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魔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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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
月城上空啸起一阵响彻云霄的锐利破空声。
这……怎么可能？防空警戒呢？众人愕然抬头，只见一只体型巨大的鹏鸟俯冲而下，展翅的阴影几欲覆盖整座城。
它目标明确的往雪域飞去，张开的爪指掳起两人，正是叶斐和被挟着的远山。
正摩拳擦掌的谢渊恼羞成怒的看着鹏鸟带二人飞远，又见城内冲天火光，仿佛一盆冰水兜头浇下。细碎的冰渣流淌在沸腾的血液里，他感受到了一种诡异的快感。
叶斐惊诧了一瞬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千算万算，竟然漏了一只禽兽。随即，他低头看到了地面的一片凌乱。
还漏算了栾吉这颗叛子。叶斐心想。
“远山，远山，你怎么样了？”上方传来少女慌张的声音。
叶斐抬眸望去，并未见影，想来鹏鸟背上载着人。
少女又唤了几声，不得回应，心乱如麻。这时，鹏鸟扶摇竖起一根七彩羽毛，安抚似的轻轻拂过她的面颊，少女这才缓缓地止住往下的动作。这自然是韩明潇了，她前些日子被远山诓骗出了鬼城，一腔的愤怒和不满早已被担忧和恐慌冲刷了无数次，只剩下尚未成熟却被强行撕扯的少女心事。
扶摇告诉她没事，可没有回应如何能安心？倘若真的无事，远山这根木头桩子绝不会不回答。韩明潇探着头却什么也看不见，急得眼眶通红。
扶摇盘旋了一圈，缓缓降落在余生身旁，姿态亲昵的在他身上蹭了蹭。
“好了，小家伙，干得漂亮。别！别开腔！自己人自己人！”
从神兽的角度而言，鹏鸟不过百岁，的确只如两三岁的小娃娃。它一时兴奋，想长鸣以表态，结果被余生阻止，顿时有点蔫蔫的。
余生敷衍的在它垂下来的头顶摸了摸，接过尚未苏醒的远山，看向仍被禁锢在爪子里的人。“哎，这位老先生，我们来聊一聊？”
“以阁下之龄，这声我担当不起。”
“哦哟，眼力不错，定力也好得很啊。”
“无关紧要而已。”叶斐淡然回道。
“也是。连自己都能当作弃子，又有何事要紧。这等胸襟我是没有的，所以格外敬重老先生。”
叶斐不答，平静如水的目光定定的看着他，没有丝毫紊乱，仍是那般胸有成竹的样子。
“老先生好像十分笃定计划没有受影响，不如我来猜上一猜。巫师的使命大家都知道是什么，老先生以身殉道的决心我们也都见识了，既然如此，你们的主要战场显然不应该是这里。
“但是月城作为一颗埋伏上百年的弃子想必也有其重要的作用，再结合整座城里汇聚的阴灵，目的似乎也并没有那么难猜。至于费尽心机将秩序师的人引到这里是为何呢？自然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只有他们能办。他们几个小屁孩，就这么点经历，有什么特殊的呢？我说的差不多了，不如老先生也猜一猜为何陈家父亲，远家父亲没有来此？”余生并不点破，只是模棱两可的叙述。
听到这里，叶斐暗里心惊，那帮废物秩序师不应该这么快了解到他们想干什么，况且这些年他们一直监视着几大家族……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陈清昀往这些角度想过，却没深入思考，现下听余生说起，也是满心震惊。
“恕我直言，你们想要的纯净世界根本狗屁不通。你们也曾经是维护秩序的人，如今这般，同那些为祸天下的妖魔又有何区别？”余生补上最后一刀。
“住口！”叶斐气的浑身发抖，“你一个妖物有什么资格说话！秩序师？秩序师是什么好东西吗？当年为了巩固地位，将同胞巫师赶尽杀绝。这么多年，占着秩序师的位子尸位素餐。要么光顾着争权夺利，颠倒黑白；要么软弱无能，放任灵魅作乱……你们都干了些什么？！”
“呵——”叶斐冷笑一声，“反正无论你们知晓了多少，也改变不了结果。秩序师，早就烂了，从根上烂了。”
看着他近乎癫狂的模样，陈清昀暗自叹了口气，忽见叶斐白色衣袍鼓胀，袖底传出猎猎风声。
“既然你们猜到了，那就来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魔王吧。”叶斐脸上带着虔诚的笑意，眼中似乎看到了巫师的光明未来。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的，还有轰隆隆的巨石滚动声。
