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梦》伊去也青

2、武魂觉醒

　　在圣魂村，每到六岁的孩子都会被村长催促着进行觉醒仪式，唐三自然也不例外。身为一个村长眼中不太靠谱的铁匠的懂事儿子，村长对他操心不少。

　　觉醒仪式进行这一日，唐三起的很早，因为村长提出会来铁匠铺接自己过去。在与刚吃完早饭的父亲道别后，他走出了家门。
　　村长正站在外面等着，见他出来了，先打了声招呼，随后歉意道：“抱歉小三，本来说好的送你去武魂殿，可爷爷还要去接一个孩子。怕会来不及，等会儿我把你送到村中央大路口就走，可以吗？”

　　唐三有些讶异，但很快就回答道：“跑来跑去太麻烦了，杰克爷爷。现在天还早，不然我跟您一起去吧。”
　　老杰克想了想，点点头道：“也行。”说着，他便带着唐三向着村子的另一边走了过去，很快他们就到了村子的东面。

　　这里算不上荒凉，却莫名有些萧瑟。人烟稀少，竟只有一间破旧的茅屋。
　　唐三有些好奇。毕竟他的家在村子的西面，而他两世为人，这些年身体年纪还小，少与他人接触，多余的时间更是都用去修炼，两耳不闻窗外事，自然对村子这头的情况半点不了解。

　　老杰克带着唐三站在屋子不远处，却没有直接过去。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小三啊，村里的孩子就属你最稳重。那孩子……前些年，家里靠他一个人撑着，现在家里就只剩他一个了。人瘦瘦弱弱的，风一吹就要倒了一样。等下执事大人帮你们觉醒武魂的时候，爷爷不能进去。你们两个互相照应一下，可以吗？”

　　孤儿吗……唐三有些愣怔，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那是当然，放心吧杰克爷爷，我会照顾好他的。”

　　老杰克却仍有些忧心忡忡——毕竟……那孩子的性格现在实在是糟糕，他忍不住给他打了下预防针，道：“那孩子其实是个好孩子，只是从前段时间他母亲去……”他突然想起唐三的母亲也早逝，尚在的父亲却又是那个样子……不由尴尬地住了嘴。

　　唐三笑了笑，装作不知道老杰克在尴尬什么，善意地递过了台阶：“时候不早了。杰克爷爷，我们快点过去吧。”
　　老杰克忙点了点头，走过去叩响了门。
　　没过多久，只听得门“吱呀”一声，一个将将到达唐三肩膀高度的小男孩从门里出来。

　　六岁大的年纪，面色苍白，看上去竟有些死气沉沉的，让唐三不由有些心惊。随之而来的却是莫名的怜惜……或许还有些因为过去的同病相怜。
　　老杰克看着他削瘦的身形，忍不住心疼道：“小闻你怎么——唉呀，让你跟我回去，你怎么就那么犟——”

　　“我一个人可以的，村长爷爷。”叶闻香固执道。

　　“你——你要真可以就不会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你这样让我这把老骨头将来怎么跟你爸妈交代？”
　　唐三看看火冒三丈的村长，又看看神色倔强的叶闻香，忍不住打圆场道：“杰克爷爷，有什么事，等回来再说吧。时间快到了，让武魂殿的大人等久了也不太好。”

　　听见这话，叶闻香怔了怔，这才发现还有第二个人，抬头就看见一个黑色短发小麦肤色的男孩站在那里，见他看过去还冲他笑了笑。叶闻香一愣，沉默地低下头去，没有搭理他。
　　唐三也不太在意，好言把气急的老杰克安抚了下来，便见时间快到了，带着默默跟在后面的叶闻香，三人一同往村中央的武魂殿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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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这所谓的武魂殿在圣魂村内，只不过是一间大点的木屋而已。
　　因为每个人都有武魂，每年都会有孩子进行武魂觉醒。所以，在斗罗大陆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能看到武魂殿的身影。当然，层级有不同，规模自然也不尽相同。

