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梦》伊去也青

90、叙

　　听见唐三似有他意的话，叶闻香愣了愣，又想起师兄之前频频提起的种种。

　　被他这么几次三番地暗示，叶闻香想了想，道：“师兄，我确实有话想说。”
　　他眨了眨眼睛：“师兄，还记得我们之前打的赌吗？”见唐三茫然，他提醒道：“魂师大赛开赛前，师兄你不是说我只要猜到了，就‘任我差遣’吗？”

　　唐三思索片刻，也把事记起来了，饶是心里装着事，此时也忍不住笑道：“嗯……我记起来了，我确实答应过。不过我思来想去，也没想到你会有什么事，是需要用到这个‘愿望’的。”

　　叶闻香摸了摸下巴：“好像是……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先猜再说！”

　　唐三失笑。叶闻香道：“我猜，师兄你和叶雯姐一样，也曾去过其他世界，是不是？”

　　唐三笑叹说：“准确来说……我和她一样，其实是从其他世界、来到斗罗大陆的。”
　　见师弟他看向自己，目光一如往昔、并无他色，唐三心上压着的那些沉重过往突然轻松起来。他笑了笑，轻描淡写地将曾经的失意带过：“你曾经以为的‘生而知之’也不算错误。在斗罗世界，我确实是自出生起便记事——只是在呱呱坠地之前，我还有其他经历罢了。”
　　“不过，这个赌注还是算你赢了。”唐三笑道：“小闻，你现在可以开始想想有什么事要我做了。”

　　叶闻香看着唐三，似有所觉，没有刨根问底。他似是苦恼地想了想：“一时半会儿，我还真想不起来要让师兄你做什么……还是先攒着吧。”

　　已经猜到他会有的反应的唐三也没多说什么废话，点了点头，问：“对了……传音器，要多久才能使用？”

　　再次转回到这几日的事，叶闻香又难过起来。
　　他呆了须臾，才打起精神，回答道：“在魂师世界七日一用，是因为除了我们输入的魂力，传音器本身还需要从环境中积攒能量。但是在这里，这种传音器是消耗品。我前几年历练后也有了些积蓄，囤了不少“传音器”，就在房间里放着……等大明和老师他们手中的传音器蓄足力量，就能直接找他们对话了——大明二明那边还是之前……算算时间，差不多就是明天吧。倒是老师那只我们离开学院前才使用过，可能还需要一周的时间。”

　　唐三点点头，犹疑片刻，还是道：“今天的事……我还没理清。具体发生了什么，还是等明天和那两位联系上后，我再一起说吧。”
　　叶闻香抿唇，点了点头。

　　两人各自洗漱睡去，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二人早早便起身，前去叶雯住处谈问情况。
　　小舞所化的那只白兔仍然没醒，不过状态好了不少——至少一眼能看出这是睡着了。
　　唐叶二人算着时间，和叶雯打了声招呼。待她出门帮忙望哨后，便拿出了早已备好的“传音器”。
　　大明和二明似乎一直在等候着，这边刚输入魂力，那边就迅速接通了。

　　唐叶二人向后让出一步，露出身后安稳团着的白兔。见天青牛蟒和泰坦巨猿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叶闻香心有不忍，但还是将叶雯的话尽数复述告知。

　　听罢，大明和二明对视一眼，道：“其实我们已经做了些准备……因为我们并不确定梦蝶能帮小舞复活，只是当时看你可以做到延缓她消失的速度，所以想拼一把。现在她能维持完整的身形，这已经算是意外之喜了。”

　　二人一怔，叶闻香从突发意外带来的沉重心情中挣脱出来，记起了他之前的猜测：“你们……你们和小舞姐，之前难道打的就是这样两败俱伤的主意吗？”

　　大明道：“如果可以，没有人愿意走到这一步。这个由她做出的决定，我们初听见时并不赞同——事到如今，也仍然算不上认同。但……小舞说，在她暴露到那群人类的目光中后，这场猎杀的停止键就不在我们手里了。而以他们的贪婪无度，必不会轻易放弃。”

　　“所以你们决定就这样孤军奋战、殊死一搏？”叶闻香忍不住道。

　　二明看向他，道：“你是说要叫上你们吗？你不妨问问你师兄，以当时的情况、以你们现在的水平，能提供什么帮助。”

　　叶闻香语塞。一旁的唐三沉默片刻还是道：“我……突破60级了。方便告诉我，你们最开始的打算是什么吗？如果我们不出现的话。”

