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正直采花贼（系统）》悯河

6、第六章

　　临昌十八年，采花贼叶獴和自己的转世互换了灵魂。

　　这是一个名叫大庆的王朝，国主陈氏正值壮年，国内一片繁荣昌盛。

　　桑府是京城有名的大户人家，一则桑老爷官拜从一品礼部尚书，深得皇帝宠信；二则桑家的赘婿赵文举是京城第一钱庄赵老板的独子，腰缠万贯。

　　钱与权合二为一，已经足够万众瞩目了，再加上三房妻妾个个惊才绝艳，更添谈资。叶蒙上街随便拉个人打听，很快就弄清了桑家后院的势力分布。

　　桑老爷全名桑启仁，今年刚满40岁，年轻时也是艳冠京华的风流人物。临昌三年，他一举登科进了翰林院，短短十几年就从正六品侍诏升为从一品礼部尚书，堪称官场楷模。更难得的是，他一表人才，温良恭俭，又大兴治学从容的理念，免去了穷人家孩子启蒙读书的费用，间接培养出不少国之栋梁。

　　叶蒙暗自换算了一下，恍悟道：“我懂了，这就相当于咱们的九年制义务教育吧？学杂费全免，普及启蒙知识，减少大批文盲，这老爷干了件名垂千古的大好事啊。”

　　【嗯哼，没错。】

　　就是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大老爷，在默认男人都要三妻四妾的古代也照旧没能免俗，一共娶了三个女人。

　　他的发妻名唤姜月娘，与他识于微时，相濡以沫近十载，却在他即将飞黄腾达的途中猝然崩逝，只留下嫡长子桑靖远。彼时桑靖远刚满十岁，伤心欲绝之下不慎坠进湖中，从此病气缠身，久居内院，至今还未出过世。

　　姜月娘死后，桑启仁不再管后院之事，对所有人都冷淡下来。但府里一干杂务需要人打理，他便抬了妾室陶氏为续弦。陶氏一朝翻身做了女主人，原以为老爷终于将心放在了她的身上，哪知道桑启仁满眼只有亡妻，抬举她不过是让她帮忙管账而已。数年的冷落让陶氏更年期提前到来，不过三十六岁的年纪就已经头发花白。她嫉恨姜月娘，但死者已矣，只能把气撒在桑靖远身上。

　　“桑靖远和他妈妈长得很像吗？”叶蒙回忆起桑靖远的五官，呼吸忍不住停顿了一下，“讲真的，他长得太好看了，他妈妈要是也长这样，我估计没有哪个男人不为她神魂颠倒。”

　　【姜月娘风华绝代，被誉为大庆第一美人。】

　　“难怪桑老爷一直对她念念不忘。”叶蒙唏嘘，“等等，不对啊，既然桑老爷那么爱亡妻，又怎么会纵容陶氏欺负桑靖远呢？他不是应该非常疼爱这个嫡长子吗？”

　　【大宅院里的事情哪里说得清楚啊。】系统对他的单纯嗤之以鼻，【你说欺负就欺负，有证据吗？陶氏又没有打过他，排挤加上不给吃喝而已，一点痕迹都没有。更何况这女人掌握着后院的财政大权，下人们的工钱都是她给发的，别说桑靖远身体不好不喜欢与人争辩，就算他真的被欺负惨了想要告状，有人会帮他作证吗？桑启仁是礼部尚书，很忙的，哪有那么多时间待在后院掺和这些家长里短的破事啊，用点脑子吧小坏蛋。】

　　叶蒙撇了撇嘴，小声哼哼：“你才没用脑子呢……”

　　正如系统所言，桑启仁日理万机，自姜月娘死后更是变本加厉，极少回家，偶尔回来一次，第一时间就去看嫡子，已经算情深义重了。但也因为他的偏爱，导致陶氏更加讨厌桑靖远，这么恶性循环下来，整个桑府几乎没人再把大少爷当成主子。

　　“几乎没有，并不代表完全没有吧？除了桑老爷，还有人关心靖远哥吗？”

　　【你叫他啥？靖远哥？】系统被他吓得险些数据紊乱，【你不是直的吗？】

　　“我是直的啊！”叶蒙头都大了，“我看他可怜，又指望他给我贞操值，喊声哥怎么了？你不能因为我前世是个淫棍就给我瞎套基佬人设啊！”

　　系统的回应是狠狠翻了个白眼。

　　叶蒙猜得不错，桑家除了桑老爷，还有两个人对桑靖远很好，一个是桑老爷的妾室柳氏，一个是柳氏的儿子桑怀远。

　　这柳氏今年才25岁，以前是个青楼歌妓，因和姜月娘长得有三分相似，被桑老爷赎回来娶作姨奶奶。她的儿子桑怀远刚满7岁，很敬佩大哥，每日放学后都要去找大哥玩，有什么好吃的也必定会给他留一份。只可惜柳氏母子人微言轻，在陶氏把持着家中大权的情况下，对桑靖远的帮助仅仅算是聊胜于无。

　　“这么看来，陶氏的女儿桑梓彤可真是一枝独秀啊。”叶蒙感慨，“难怪会专门请先生住到府上教她女红。”

　　【你可别聊了，再聊下去天都要黑了。】系统提醒他，【赶紧去千颜布庄问问情况吧。】

　　叶蒙回过神，笑着点了点头，将手里的瓜子壳扫进绢袋里装好，起身道：“天色不早了，我还要买点东西，就先告辞了，公子请留步。”

　　坐在他对面的青衣公子局促地点了点头，道：“姑娘一路小心，今后若还想问有关尚书府的事，尽可找在下，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叶蒙眉眼弯弯，一张漂亮的巴掌脸温柔得好像能滴出水来。那哥们看得双眼发直，目送他扭着细腰缓缓走出了客栈。

　　叶蒙被自己骚得腿软，扭了一路终于松了口气。

　　他昨晚在桑梓彤跟前胡扯一通，坑了赵文举一把，今天就必须把谎圆回来，做戏做全套。一想到赵文举铁青着脸送来五十两银子时那肉痛的表情，叶蒙就觉得格外神清气爽。

　　“你确定这是他的私房钱吧？”叶蒙在心里问。

　　【对，他自己说要买礼物给桑梓彤一个惊喜的，没理由让桑梓彤给他出钱。】系统幸灾乐祸地嘿嘿笑道，【这可是他全部的家当了，给你之后起码三个月都去不了青楼，干得漂亮啊小坏蛋！】

　　“那是！”叶蒙得意地挺了挺胸，胸前软绵绵的两团配合地颤抖了一下，“让他对我有非分之想，看我坑不死他。”

　　一人一系统很快来到千颜布庄，买了一匹杏黄色的锦缎，叶蒙发现手里还有点钱，便问掌柜：“你这里有没有那种专门用来送给心上人的布啊？”

　　掌柜是个慈祥的中年人，闻言顿了一下，片刻后了然地笑了笑，道：“叶姑娘说笑了，男儿们看重的从来不是布，而是姑娘们的心。荷包、手帕、抹额，所用不过织锦的边角，皆因刺绣之人格外用心，这才有了深意。”

　　叶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抱着锦缎出去了。

　　掌柜看着他的背影，眯着眼皱了皱眉，随后对着一旁的布工招了招手，小声道：“去手书一封，送往黎城谷老爷。”

　　布工满脸疑惑：“写什么？”

　　掌柜捻了捻桌案上的锦缎，沉吟片刻，道：“就写——叶公子抱恙，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