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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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行踪没掩饰好，或者说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要掩饰自己的踪迹，甚至还打算向黄姐好好道个别。
于是她被追踪者发现并疯狂追杀也成了必然。
追踪者想方设法地要杀死她，疯狂的表情和秀婉的容貌极不协调。
姜小江总觉得这个人不该是这样的，那该是哪样的呢？她不知道。
她只记得，追杀她的这个人和记忆里的那个人大相径庭，但又确确实实是同一个人。
姜小江透过皮囊看到内里的灵魂，浓重的黑影已经几乎掩盖了灵魂的模样。
姜小江自认为自己是个普通人，就好像偶尔会闪过的记忆碎片里那个姑娘说的那样，“等你变成了人，就能看见我啦！到时候我们再一道去山上摘桃子去~”
记忆里的这个人似乎很期盼她成为人的那一天，眼前的追杀者却只有对完成任务的势在必得和对那个讨厌的大家伙的狂热。
姜小江看不到记忆里那个人了，但是她已经能看见这个五彩斑斓的世界，能吃到鲜甜可口的桃子，甚至还有个凡人的身份。
所以姜小江是个人了，普普通通的，有眼泪会笑会说话的人。
姜小江想，我已经变成人了，为什么她还是不开心呢？
是不是她也像自己一样忘记了一些事情？是不是等她想起来就好了？
在追杀者的干扰下，她依然顺顺利利地走了流程辞了在超市的工作，在黄姐的再三挽留下歉意地道：“家里人来找我了。”
记忆告诉她应该这么说，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存在教导着她，以使她更像一个人。
黄姐恍然，以为她是离家出走和妈妈们赌气的小姑娘，不舍地殷殷叮嘱道：“小江回去别和妈妈们犟了啊，当娘的总是嘴硬心软，你这次在外头待了这么久还不知道有多担心呢！”
然后黄姐就把一个大购物袋往姜小江手里塞，“黄姐也没什么能给你的，这些东西你带着路上吃，别和我推，我这是看你投缘，别人要我还不给呢！”
姜小江不懂黄姐的情感，她能感受到黄姐是真心把她当成了看重的后辈，甚至于将她当成亲生女儿看待，处处照顾，色色妥帖。
姜小江想，黄姐这样的，就是好人了。
于是她接过沉甸甸的购物袋，在黄姐之前帮她买的小背包里掏了掏，拿出一个包装好的盒子往黄姐手里递，抿唇拘束道：“礼物。”
黄姐愣了一下，眼里带了点泪光，然后笑着接过，“哎，我们小江也知道送人礼物了呢，快走快走，别让你家里人等着。”
姜小江点了点头，未免黄姐被盯上迅速混入人群中渐渐远去。
黄姐站在原地，拿纸巾把眼角的泪擦了，眼眶通红。
像啊，真像啊，就像她那个早逝的大女儿，要是还活着大概也是长成这个样子了。
黄姐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打开盒子，竟然是一块穿了红线的玉佩还有两根金条。
盒子里只有六个字。“戴上，安全。谢谢！”
黄姐是好人，超市的人也很好，她该走了，不然会给她们带来麻烦。
所以姜小江递交完辞职报告就走了，只和黄姐道了个别。
有个人曾经教她的，遇到危险能避则避，实在不行再面对，千万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受伤。
然后她问了，如果还有别人呢？
“是无辜的人吗”
“嗯。”
那人沉默很久，才轻声道：“那就远远地走开，把危险带离。”
“哪怕受伤吗？”
回应她的是一个带着颤音却十分坚定的答复。
“是的，哪怕受伤。”
姜小江工作的超市处于商业街，每天总是人潮涌动，生意也格外红火，混入人群多少能掩护自己的行踪。
这都是本能告诉她的，也或许是······记忆？那些被遗忘的、未恢复的记忆告诉她应该怎么做。
哪怕想不起来，姜小江也能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耐心地引导她融入这个世界，就算记不起来，姜小江也能感受到那抹温柔，以及她仍然不能理解的感情。
“等你是一个人了，我们就······”温柔的声音似在耳边响起，姜小江一边潜藏一边认真地回忆。
我们就······就怎样？姜小江的心忽然感到酸涩，复杂的情绪在胸腔缠绕，她有些疑惑，这是什么？为什么会觉得不开心呢？
但这些思考很快被迫中断了。
人群里有很多眼睛在看她，姜小江感觉到了，所以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跑去，在七拐八弯的巷子里甩掉了追踪者。
