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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二章 复仇因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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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云已散,乌鹊啼,鸟归巢。群山影影绰绰,知枫热烈如火。
秦柯织坐在某座楼阁的屋檐上,晃荡着两条腿,脸上的笑十分恶意。流年背着手站在他身旁,冠中乌丝有点散乱,不过更添风采了罢,流转的桃花眼盯着这个前世就认识的好友,目光有些复杂。
只一个时辰前,这个光彩逼人的秦柯织,才那样微笑着毫不在意地拍拍他的肩说:“啊,流年,原来你到这儿来了呀,真巧啊……”
流年的眉抽了抽,雨水丁香般的气质愈发有些诡异。
“啊,对了,如果你要问我你为什么无缘无故就成了亡魂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哦。”
“你呀,是我杀的呢……”
为什么听完这句话,知道了自己寻找了好久的真相,会突然心抽得紧了,然后无声无息地松了一口气呢?流年瞪大了一双眼睛,白玉样的脸有些气愤的紫红。只见眼前的所谓“谋杀”了自己的好友,脸上笑若春意融融。
不知出于何种心思,反正在听到秦柯织说“跟我来”时,流年就无意识地随着他越过几个青瓦檐子,呆在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地方发呆来了。就连从不离身的初绿眼神的反常,也没有注意到,而自然也听不到古商儿等吃惊的叫嚷。当然听不到最好……以下插入欧阳翘等当时的发言若干:
“秦哥哥!你……你要小心点!人不可貌相啊啊……”古商儿。
“小柯织其实那小子真的不是一个好选择,还是师姐比较好哦……”欧阳翘。
“呜,那么辛苦找到主人,难道你又要跟别人跑掉么……”虎儿。
“蝶,我也去!”火焰。
“呃,这什么场面。”晨曦。
总之,现在流年看着秦柯织这厮笑得祸害,黑玉眸子眯作一条缝,漏出的精光很是狡诈。又或者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秦柯织的眼底沉淀着的灰黑浓稠的暗色在蠢蠢欲动。
“流年。”秦柯织开口,枫色的霞映红了他雪色苍白的肤,“我杀了你,这不是开玩笑的啊。”
流年握了握拳。他记得王柯织,前世的王柯织,有一头闪光的流金的发,细碎地披到肩头,那副总是闪着冷漠的光的眼镜下,那双海蓝的眸美得惊心,她仿佛海的女儿,只是缺少对大海的深情。他们是同学,流年却只是远远地看着她,尽管心底早已将她纳入好友的范围,但是她身上的寒气不允许他的接近。王柯织的眼中,只有她的哥哥,那么,这次,也是为了哥哥么?
“啊。”流年应着,就看温色的连绵的雨瞳,什么时候翻起狂暴,“只是我不明白……”
“你有那一族的血统,他们迟早会早到你,然后,莲也活不成了,他的最后一世,我想久一点,再久一点……但是,没有用,他们用了你的尸体……呵,早该想到那群猎人不会那么容易糊弄的了……”嗤笑,惊起几只褐色的大鹏,在夕阳初徘徊几许,方又落在了哪棵绿荫之下,安详宁静。
“我听不明白,你说的。”流年低下头,颈脖处优美的线条也被染上夕霞的血红。复又抬起,望着坐在身边的秦柯织的头顶,唇瓣挪动,“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会来到这里么?还有,你告诉我这些,是想我报仇?抑或想请求原谅?”
“不知道啊。”秦柯织索性往后一仰,躺在这橘青色的屋檐上,夕阳的余辉散发着菊香,他懒懒地挪了挪身子,闲适得像一只休憩的鹿儿。流年不禁呆了呆,暗骂这厮无论何时都那样折杀人的目光……
“喂喂,其实,不一定要我死呀,好歹那时我也算个大好青年,你跟我商量一下,要不我躲一躲也好,虽然不知道你们怎么回事,可一定有比死更好的解决方法的吧……”流年也去了那正经八个的语气,往下一坐,望着山的阴影渐渐扩大,却是对着身后的秦柯织说的。
“你现在不是挺好的嘛,拐到了一个刚入世的树妖……那家伙是块好料子呀……”秦柯织丁冬的嗓音里语气中的真诚令流年打了一机灵,心想着家伙腹黑的老毛病一犯,见谁谁遭殃,冷不防秦柯织又添了一句“而且啊,找你商量好麻烦啊,不如杀了简单你说是不是。”
这样的话,说来语气应该挺阴狠的才是,为什么秦柯织可以说得那么的令人黑线横飞,无语至极呢……流年忍住抽搐的嘴角,猛地一转过身,直接就是一扇。扇子来得凛厉,而且又是动真格的,秦柯织看来也没有躲的意思,自然将他扫了结实一下,退出几尺远,呕出一滩腥臭的鲜红来。
