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梦》伊去也青

12、后续

　　小舞忿忿不平的走回了学院，还再买了美食在路边慢慢吃完。可直到她到学院门口了，都还没能看见人追上来。
　　这下她彻底生气，直接跑回了七舍。

　　王圣他们还没休息。看见她一人回来，王圣愣了一下，下意识侧着身往她身后望了望。

　　见他这样，小舞又想起了那不知所踪的某人，面无表情地走到了自己床位边上，重重把东西放下。见他还在那张望，没好气道：“看什么！修炼完了？到瓶颈了？有什么好看的？有这功夫你还不去修炼！”

　　王圣顿时有点讪讪，也没想再问些什么，心里猜测是那湛榆惹恼了小舞，便只当作今天什么人都没来过，至于别的，反正……那身衣服也该扔了。他直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如往常一样修炼。

　　小舞整理好东西，脸上的表情仍然没缓和多少。
　　她草草洗漱一番，呆坐于床榻边半晌，想着今天的种种，心里百味杂陈，一团乱麻纠缠在脑子里。她气恼地往后重重一倒，被子往脸上一蒙，恨不得自己是个听不见不会想的木头人。
　　“啊——烦死了——”
　　她愤怒的一掀被子，直接就在众人带着惊讶的眼神中跑了出去。见到的却是早已无人的空巷。

　　小舞有些失魂落魄。
　　她把人家当朋友，可人家却不一定呢。想他那时惊惧的样子，怕是直接跑了吧。
　　她停驻半晌，自嘲地笑了笑，转身离开了巷子。

　　……

　　次日，王圣等人就见小舞似乎是恢复了平静。他们觉得有些不对，却又不敢多问。

　　虽然小舞已不用让别人帮忙付款了，但她并没有独行的想法。七舍一行人一同去往食堂，刚出宿舍大门，却被一群人堵在了门口。
　　发觉前面的人停了下来，小舞回神，看着面前被堵住的道路，这才反应过来，皱了皱眉头，眼睛从那带头的陌生男生身上扫过，落在了后面的两个熟人身上。

　　本就心情烦躁的她表情更加不耐，转回视线目光看向那男生身后的某人：“柳龙？怎么，你们这是终于良心发现，想来补偿补偿我浪费的时间，还是被打上瘾了，想多找几个人来一起挨打？”

　　柳龙表情僵了僵，还没说话，那后面一而再再而三找事的家伙先蹦了出来，似乎是恼羞成怒道：“你别得意！那天是咱老大——”
　　“你就是那个……小舞？”
　　那领头的男生打断了那人的话，眯着眼跟扫货似的看了看她，脸上兴味盎然：“啧啧啧，还真是只……漂亮的小兔子。做人可不能太狂啊，听说，你那天口口声声都是在骂——”

　　没了干扰的小舞早回过味来了，不耐烦地打断道：“‘萧老大’？自作多情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你是当我有多闲？谁知道你手下那俩走狗昨天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做贼心虚乱攀咬还得我给他背锅？美得你们？”

　　听了她的话，围观的人都是一愣，或明或暗都看向了那人，他僵了僵，对上萧尘宇带着些许审视的眼神，脸色“唰”一下就白了。

　　能在学院里混得这么如鱼得水，这萧尘宇自然不是什么傻子。见那人支支吾吾的心虚样子，又想到了之前他办的蠢事以及自己昨天刚刚发过的火。他很快就明白过来，脸上的表情一僵，却又拉不下面子，只能黑着脸瞪着他们，可话已经放出来了，心底想着回去算帐，面上却还得咬牙强撑着对小舞道：“他们的事先不管。你这——口出狂言总是事实吧？别的我也不跟你计较，你认个错——”

　　“跟我计较，让我认错？你以为自己算哪根葱？”
　　小舞冷笑：“要打就打，话这么多，担心自己打不过我？要不你求个饶自认小弟，兴许我心情一好还能放你一马？”

　　别的不说，这小娘们儿说话还真他娘的气人……萧尘宇深吸气，心内三字经狂飙，脸皮抽搐半晌，还是没忍住，皮笑肉不笑，道：“让我当小弟？成吧，既然你自己找虐，我奉陪就是。我也不占你们便宜，给你们三天时间准备，三天后后山见。看在你长得还行的份上，要是你输了，当个宠物兔，我差不多……”

