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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来啊互相伤害啊 ...

  •   程熙请了许久,韩梦柳只是抱臂不动。
      程熙道:“今日少主人无论如何也要见到韩公子,韩公子又何必与我等为难?若真撕扯起来,少主人责怪不说,误伤韩公子,就不大好了。”
      韩梦柳嘴角一扯,“程大人这是威胁在下?”
      “不敢。”程熙再拱手。
      韩梦柳一哂,叹道:“也罢,走吧。难得这里也能被尔等发现。”

      程熙示意侍卫左右护住韩梦柳,“韩公子误会了,此次在下是为私事前来与恒庆元、瑞福临的两位少东商谈。昨日到此县,听闻李公子在馆阁中听曲,不便打扰,想等他出来了再相见,不料李公子竟半夜跳窗。在下担心出事,命手下人暗中跟随,发现李公子去寻的,竟是韩公子你。此等意外之喜,在下不得不上禀少主人。”
      韩梦柳笑道:“哦,原来如此。多谢程大人没有在发现在下时就立刻拿下。”

      程熙道:“韩公子当时要赶去救人性命,在下多等一时三刻,又有何妨。只是因此不小心多听见了些东西,韩公子莫怪。”
      韩梦柳又笑了一声,“程大人言重了。为了在下耽搁了程大人的事,在下有错。”
      程熙指引韩梦柳登上马车,亲自关好车门,又来到车窗处守着,“韩公子才是真正言重。在下区区小事,迟些处理没什么。倒是少主人急了几个月,无论是谁都担待不起。韩公子彻夜未眠,如今就在车上歇息片刻,养足精神,才好面对。”
      韩梦柳便十分惬意地靠上层层软垫,笑弯了眼,“多谢程大人提醒。”

      马车行得很快,看来小昭儿是真得着急见他。但马车虽快,却甚是稳当,可见皇家车夫水准及细心。韩梦柳靠着想着,竟就真睡了过去。
      这一觉甚沉甚美,必是托福于昨夜未眠及孕期身懒。再醒来时日头当空,已是正午。

      马车行进京城,程熙将午饭端上来用毕,又拿黑布请他蒙上双眼。韩梦柳一切照做,七拐八拐一阵起伏后,他终于被允许下车,扶着程熙的手臂走了挺长一段路,然后门打开,他走进去,有腾腾热气和馨香。
      摘下蒙眼的布,适应了一会儿光线,他张开眼皮,入眼是个颇大的浴池,周围纱帐围裹,四个侍从低眉顺眼地站着。

      韩梦柳笑道:“又是这套。”
      程熙道:“沐浴后,自有人引公子去见太子殿下。”躬身退下。
      韩梦柳想,程熙方才说的是太子殿下而非少主人,想必这里是小昭儿的老巢了。

      侍从们被管教得十分好,服侍韩梦柳沐浴时面无表情,更不会在他身上乱看。温热汤池中,韩梦柳又有些犯困,上岸时脚步略虚浮。
      小昭儿仍是吝啬地不愿给他多穿衣服,今次也只丝袍一套,便被请进旁侧小门。小门那边是间卧室,陈设温暖雅致。
      小昭儿不在。
      侍从早在他进门时就退下了,他无人询问,只好既来之则安之,靠在床上酝酿睡意。

      一刻钟后夏昭推门进来,一眼便看到闭眼斜靠在床上的韩梦柳,如瀑的黑发散着,修长的脖颈分明的锁骨从打开的领口露出。锦被随意搭在腰间,其中有个小小的隆起的圆。

      夏昭的心情十分复杂。
      原本他是愤怒的,可看到这副如画的宁静睡颜,他的怒意不知为何减了许多,反而有点想帮他将锦被拉好。更有一些,是内心深处的莫名悸动:不全是喜欢,也不全是占有,也并非简单的愧疚。

      此时韩梦柳睁开眼,涣散的目光聚起一笑,“小昭儿,好久不见。”并未起身,更未行礼,而是以手拢了拢头发,两腿换了下位置,姿态更加妖娆。
      夏昭不自觉地有些燥热,下意识想咽口水,但忍住了。因为那句满不在乎毫无所谓甚至带着调侃的“小昭儿”,又让愤怒重新站回了高峰。

      他负手上前,“这几个月跑得开心吗?”
      韩梦柳笑道:“那日小昭儿让我等你,我并未同意。可能小昭儿太子做久了,习惯了说话就是懿旨,从未被拒绝过。”
      夏昭冷哼一声,“但如今,你又落到了本宫手里。”
      韩梦柳道:“若无那些手下,小昭儿恐怕这辈子也找不见我,不知你骄傲个甚。”

      韩梦柳一直挂着十分醉人的笑容,可他笑得越好看,夏昭就越生气,两步跨上床将他扑倒,“你跑了许久,还带跑了本宫的孩子,你说,本宫该如何罚你?”
      韩梦柳将他的肩推开一点,“小昭儿,我腹中胎儿并非你的。”
      夏昭双目一寒,手攥紧,“不可能。你上回说过,除了与本宫从未处于下方。”
      韩梦柳哄孩子般笑笑,“小昭儿之前确实没有。但小昭儿那回让我知道了在下的妙处,后来便常常在下了。”

