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除魔（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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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那神秘的声音来自何处，远山与对方互不信任，干脆采取个不变应万变的策略。当下也就不再作出回应，只是悄然用灵识将此事告知余生，得到一个大致相同的反馈。
众人同魔蛇之间的进攻与防守滴水不漏，看不出有何异常。五只浅金色竖瞳，于边缘蔓延出丝丝缕缕血红，仍是怨毒的盯着远山一人。
界牢中隐隐约约漂浮的黑雾如同被赋予生命的绸缎，缓缓游动起来。白鹤的点点萤火仿佛被吞噬般，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他有些错愕的望了一眼魔蛇，骨笛横在唇边，吹奏出的乐声显而易见变得急促了。
只是从音孔中流出的乐符，无一例外的被黑带吞噬。白鹤从未见过这等路数，眼见那黑缎愈发迅捷朝自己席卷而来，只得收起骨笛往后退去。
一股风墙立在白鹤身前，替他挡住了黑缎的攻势。同一时刻，远山脚底下环绕良久的黑雾突然化成无数手臂，缠上他的腿脚。
余生眼疾手快的甩出一根灵索将远山整个人提了出来。
每一个人的站位都在正好补全队友的漏洞之处，既可防备偷袭，也可及时施以援手。
“小心，这些魔气似乎可以吸收灵力。”穆昭沉声提示道。
“嗯。”白鹤看得最清楚，“它变强了。”
“把魂石给我，什么都可以解决。”好巧不巧，那个声音再次传入远山的心中。时机掐得如此精准，低缓的语气也十分有诱惑力，仿佛在引导一个无知的孩子。
只是远山绝不是那个无知的孩子。他站定后，从怀中掏出一颗触手冰凉，光泽温润的玉珠，坦然道：“魂石在这里，想要就自己来拿。”
穆昭的目光不着痕迹的从地灵珠上掠过，一瞬的诧异后也大抵猜到其中因由，淡淡笑道：“今日有幸见到这传闻中的宝物，说不想研究一番是假，但于老朽而言，不如顺应机缘巧合。”他的两位徒弟俱是应声点头表态。
白鹤虽觉得突兀，却也出于相信远山的态度说道：“便是此物害得我们赵家落到如此境地，我只愿它从未存在过才好！”
远山郑重的点了点头，收好魂石，“从刚才开始，一直有个神秘的声音灵力传话给我，不得已用此法，万望见谅。”
“毕竟大敌当前，小公子用此法破解离间之计，倒也最为快捷有效。”穆昭回答，“魔蛇诡计多端，大家万勿掉以轻心。”
余生一手拍了拍远山的肩膀，无声的灵力传入，“你相信他说的吗？”
“相信。他们没有理由这么做。”
“好。”余生不再多言，回到自己的战略位置。
界牢中无数的有形黑雾如灵蛇般游走，虽无甚伤害，但也极大的阻碍了众人的灵力攻势。六人对一魔，竟然占不到上风。保持着刺猬形态的魔蛇，也不再用乌鳞出击，那些刀枪不入的坚硬鳞甲一片一片好好贴在身上作二层护体用。只用魔气化作的箭矢和灵蛇持续不断的骚扰对手。
“想不到你千百年来被困在月城出不去，竟然懂点兵法，看不出来还挺上进啊。”余生嘲讽道。
魔蛇那几乎已全红的眼睛分了一只出来，盯着老狐狸。
“看什么看，夸你呢，听不出来？”
一阵箭雨同话音一起落地，被余生轻巧躲过去，一分灵力都不想浪费。“我说你啊，是不是在这里被关久了，分不清好赖话？也对啊，西北雪域这种破地方，除了巫师那帮子老古板，你也见不到别的什么人。至于地精族嘛，人家只是心肠软，不想杀生，想来也是不待见你的。”
远山从余生的话里逐渐抓住了一些重点。对于穆昭他们的话，他选择相信，那么在场能用灵力传音的只剩下魔蛇了。它知道久的名字，还说自己是地精族的守护者，也知道地灵珠在远山身上……这家伙在几千年前，地精转移到此处时就已存在了！而且它虽然是高等级别，但应当不是人为炼制的，毕竟它的出现时间比巫师出现的还要早许多，且无明确目的，更像是一只天地浊气自然孕育出的魔物。自然成长两千多年的天然魔物，又经过巫师数百年刻意的喂养，终于化为拥有智谋的高级魔物。