　　对面的大明道：“虽然我们仍然不喜人类、不知道为什么她最后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却也不至于乱扣锅——两边人数悬殊，小舞她本来……是打算自爆的。就算你们没来‘拖后腿’，结局估计也没什么变化。”

　　这番话算是安抚唐叶二人的心情，但纵然叶闻香之前就猜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此时还是忍不住道：“可小舞姐不是十万年魂兽吗！怎么会——”

　　唐三催动魂力：“这也是我想问的另外一个问题……”
　　他回忆道：“当时我们想尽快离开，结果半路出现了一只万年人面魔蛛。我们打算从人面魔蛛那个方向突围，结果可能是我的第三魂技和外附魂骨同样来自于人面魔蛛的缘故，在八蛛矛刺入人面魔蛛、吞噬技能发起后，八蛛矛意外发生了异变。等我挣脱，小舞已经……”
　　他放出了武魂，但那最上方，赫然是一枚黑色的万年魂环：“叶雯前辈说她灵魂有损，是不是这枚魂环……”

　　大明：“可能吧。不过这枚魂环……只是万年的，是因为她已经将大部分能量释放出去对付那些魂师了。她的魂魄很可能在那个时候会随着能量一起弥散。具体情况，你还是让那位‘叶雯’仔细看看——她既能判断灵魂有损，那应该能看出那枚魂环里是否有遗留的魂魄、境况如何才对。”

　　“说到叶雯姐……她说让我们尽快给她答复。对于小舞姐的情况，你们有什么建议吗？对了。”叶闻香突然想到它们最开始的话，“你们所说的准备是……？”

　　“我们最开始，是觉得你们能保住她的性命就好了。”二明道，“至于修为，其实用万年圣魂草唤醒她的神志、之后从头开始，也是一个方法，只是变数太大。再一个，便是先重塑人身……”

　　叶闻香一喜。二明道：“不过在之前，这其实并不是最好的方法。毕竟小舞她与纯人类还是有差别的，所以只是重塑人身还不够，还需要足够的修为，才能重新达成十万年魂兽化人的要求，而她的修为大多都在那场爆炸中消散，只剩下你师兄身上那万年魂环……”

　　“所以，其实还可以有第三种方法吗？”叶闻香却只是听出了他话语中透露出的之前的打算，顿时眼睛一亮。

　　二明看了唐三一眼，又再次转回目光，毛绒绒的脸上却隐约透露些纠结。

　　唐三心里隐隐有了猜测。毕竟魂环是来自于小舞，要复活她便需要将魂环归还，这是不难猜测的事——他主动提起叶雯所说“魂魄”一事，便是有了猜想。他相信师弟也能猜到。
　　这个魂环本来就是意外得到的，还沾染了同伴的“血”，他其实很愿意能物归原主。但看泰坦巨猿的意思，似乎并不止这些……
　　想到它刚刚强调的“十万年修为”，唐三心中有了计较。猜它是因为知晓师弟现在是小舞重生的关键，所以不敢把原本的打算说出，以免再生波折。
　　也算是关心则乱。

　　唐三小幅度地轻轻拍了拍师弟的肩，冲他微微摇头。叶闻香愣了愣，从兴奋中回神，才注意到二兽的犹疑。
　　心念电转下，叶闻香说：“不过现在既然有更好的方法，那还是不要去尝试其他风险了吧。对了，如果要达成叶雯姐提出的条件，我们要做什么？”

　　见他不刨根问底了，二明松了口气，一旁的大明似有所觉。二明道：“帮她重塑人形的万年九品参王……我们只知道可能会在北方，具体位置却并不清楚，只能靠你们找寻了——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我们也会边注意。对了，虽然参王的用量不多、甚至可以只用几根参须，但必须是刚采摘下来的，也就是说，你们一定要抓活的。这样，应该能达到那位‘叶雯’的要求吧？”

　　叶闻香长舒一口气：“应该没错了！我先找叶雯姐要一颗‘续命丸’吧，这样只要找到万年九品参王，就可以让小舞姐恢复了。”
　　“实在不行……就再等我几年！等我到封号斗罗，带小舞姐回去、就更方便了。”叶闻香想到他们口中万年九品参王的抓捕难度，心里也有些没底。想了想，还是在后面又加了一句。

　　事情商议完成，两人两兽又都不怎么熟悉，相望一会儿，大明先受不了这对着发呆的傻样子，不耐烦地拍了拍尾巴，就要断开联系。
　　叶闻香赶忙喊停，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道：“武魂殿这次损失这么大，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们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