“既然这样,我也不跟你废话,反正仇我肯定是要报的,你跟我认认真真地来打一场好了。”摇着那绘山绘水的折扇子,流年笑得烟雨温润。
随手一抹唇侧的艳色,秦柯织站起来,流年欺身上前,狠厉地直取门面,柯织往旁边一歪,一手还抹着下颚的鲜血,一手却是“啪”地挡住了来势汹汹的扇面,纸质的扇端因刚猛的内力而变得锋利,一下子又让秦柯织光洁优美的手背绽出隐可见骨的一道血痕。
“你只避不还手,我也是不会让你的。”清冷的声音响起,流年反身扬起一脚,秦柯织猛地跃开,恰恰月白绣纹的衣摆被扫过,裂开了一道参差的口子,还没完,流年的扇子舞作残影,划过夕晖画出一片银白,霎那便来到了秦柯织腹前,脚下一瞪,冲劲加上凛凛的杀气,那柔软的扇便摇身一变,成了夺命凶器,嘶吼着朝目标直扑而去,却是见秦柯织一笑,不退反进,伸出一双纤细的手腕,那扇陷入他腹侧之际,他的手也便圈住了流年的脖子,紧紧地抱着这个比自己高了不少的少年,掂着脚,云纹的袖滑下双臂,露出粉藕般纤弱的臂膀。
妖娆的血红在秦柯织的腹间淌流,渲开一片夕霞的火色,又有归巢的鸟别惊得在天空乱舞,意外地勾出游子思乡的情思。秦柯织将头靠在流年的肩上,双手仍是圈着他的颈脖,瀑布样流泻的青丝绸子一样的盈盈发亮。红润泣血般的唇靠在流年的耳侧,喃喃中吐出的薄雾熏得他的耳都泛了红。秦柯织的声音轻轻柔柔,恰似蝶翼颤动的呜鸣:“我只会轻功哦,你让我怎么还手……”
身子软了下来,靠在流年的怀中渐渐没有了声息。腹中的魅色,也染了流年满身满身,跟当年的妮丝染了流年的血满身满身一模一样。
“蝶!”火焰凭空出现,银瞳一怒,便抢过了秦柯织的身子,碍于身高问题,火焰摸起脖子上的红玉项圈,嘀咕的句什么,那漆血样的项圈便浅了一些,一股狂乱的妖气冲天而起,火焰十多岁的小小少年,便变作与流年一般挺拔的俊逸公子,抱起秦柯织,滑腻的青丝铺了火焰一手,他便更是暴躁难耐,“你干了什么!”是对着流年吼的。
怀中糯软的触感突然消失,让流年怔了好久,忽然听见火焰的怒吼,反射般地回答道:“报仇。”
火焰听了,也是一呆,想起观世镜中这个少年死去时那个迷茫到绝望的眼神,叹了口气,转身,仰头望了望完全入山的金乌,压抑着愤怒的声音逸出:“蝶我带走了,其他人叫他们尽快离开吧,渊泽不安全。”说着身影一晃,又再凭空消失,若不是怀中的温热那样真切,流年真的希望,什么,也没有发生,没有遇见,没有离别,生命里只有空白的话,那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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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楠皇宫。
“皇兄!那个……嗯,那个相国大公子,秦柯织是什么样的人啊?”明黄铺设的御书房中,朝霓郡主光艳照人,脂粉修饰的脸许是雍容华贵,又带了一点少女羞涩,自然皇家权贵天生的高傲也尽显无遗。朝霓撒娇一般的声音娇柔中略见骄蛮,可见这郡主平日娇生惯养得很。
垂落的煌煌帐子里,侧卧着的身影旁垂下一片一摆,显然巧手绣了金眦麒麟,庄严堂皇,央楠皇帝是也。隐在重重帐巾里,少年皇帝的声音病态地低沉:“朝霓,秦家公子早年便上琪颜历练,朕怎会得知那人怎么样,你若是心念,便自个儿出宫寻他去好,反正你俩迟早也为夫妻,了解一下未尝不可,央楠这国,最不拘谨男女爱慕等事,你想去,便去罢,多叫几个侍儿便是,何必来找朕。”
“皇兄!人家不过……唉,不跟皇兄作什么口舌之争了,皇兄是皇帝,自然说得过朝霓。朝霓这就去准备,秦柯织啊,听说是个不错的男儿呢……”那郡主笑开了一双眉眼,也算是牡丹之貌,看是不是华而不实,那便不得而知了。
待那婀娜身影徐徐离去,帐内传出一声笑声,讽刺至极:“啧,央楠郡主啊,真是朵受不得风霜的花儿啊,摧毁也没有一点意思呢……你说是吧,间?”语气变化之大,哪里似个染疾之人,真真叫人咂舌。
“是的,五王子。”一个被黑纹面具遮了面容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帐外,黑衣紧裹的身子看得出是个男子,只是难辨那模糊嗓音的年龄。
“啊啊,不知道渊泽那边如何了。”
“陛下已让那早就准备好的侍卫假装五王子前往和亲,我想现在应该是跟那翘公主顺利回到西易才是。”
“是那样顺利才好,那侍卫不知是否能胜任呢,西易五王子是不好当的,就看他的表现了……”
帐内,两片浅薄的唇抿成一线,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