第二次。
但实际上,这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