　　今年圣魂村进行武魂觉醒的孩子一共有九个。唐三跟叶闻香跟在老杰克的带领下是最后到来的。而除了村长杰克和到齐的九个孩子以外，武魂殿中还有一个青年，那便是这次觉醒仪式的主持者——武魂殿的执事大人了。他跟老杰克寒暄了几句，又简单地向众人自我介绍了一番。

　　就像老杰克自己说的那样，他并不能待在武魂殿内旁观，很快就走了出去。

　　那位名叫素云涛的执事将六颗黑色的石头在地面上摆出一个六角形，就示意面前的这些孩子们依次排队站在其中，觉醒自己的武魂。
　　很快，前面七个孩子都完成了觉醒，可结果却不尽人意——六个孩子的武魂都是镰刀、锄头一类的农具，还有一个更是连农具都不如的蓝银草。没有一个是兽武魂，甚至因为没有魂力，连修炼都无法进行。

　　素云涛有些失望，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他示意位于倒数第二的唐三站上前来。
　　很快就测试完毕，原还因为他测试时的种种异像抱有极大期待的素云涛无奈的道：“又是一个废武魂。好了，你到一边去吧。最后一个孩子，你过来吧。”

　　叶闻香愣了愣，偏头看了眼唐三。
　　“叔叔，您还没对我进行魂力测试呢。”唐三看着素云涛那颗蓝水晶球，提醒道。
　　见他这么坚持，素云涛也有些动容，谁知竟收获了一份意想不到的结果——他竟是先天满魂力。
　　素云涛很是惊讶，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他的武魂只是一个被定义为“废武魂”的蓝银草。他只想早点把这里的事情结束，直接就示意最后一个觉醒者上前。
　　唐三也没有再问，退了下去，推了把一直在那里不在状态的叶闻香提醒他，走到一旁，安静地沉思着。

　　叶闻香走上前。魂力注入，淡金色的光罩将他笼罩在内。
　　大量的光点从石头里飘出，再进入他的身体里，那数目比起刚刚的唐三来也不逊色。
　　原本以为这次又是白白浪费时间的素云涛眼睛一亮。只是有了刚才的教训，他并没有太过兴奋。

　　很快，叶闻香抬起右手。
　　素云涛屏气凝神。只见金色汇聚，渐渐凝结，长杆、玉珠……
　　银白缠花手杆，连着几只翩翩欲飞的蝴蝶，同色的花座上缀着一枚透亮的鹅黄玉珠，时有蓝光流转。一盏精致的莲花灯出现在他面前。

　　素云涛愣怔，脑海中过了遍他知道的武魂，却一无所获，不由皱了皱眉头。不过毕竟有了心理准备，倒也不算多失望。
　　有了方才唐三的坚持，这次他没有就此结束，直接拿出了蓝水晶球，示意叶闻香把右手放到上面。只见耀眼的蓝光又一次爆发，竟和刚才不相上下。

　　素云涛有些傻眼，这又是一个先天满魂力？！
　　只是……他想起了刚才的莲花灯，这武魂除了装饰，恐怕也只能照明了吧？攻击……用火来烧？总不可能是用来砸人的……

　　见这边完事了，唐三赶紧跑了过来，还想问些什么。
　　素云涛却是叹了口气，直接拿起自己的包裹就向外面走去。

　　唐三连忙跟上，还不忘拉走了测完武魂就没有了动静的叶闻香。
　　素云涛走出房子，跟村长交谈几句便离开了。唐三乘机上前向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的老杰克问了几句。
　　老杰克很快就回过神来，看向唐三，惊讶地问：“小三，你不会就是大师说的那两个先天满魂力之一吧？”

　　唐三点了点头，道：“是我。”说着，他拉了一把一直站在身后的叶闻香：“还有一个是小闻。我的武魂是蓝银草，他的武魂是莲花灯。”