      “常常?”夏昭咬牙切齿按上韩梦柳隆起的肚子,“这般大小,没有四五个月可长不成。”
      韩梦柳道:“你还小,不懂。神龙体质怀胎一向腹大,再说,万一我腹中的是双胎……”
      “嘶啦”一声,夏昭扯开韩梦柳的薄袍,“那本宫便来试试,本宫之后,你到底有无旁人。”

      衣袍被扔下地,夏昭将韩梦柳翻了个过儿,一眼看到他后腰下的柳叶刺青,覆指上去按住,俯身贴于韩梦柳耳边,“这刺青,是谁给你刺的?”
      韩梦柳道:“忘了他叫什么,模样也忘了,只记着还挺好看的。他刺青技艺很好,我想学,他让我用身体来换,我就同意了。”
      夏昭将韩梦柳手腕拧向身后,“你倒说得清楚。”

      韩梦柳倒吸一口凉气,扭头忍痛笑着,懒散的目光望着夏昭愤怒而嫉妒的脸,“小昭儿不就是想知道我与那人是何关系么?若你还想知道其他人,我就再说说,只是恐怕人太多,说不全。”
      夏昭气得扬手一掌甩过去,韩梦柳白皙的面颊立刻落了几道红印,脑壳更嗡嗡作响。接着身上一轻,夏昭蹦下床整了整衣服,怒瞪他一眼,走了。
      韩梦柳躺好,揉了揉被捏痛的胳膊,打了个哈欠,翻身冲里又睡过去。

      没过多久他又被惊醒,睁眼一看是夏昭回来了,站在桌边,桌上多了个方才没有的碗。想必吵醒他的,就是夏昭用力搁碗的声音。
      韩梦柳撑起身子,发现碗里是热腾腾黑乎乎的药汁,“原来小昭儿要帮我打胎。”
      “胎尚未验过,怎能说打就打。”夏昭端起碗,在笔架上取了支细毫笔,来到床边坐,居然也微笑起来,“从今往后,你身上只能留下本宫的痕迹。”一手按住韩梦柳的肩,拨开被扯破的袍子,以笔尖蘸药,点上韩梦柳腰下的刺青。

      “呃啊……”
      针刺火烧般的剧痛骤起,韩梦柳跪趴着,额头抵在交叠的双臂上。
      夏昭得意地笑了一下,继续以蘸药的笔仔细描画着刺青的线条,碧色的柳叶泛红出血,白皙的皮肤开裂,甚至腾出丝丝烟雾热气。

      韩梦柳冒出冷汗,抖着声音道:“太子殿下就是太子殿下,无论想要什么,都能立刻得到。”
      “不错。”夏昭唇边笑意加深,“你若喜欢刺青,以后本宫画给你。”
      “……多谢恩典。”韩梦柳咬着唇,身体紧绷,头埋于臂弯。
      夏昭抚过鲜血淋淋的瘦腰,“痛吗?痛就叫出来。”
      韩梦柳埋着头闷哼一声,似乎有些不屑。

      夏昭脱靴上床,跪在韩梦柳身后,右手执笔,将那些仍未褪干净的刺青反复描画,鲜血从炸开的皮肤中溢出,引来韩梦柳一次又一次的紧绷颤抖。俯下身,左手贴上韩梦柳隆起的孕腹轻轻打圈,“本宫来替你减轻些痛楚。”
      然而无论夏昭怎么做,韩梦柳就是没反应。或许是因为洗退刺青的疼痛,或许是因为少年太子的骄横而心生抵触。

      但夏昭不会去体会韩梦柳的内心,看着自己带有讨好意味的行为打了水漂,他才是最生气的那个。扔了笔一甩袖,药碗打翻在地,他三下五除二解开华丽的袍服,靠上眼前的人。
      韩梦柳始终埋头趴着,毫无动作,不声不响。
      夏昭肆意发泄着被戏耍了几个月的怒火,直到韩梦柳腰上的血越流越多,人更仿佛僵硬了一般,才猛然意识到事情似乎不妥。

      太子府中忙乱起来。
      医官和侍从围在床前,夏昭阴着脸坐在远处,一手握拳搁在桌上。床边种种言语声音,他都当作听不见。直到近三更时医官来回了话,他令众人退下,心中准备了好一会儿,才又去看韩梦柳。

      韩梦柳前有胎儿后有伤痕,如今只能侧躺。虽闭着眼,但夏昭知道他并未睡着。
      内心确有愧疚,但那皆是因为韩梦柳不听话,总是故意激怒自己。若他乖乖顺顺的,自己又怎会如此对他?

      来回踱步,韩梦柳腹中的孩子已经算清了时日,是他的。韩梦柳乃四族中最不宜生育的神龙体质,天生身体紧致,方才过于粗暴,他受了些伤,也惊到了胎儿。
      医官说,禁一月房/事,但身体养好后,为方便日后生产,适当房/事有益。

      夏昭坐回床边,他尚未大婚就搞出这些事情,说麻烦确实麻烦,说简单倒也简单,只看韩梦柳愿不愿意配合了。
      手伸进棉被,摸到那人腰部一层厚厚的纱布,夏昭轻声问:“还疼吗?”
      韩梦柳没吭声,浓黑的长睫在灯下微动。
      夏昭又道:“你睡吧,本宫看着你,不会让你乱动。”怕他会错意,又加了一句,“不会让你碰到肚子或伤处,放心睡吧。”

      片刻后,韩梦柳发出一声低叹。夏昭将手放在他脑后,轻轻抚摸。
      室内宫灯暗淡,夜晚的宁静祥和终于到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来啊互相伤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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