　　“呵呵，你随便想吧，毕竟也只能想想了，输的肯定是你们。”小舞面无表情，“你要是输了，那就带着你手底下这群人，一起当我小弟吧！”

　　……

　　“唔……”
　　湛榆捂着头，揉着眼睛爬起，旁边传来一阵声响，一个耳熟的声音想起：“师弟，你醒了？”

　　试着睁眼的湛榆却是被光线刺了一下，感觉到突如其来的刺痛，泪水转眼就涌了出来。
　　那边的人也发现了他的状况，连忙起身把窗关上。

　　发觉四周光线一暗，湛榆使劲闭了闭眼，等那阵痛感褪去，他才尝试着一点一点地睁开。透过还有些模糊的视线，他看见了那仿佛笼在纱雾中的熟悉的摆设。仿佛在梦中，他喃喃道：“我……回来了？”
　　“是啊。”

　　湛沧坐在桌边，给他倒了杯水，坐在床边递给他：“你到底玩去哪晃了？发现你不见了，湛松他们几个吓得……”

　　湛沧还在说着什么，湛榆却都听不见了，他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帧帧零碎而模糊的画面，还没待细想，剧痛猛的从大脑深处涌出。
　　“……要不是云梦回来没多久的叶雯师叔突然想——哎，你怎么了！湛海师兄！师兄，快来！湛榆好像又——”

　　“师兄！你等等！”
　　湛榆拉住了湛沧的衣摆，捂着头，皱着眉却急切地看着他：“你刚刚说……叶雯师叔？”
　　他睡的时间不短，气力竟没怎么变弱，湛沧挣脱不开，又见他似乎又没有什么事了，便没再急着出去找人，又坐了回去：“啊，是啊。哦对了，那时候你不在。就是……云梦的叶雯师叔，之前去云游了，回来也没几日。当年与各派的许多人都有交情，这段时间又发生了不少事，就说四处去拜访一下，刚好前几天到了少林……你说你小子，乱跑什么？野外也敢躲懒？这次要不是恰好碰上了叶雯师叔，你怕不是要糊里糊涂就被野兽给吃了！”

　　“那她……穿的是什么色的衣服？”
　　湛沧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不是云梦的师叔么？那……能是什么？”

　　“……不是还有天机阁的‘燕衔枝’什么的吗。”湛榆有些愣愣，看见他的眼神，有些牵强地解释道，“我是想，他派的师姐们好像都挺爱穿新衣的。我想，去谢谢她……”

　　湛沧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嘲笑道：“谢谢可行，打算买衣服作礼……你还是算了吧，就那几件衣服，哪件是你能买的起的？”

　　这时，外头却传来了动静。
　　“湛沧的话说的不好听，却没什么问题。云梦弟子济世救人，何况……总之，你破费却是不必了。”
　　湛海推门进来，淡淡说道，走到他身边，示意他伸手。后头还跟着一个湛榆从未见过的身着云梦弟子服饰的女子。

　　湛榆看着那人，心中隐隐有着猜测。果然，湛海把完脉，微蹙眉，又在桌上写了些什么，递给身后那云梦弟子。

　　“您看看，还当改些什么？”
　　叶雯接过，仔细看了看，道：“没什么问题。就是……再加一味‘夜交藤’，一味‘合欢皮’罢。也不用一起煎煮，切成片，平时用沸水冲泡，这段时日代茶饮用就好。”

　　湛海看了她一眼，也没问，直接加上了，把方子给了湛沧，看他收好，才道：“每日卯时三刻用一次，中、晚用饭前二刻用一次。他恐怕还要修养一段时间，你再照顾两日罢。早课就先不用去大雄宝殿了。”
　　湛榆湛沧应是。

　　湛海跟叶雯一起走出房门，把门带上。叶雯长出了口气，引来湛海侧目。
　　“我虽明白若是放任，或许会造成更难令人接受的后果，但思来想去，还是愧疚……毕竟虽是无意间造成的，但也是我的原因。”叶雯无奈笑笑，“只是他如今年纪还小，又怎么知道能背井离乡、又与他人格格不入的苦闷呢？长久之痛与一时之欢……”

　　湛海道，“您如今所想，不正对其症吗？”

　　叶雯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医人者难自医……你应当也有所悟吧？”

　　周围安静了一会儿。日光漫撒，远处悠然飘来了少林弟子们的诵经声，韵律相和，顺着风向，渐渐散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