　　老杰克看了看这两人，沉思过后，蹲下身，面对面的看着唐三，“只要有魂力，就能够修炼。小三，你告诉爷爷，你愿不愿意去专门的学校学习魂师的修炼方法？毕竟只有那里才有关于武魂最准确的各种知识。至于小闻你，”说着，他看向站在那里的叶闻香，“你说什么都得给我去上课！你的父亲就是一个很强大的魂师，别浪费了他传给你的天赋！”
　　听见这话，叶闻香眼睫一颤，怔怔地抬起头看着杰克。

　　老杰克哼了一声，故意没去看他，只盯着唐三，等他表态。
　　唐三思考着，还是婉拒了。虽然他确实对这些很感兴趣，但他还是需要征得父亲的同意。

　　听了他的话，老杰克愣了一下，恍然，犹豫了一下，道：“走吧，小三，爷爷送你回家。”
　　他先遣回了其他孩子，让他们的父母领走，又跟唐三一起带着叶闻香回了村东茅屋，这才准备带着唐三回铁匠铺。

　　叶闻香站在门前，目送他们离去，忽的喊到：“杰克爷爷！还有……唐三，谢谢。”
　　听见他的呼唤而转过身的两人都愣了愣，唐三忍不住笑了笑，冲他招了招手。

　　挥别叶闻香，老杰克带着唐三往他家去，忍不住感慨：“小三啊，看来爷爷刚才找你帮忙找得很对呐。小闻他平时可没那么乖巧。”
　　唐三笑笑，没说话。

　　老杰克本来也没指望他接话，只兀自感叹了一会儿。随着逐渐靠近铁匠铺，他眼中流露出几分坚定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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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呀”
　　送走了村长唐三，叶闻香重新走进屋子。
　　四下寂静，屋内昏暗，只有些微的光线穿过窗棂，黯淡地洒在地上，偶尔外面的争食的鸟传来鸣叫。

　　叶闻香安静地坐在那里，无意识地摩挲着颈间的布囊。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站起身来，走到简陋的灶台前，将之前剩下的粥架了上去，简单热了一下，就着些咸菜吃完，这便算是又了了一餐——毕竟只有一个人，也用不着太多菜。
　　就在他洗完碗筷，认真思考他接下来还能干些什么时，外面“咚咚咚”地想起敲门声：“小闻！开下门。关于上学的事，爷爷想和你谈谈。”

　　叶闻香僵了僵，盯着门好半天，才慢慢挪了过去，打开了门。
　　老杰克走了进来，也没抱怨他的慢动作，但环顾四周一会儿，还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这就是你说的会好好照顾自己？”
　　叶闻香也不回嘴，只踮着脚默默地给他倒了杯水，便坐在了他的对面，沉默不语。
　　看着他这幅样子，老杰克只觉得自己火气又上来了，他忍了半晌，长吁一口气：“当初你爸爸他……来信拜托我看顾你跟你妈妈，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了。爷爷知道，虽然后来你妈妈身体不好，没办法支撑家里的重活，加上你年纪还小，她不想让你受苦，这才接受村里的帮助……但她本意一直不想给别人添麻烦。你也一样，不愿意麻烦别人。可你为什么光想着现在，而从不考虑将来呢？”
　　叶闻香默然无言，抿着唇，轻轻点了点头：“杰克爷爷，我知道的。”

　　见他肯答话，老杰克舒了一口气，接道：“村里这次另一个名额就给你了，路费村里出……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你的武魂恐怕也不怎么强大是吗？可你要知道，我们村子里这些年里连能够修炼的人都没有几个。反正这名额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让你去，而且……”
　　他想到了什么，脸色一黑，“呵”了一声：“反正你的父亲可比小三的父亲靠谱多了。至于路费，如果你实在不成器，那就算是爷爷出的。你也听说过，当初你爸爸他救了我一命。还是说，你觉得爷爷这命，连这点路费都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