远山一边观察现场，一边继续思考。在圣地结界中时，久只字未提过外面有一魔，估计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过。从已有情况中分析，远山是赞同余生所言的。大抵在地精封闭圣地时，为防魔物祸乱，顺手将它关在了结界之中。魔蛇显然也不是会安分守己的脾性，恐怕是在做过不少尝试后，拿结界毫无办法，又不能进入圣地，便只好想方设法将一片荒僻极地变成阴灵汇聚之所。
想来巫师到这里避难时，发现了魔蛇的存在。巫师想要魔蛇强大的灵力，而魔蛇想借巫师之力打开结界，于是互相利用。不过，尚还不知巫师与它之间达成了何种交易又是如何控制的，但谢渊在的时候，它的确有受制于人的迹象。
远山将这些猜测传递给余生，凭狐狸的牙尖嘴利，纵是三千年岁的魔王，也是无法控制住情绪的。他们有足够的耐心，等待敌人露出破绽。
三头蛇尾巴不住横扫，一阵阵漫天箭雨射向余生。反观远山他们，六人轮动更换着位置，闪避为主，阵型不散，仍是无隙可乘。
“喂，这么想出去吗？想出去干什么？你能干点什么？”于密集攻势中传出了老狐狸好整以暇的声音。
五只血红的眼珠锁定余生。
“别想啦，有我在，你出不去的。”
三头蛇的尾尖弯成倒钩的形状，乌鳞化刃疾冲而来。与此同时，一声利剑出鞘音响起，几道寒芒划破黑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断了还扬在半空的蛇尾。
配合完美的一击大大出乎了魔蛇的预料，它回头看着那个手握一把花里胡哨长剑的年轻人，发出低沉的嘶吼。
“漂亮！”坐在扶摇背上观战的陈清昀指着那把剑，忍不住喝彩道，“厉害吧！那可是我特意找高人打造的。”
韩明潇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悬在半空了，哪里还有余力理会他，目光紧紧盯着界牢中的远山。
穆昭在余生侧边，用一张附满灵力的特质网络，兜头将所有的乌鳞刃收入囊中。一瞬之间，战局急转直下。老狐狸上千年累积的汹涌灵力，化作一把无形大刀，横劈竖砍，将三头蛇满身的防御箭矢削平。在箭矢恢复之前，下一刀又无比迅捷的补上。远山握着玄铁剑，配合他打出更多的伤害。
缭绕的黑雾逐渐聚拢，随着褐色血液蔓延出一股腥臭异味。
“糟了，屏息。”穆昭赶紧发出警示。
“师尊，我们着道了。”裴路生和宁新江毕竟是还是实战经验薄弱，吸入了不少魔血中散发的毒气，顿时惊觉自己的灵力无法使用了。
白鹤则是因为伤势和灵力耗损过度，不及防备。
穆昭探了几人灵脉，指示他们退出界牢。“无碍，你们先去疗伤，我们三人足矣。”余生表示赞同，几人面带愧色退了出去。
剩下三人，小声商量了一会，重新摆出攻防阵势。
黑雾聚成的灵蛇缠绕在魔王周身，远山也不再使用灵力攻击，改用陈清昀给的玄铁剑。他不断在场中走位，灵蛇与魔箭如影随形，远山的身上也多出了许多伤口。
穆昭突然站定，将枯木手杖插入土地，口中念念有词。莹莹绿光从手杖中流出，顺着地上的某些痕迹，渐渐画出一个阵法的模样。
狂躁的魔蛇吼声震天，却也无可奈何，它一直盯着在场三人，根本不知他们在何时画出了借佛手阵法。巨大的佛手虚影从穆昭身上伸出来，势不可挡的掐住魔蛇的七寸，将它牢牢拖入阵中。与此同时，远山持利剑，注入自己全部剩下的灵力，从三个头结点处斩下。
魔蛇也许是明白了大势已去，孤注一掷的将所有乌鳞化作利刃朝远山飞去。这么近的距离，避无可避。
变故发生得太快，余生想闪身去挡，已经来不及了。穆昭连续两日用借佛阵，损耗过度，想帮忙也是有心无力了。
韩明潇被吓得面色煞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眼泪无知无觉的涌出来。陈清昀表情仿佛凝固了，咬紧牙关，拳头攥得骨节发白。
所有人的眼睛都落在远山身上。玄铁剑切中魔蛇的同时，乌鳞像茧一样整个将远山包裹了进去。
锵——长剑落地，蛇头落地。
归于沉寂。
余生想徒手打开乌鳞茧，手掌被割破数道伤口，茧竟然纹丝不动。
“臭小子，你怎么样了？说话！”
无人应答。
韩明潇咳出一口血，晕了过去。陈清昀催促扶摇落地，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无法思考任何事物。
乌鳞结成的黑色茧形物，无声无息的躺在地上。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除魔（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