“嗯？”姜小江疑惑地歪了歪头。
她现在站在一座荒宅屋顶上，这里是郊区。
姜小江看到乌泱泱一群人护着一个花纹繁复的沉木黑棺往山里走。
抬着棺材的，围着棺材的，都是一群脸上画着油彩，戴着奇怪羽毛头饰又穿着奇装异服的人。
除了这些人就是一些神色癫狂的人，穿着现代人的服饰，老少都有，对那群奇奇怪怪的人充满了疯狂的崇拜和向往。
黑棺里的东西有古怪，和姜小江在那座古怪的教堂里看到的一样，充满了不详和煞气。
姜小江偷偷跟上这群人，一开始缀在最后，后来偷偷混入人群中。
这些人疯疯癫癫地，只念着“求祖神保佑”、“祖神法力无边”、“愿祖神怜悯信奴”这样奇奇怪怪的话，叫姜小江打心里就反感。
记忆告诉她这样的场景是反常的，这样的行为也是错误的。
入夜，到了山里一处隐蔽的祭坛人群才不再行走，乌泱泱一群人都跪了下来，甚至还有趴在地上的，口中喊着：“祖神在上，愿献污糟凡胎，予祖神无上法力。”
燃烧的火炬下，不论是跪着的趴着的，一双双眼睛里都充满了狂热和向往。
这是邪派功法里写的献祭，以凡人血肉神魂祭奠邪神，获得庞大煞气阴气以养尸。
姜小江藏在树后，偷偷地将跟着家人跪伏在人群末尾浑浑噩噩的小少年拉过来，捂住她的嘴不让她跟着喊。
小少年本就浑浑噩噩，茫然不知所为，又被这样的场面吓到了，哪怕不愿也不敢不跟着家人跪拜，这会儿被这么一个陌生女人拉到树后捂住嘴，发现自己不用跟着做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反倒安心下来。
姜小江低头看到小少年眼里未完全褪去的惊吓，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神情严肃的用食指抵在唇上摇了摇头，吐出了轻飘飘快听不着的两个字：“会死。”
这小少年是个天生的通灵人，灵窍许是她母亲生他时因了什么奇妙缘故被封住，才看不到这世上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可她又是个八字纯阴的，对于阴煞气息也比旁人敏感得多，家人眼里的好去处和祖神在她眼里是张着血盆大口、预择人而食的恐怖野兽。
只是小少年人小言轻，家里人只当她是任性不听话，往日宠爱她的家人因为对祖神的狂热反而威吓她不许对祖神不敬，又打了她几顿，说再这样就将她献给祖神身边嗜食孩童的欢喜神。
小少年忘不了母亲当时放光的双眼，只怕就算自己乖乖听话都可能被家人献给那个所谓的欢喜神，只好顺服家人的话再不敢说什么了。
姜小江原本是打算救下这个小少年就逃离这个地方的，她的直觉让她知道，她的血肉对“祖神”的吸引力非同一般，假如不是被人气遮掩，并且如今正是献祭之时，恐怕“祖神”已经发现自己了。
只是人群中那个被簇拥着的女祭司让她一愣。
被追杀了这么久她怎么可能记不住为首追杀者的模样，只是哪怕她知道自己有千百种办法能除掉她也下不了手，只一味逃跑，不与她交手。
姜小江不想看到她受伤，也固执地不愿意面对与记忆不同的这个人。
白衣女祭司脸上涂着少许油彩，头上戴着远古部落的头饰，那张脸似乎能发光一样，照进姜小江的心里。
姜小江觉得，她不该是这样的。
毫无察觉的女祭司表情肃穆威严，正与那些抬棺的壮女讲话，大意是祭祀即将开始了。
壮女弯腰弓背，态度异常恭敬。
女祭司倨傲冷漠，唯有提到“祖神”时眼神狂热，同那些跪拜在地的信徒没有什么差别。
她不该是这样的。姜小江有点难过。
祭坛上起码有千来人，老少尽有，甚至很多是拖家带口的，而这些人都是普通人。
她不该是这样的。
姜小江沉默地看着，只觉得心口堵得慌，她细细品着这种前所未有的情绪，既惊既怒且哀。
这个人很重要，姜小江捂住心口，那颗会跳动的心告诉她，这个人很重要。
重要到，等到自己完全恢复记忆的时候，会杀了这样的她。
因为她不该是这样的。
如果她还记得的话，她会哭的，就像那次自己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温热的泪水滴滴答答地掉在脸上。
心会痛的。
自己会难过的，如果她还记得，她也会难过的。
为什么会觉得她熟悉，姜小江并不明白，但冥冥中有种感觉，假如她——
假如那个人知道这一切，假如女祭司不是现在这副模样而是从前那样，大概会悲痛到恨不得自戮吧。
这是一个对自己来说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她不能让她难过。
姜小江茫茫然地想着，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觉得。
至于从前？从前是什么样她更不晓得。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