“糟了。”余生喝道，“明潇，你和扶摇一起去把那些被捆着的使者和学生带走，我把他们的灵力封锁了。”
韩明潇盯着远山苍白的脸和满身血污，万般不舍的走了。
四方的冰原和荒山上，无数的坚冰、石块朝低处的月城滚滚而来。蓝天不见了，气势汹汹的黑云压迫在上空，大地剧烈的颤抖。
魔王降临，天地为之色变。
“小山，醒醒，起来干活了。”余生一指弹在远山额间，将这个重要战斗力唤醒。他探过这小子的脉象，知道他为了骗过叶斐等人，自闭经脉，所幸受的都是皮肉之苦。灵力被封在体内，这一昏迷相当于睡了一觉反而修生养息，状态绝佳。
远山昏睡中灵识仍是展开的，因此众人的谈话一并都听了进去。他活动了一下筋骨，看着被缚神结捆住的叶斐。“先生真要做到这种程度吗？魔王一旦降世，世间必然生灵涂炭。先生不怕到时候人类不剩几个，魔物遍地吗？我不信那是先生想要的世界。”
“自然不会。”
“哦？听先生的意思，好像很有把握控制这怪物？”
叶斐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们马上就要死了，问这么多有意义吗？”
送大伙离开的白鹤刚回来，他心里有些未解的疑惑，须得弄清楚了才能死而无憾。“七十年前，巫师是不是做了一件让赵家近乎灭门的惨案？”
“赵家？哪个赵家？”
“成都府赵永旭一家，在那一晚被狂暴的妖兽闯入，老少妇孺都没放过，死伤大半。”
“哦……你说那个企图将圣物地灵珠私自占有的赵家？是我做的。”
白鹤被叶斐轻描淡写的语调触痛心中逆鳞，青筋暴露，攥紧拳头狠狠招呼了过去。“你们这些畜生！混账东西！”
“呵——畜生？莫要忘了，你就是畜生。”
白鹤一怔，更密集的一拳又一拳落在叶斐身上，他反而笑了：“地灵珠本来就是我们的东西，谁敢打它的主意，都得死。只是可惜了，赵家人竟然没有死绝。哈哈哈哈。”鲜血从他脸上流下，笑容显得更加狰狞诡异。
陈清昀待他发泄一阵后才道：“白公，冷静，有东西来了。”
几人闪避着滚落的巨石，警惕四周。黑暗中一阵冰冷透骨的寒气蔓延开来，远山骤然扯住陈清昀，一步跳出十丈远。在他们刚刚站立的地方，幽幽亮起两只浅金色大灯笼——不，那是什么东西的眼珠，一双竖瞳里透着贪婪和杀意。
“这是个什么东西？它看起来可不太高兴。”
“咱们一把火烧光了人家囤了千百年的粮食，你还指望它心情愉悦？”余生的声音轻飘飘过来。
“小心，它又来了。”
“这家伙行动这么迅速？不合逻辑啊。它眼睛就这么大，身体得有多大……”
“说不定它就只有一个头呢。”
正说着，黑暗中又出现了四只金色大灯笼。
余生用灵力撒了一把烟花，照亮了眼前的怪物。那是一条长街般大的巨蛇，顶着三个硕大无比的脑袋，浑身黑色鳞片闪着金属的光泽。中间一个头上，端坐着一身黑衣的谢渊。
“喂，你们的大使者在我手上。”
“我看见了。所以呢？”蛇尾朝众人席卷而来，月城里所有的建筑，一瞬间土崩瓦解。
“我操，你不管他吗？”
“大使者为了组织，鞠躬尽瘁，殚精竭虑，以身殉道，死得光荣。”谢渊一字一句缓缓道。
“疯子，都是疯子。”
谢渊笑了笑，仿佛疯子于他是个甚得心意的评价。他也并不着急下杀手，反而悠悠的将猎物圈在三头蛇的魔气囚牢中，慢慢的戏弄。他要看着这些人在他面前如同跳梁小丑一般，受尽屈辱，然后再一点一点被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不光要秩序师们死，还要他们死得毫无尊严，死得污秽不堪。
“你这是想慢慢玩死我们？”
“玩死你们？想的倒美。”
“你恨秩序师？不打算说点什么吗？你这宠物如此之强，也许我们撑不了多久就挂了。”
“就算你们想死，魔气也能帮你们吊一线，死不了的。”
三头蛇身上的乌黑鳞片飞刀雨一般射出，裹挟着魔王灵力的鳞片犹如锋利的玄铁刃，将所触一切削成碎屑。众人不得不加强自己的灵力护甲，在刀雨中尽量躲闪。那些鳞甲竟然会回旋，一片一片重新贴回大蛇身上。
谢渊……谢渊……谢？陈清昀灵力最弱，刚刚一阵撞击已将他衣袍几处划破，恐怕，下一次被割碎的就是肉身了。他脑子里疯狂搜索着这个名字，一个对秩序师有着如此深重仇恨的人，不应该没有任何记录。想着，他问了一句：“谢渊？这该不会是个假名字吧？我是执掌书局的陈家人，连我都不知道这个名字，秩序师中大概就没人知道这个名字了。说不定，你恨着的人根本就没把你放在心上。”
“放屁！”谢渊一阵暴怒，三头蛇的鳞片攻击这次只冲陈清昀一人而去。“老子凭什么改名？老子要让他们听见这个名字就感到恐怖。”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魔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