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破釜沉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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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涵虚真恨不得拿平时给小师弟缝衣的线，把他这张一开口就石破天惊的嘴给缝起来。
他想要解释，又不知如何解释，只能慌乱道：“乔宫主你别听他瞎说，他……”
后面的话被江济舟再次打断了，他不卑不亢地道：“在天道盟内，残杀同门，乃是大罪。更何况此事牵涉到我太清宫未来的掌门，更要郑重对待，我说得可对？”
乔四方气极反笑，道：“不错，你如此嚣张，挑战我重华宫尊严，我必不能亏待了你。”
江济舟无视了他语气中的森森寒意，镇定自若地道：“既是如此，就奏请盟主吧，我要求九宫会审。”
杜涵虚此时才堪堪明白了江济舟的用意，却仍旧且惊且怒，心想：小师弟就这么想见盟主？想到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也无妨？
他愣愣地看着江济舟拦在自己身前的背影，瘦削却固执，挺直的一张背上仿佛压着千斤的担。千言万语涌上喉头，却终究一句也说不出口，只是默默地，握住了那人冰凉的手。
杜涵虚的手是温暖的，像是三月里融融的太阳，从手心一路热到了江济舟心里。
江济舟终究怕他再做傻事，回头轻声叮嘱道：“记好了，你是太清宫未来的掌门，有点出息好不好？”说完一用力，甩开了杜涵虚的手，向前一步，迈到了乔四方面前。
杜涵虚眼眶一酸，便看着重华宫中的人自乔四方身后一拥而上，将江济舟团团围住。而自己除了将一口牙咬得快要碎掉之外，竟然什么也做不了。
小师弟他明明是冤枉的，你明明知道……杜涵虚觉得，胸口藏着的那一方小小的印章，就像炭火一样灼烧着他的内心。他想，倘若他们真的对小师弟做了什么，我便是入魔，也要讨回公道来。
围住江济舟的人中有一高高瘦瘦，竹竿子似的人物。杜涵虚认得他，是唤作汪子高的，据传他来路不明，行事十分诡异，偏偏乔四方对他青眼有加，短短几年内便将他提拔作了左膀右臂。更有传言称，私下里，乔四方对待汪子高的态度，与其说是亲近，不如说是敬畏。
汪子高眯起狭长的一双眼，目光如鹰隼般打量着江济舟，忽然抬起一脚，正冲着江济舟的膝弯踹了下去。
江济舟此时毕竟体弱，加上猝不及防，登时被踹得单膝跪地，一双眼愤愤地盯着汪子高。
汪子高缓缓弯下身，贴近江济舟，深吸了一口气，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森然道：“你闻起来很不寻常。小子，你藏着什么秘密？”
江济舟试图将头与他拉远一点，同时在心里飞快地思索道：上辈子乔四方身边有这么个人物吗？
似乎是有的，但他从来未曾与之接触过。这人说自己闻起来不寻常，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镇静地回道：“那你呢？你留在乔四方身边又有什么目的？”
汪子高玩味地笑了，低声回道：“不如我们比一比，看谁先猜出来，好不好？”说完也不给江济舟回话的机会，便直起了身，拍了拍长袍下摆，吩咐道：“给江公子上镣铐。”
杜涵虚不知他们之间的交锋，只看到汪子高那家伙仿佛有意折辱小师弟般，他内心气极，却只得拼命压住冲动和怒火，顺着小师弟的意思向乔四方道：“乔宫主，正如我师弟所言，此事事关重大，在见到盟主之前，请恕我保持沉默。”
“那就请未来的杜掌门，陪老夫一同，押送这贼子走一趟了。”乔四方皮笑肉不笑地回道，一转身便召来了坐骑，将江济舟栓在后头，径自带着人扬长而去了，却是看也没再看杜涵虚一眼。
“叫你学艺不精，活该受这等屈辱。”杜涵虚恨恨地对自己道，但一想到小师弟还在等着自己，他也再顾不上自暴自弃，御起剑便向着乔四方等人的方向追去。
“我要见盟主，你们想知道的话，我只对盟主一人说。”
江济舟被一桶冰水浇了头，也没有半分色变，只是平平静静地看着负责拷问的小厮。那目光仿佛比冰水更冷，直叫小厮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对你这种小人，盟主绝不会姑息的。”小厮说着，仿佛为了掩盖自己的害怕般，一鞭子便抽上了江济舟的脊背。
多么熟悉的场景啊，江济舟冷笑着心想，只是这一世，我再不会教你们逼得心生绝望了，该绝望
的人，是你们才是。
他想着，轻轻阖上了眼，嘴角竟然缓缓渗出了一丝笑意。
上一世，若不是他一心只想着复仇，青萍君的位子便该是他的了。这么点小伤小痛对于大魔江济舟而言，实在是比挠痒都不如。
“你们放开我！这是我太清宫的掌门令，你们也敢拦么？”牢门外的喧哗打断了江济舟的思绪，在听到“太清宫”三字的时候，他终于懒懒地睁开了眼。
笨蛋，他想，你来看我有什么用？有这功夫不如快点找找你所谓的正义去吧。
“太清宫？”守门人轻蔑地笑了一声，道：“太清宫掌门人早就死了。我倒是听说他的两个徒弟不争气，拔不出镜湖潭底的分山剑，是以至今都无人继任掌门呢。”
说完，几个守门的小厮一道，哈哈笑了起来。
杜涵虚心里刺得难受，但他又不能退却，仍道：“见掌门令如掌门亲临，便是我太清宫如今没有掌门，那历代掌门的威严，也是尔等可以议论的么？”
正争执间，忽见那伙人突然噤了声，面上瞬间变得畏惧而恭敬，杜涵虚怕是乔四方来此，强作镇定地转过头去，却见昏黄烛火下，正照出汪子高骷髅般干瘦的一张脸。
他见了杜涵虚，也不吃惊，眯起眼笑道：“是我来得不巧了，看来江公子今晚有约了啊。”
守门众人见他上前，纷纷行礼道：“护法大人好。”
杜涵虚收起掌门令，看着汪子高道：“我来看望自己师弟，有何不妥吗？”
“不妥，大大的不妥，”汪子高笑得杜涵虚毛骨悚然，道：“案发现场只有杜公子和江公子两人，江公子揽了罪，杜公子便逃得脱了吗？明日会审，您此时来看望师弟，是为了关心，抑或是串供，怕是只有杜公子自己知道了。”
杜涵虚叫他说得暗暗心惊，嘴硬道：“真相如何，见了盟主自会明了。你们对我师弟动用私刑，就不怕盟主怪罪吗？”
“盟主？”汪子高听了，桀桀笑道：“那我祝二位心想事成好了。请——”
说完他挥了挥手，示意守门的弟子开门，将杜涵虚放了进去。
杜涵虚捉摸不透地看着他，竟一时不知这人究竟在盘算些什么，但左右师弟要紧，他便快步冲进了牢房。
另一边的江济舟听了，眉头却皱得更紧了，他想：听汪子高的语气，莫不是与盟主有关的事，他知道些什么？他放大师兄进来，究竟意欲何为？
天道盟中的弯弯绕绕，还真是多到令人咂舌啊。
他正有些嘲讽地想着，便听到一人急不可耐地喊道：“师弟！”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破釜沉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