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来斤水果伐？》迷路鲸鱼

6、第 6 章

　　6.旧病复发

　　莫时昔做了个梦。
　　梦里没有周清江，没有莫水果，只有一面镜子，镜子里有个没有脸的男人，莫时昔看见那张一片空白的脸，像被人扼住了喉，不能呼吸。他奋力挣扎叫着一个名字，可那个名字是什么他却想不起来。
　　莫时昔，你为什么还活着呢，你看这个世界没有人爱你啊。
　　不，我有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是爱我的——
　　莫时昔你真以为你有孩子吗，那不过是你的梦，根本就没有莫水果啊，你看看你周围有什么，那都是你的幻想罢了。
　　什么……也没有，不，我的孩子，水果，他不是梦，不是……他是我骨血的一部分，他饿了会哭，睡醒了也会哭，开心了会对我笑，会抱着我说老爸你不要难过，我看着他一天天长大……水果，水果……
　　“老爸老爸，你醒醒，老爸……”
　　莫时昔猛然起身，大口喘着气，心脏像无法承受一般几欲从胸腔里迸跳出来。
　　“老爸，你又做噩梦了吗？”莫水果爬到莫时昔腿上，小手给他擦着汗，小小的人儿眼睛里满满的担忧。
　　莫时昔抱紧莫水果，感受从莫水果身上传来的温暖，呼吸渐缓，这是他的孩子，活生生的人，不是梦。
　　“对不起，水果，老爸是不是又吓到你了。”
　　莫水果摇头，“没事的老爸，你要吃药吗，我去给你拿。”
　　莫时昔缓缓松开手，看着莫水果蹦蹦跳跳的小小身影仍然心有余悸。掏出手机，找到那个已经很久没有再打过的电话，“杨叔，我好像又生病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周清江找到你了？”
　　“嗯，偶然遇见，他来宴山村拍戏。”
　　“时昔，杨叔还是那句话，解铃还须系铃人，有些事你不说，别人是不会明白的。”
　　莫时昔笑了下，带着难言的苦涩，“杨叔，你知道我的……”
　　电话那头叹了口气，“算了，你明天带着水果回来一趟，我得知道你现在病情复发的详细情况。”
　　“嗯。”
　　周清江找了莫时昔那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人了，自然会时时刻刻盯着他的动向。派去盯梢的人带回来消息，说水果摊没开门莫时昔带着莫水果往车站的方向去了，让他立马黑了脸，戏服都没来得及换就飙车出了剧组，留下导演一众人目瞪口。周西西反应过来后立马上车让司机开车追上去。
　　周清江赶到村口，莫时昔已经坐上了去市里的大巴。不得已，他只能压下心里翻腾的怒火，一路跟车。他以为给莫时昔时间考虑，想通了之后就会跟他回去，没想到他居然还是要离开。
　　周清江自认在对待莫时昔的态度上犯过一次错误，同样的错误他不会允许自己再犯一次。
　　莫时昔出了车站，随手招了辆出租车，报了明德医院的地址。
　　莫水果在大巴车上睡了一路，到了市里看着外面高楼矗立人来车往，拉住莫时昔的手有些兴奋，忍不住开始哼哼“老爸老爸我们去哪里呀~”
　　每个字莫水果都唱对了，就是没一个在调儿上，莫时昔听着自己家水果有些辣耳朵的歌声，每每都忍不住怀疑这孩子当初在医院是不是被调包了，不然以周清江那副好嗓子还有当初以歌手身份出道的自己俩人双优基因，怎么会生出个五音不全的儿子。所幸莫水果的长相是个客观存在的事实，才免了被自家老爸抱去滴血认亲。
　　“宝贝宝贝，我们去见杨爷爷啊。”莫时昔故意学莫水果的调调唱的很搞笑。
　　然后被莫水果鄙视了，“老爸，你唱的真难听啊。”
　　莫时昔一巴掌呼噜上莫水果的小脑袋，“儿子，你没资格说我。”
　　“哼。”莫水果脑袋一偏，给了他爸一个大白眼，继续自唱自乐。
　　下车后，莫水果扯了扯他老爸的袖子。对于数字特别敏感的莫水果而言，只要是他见过的数字组合就没有记不住的，比如刚刚停在马路对面那辆车的车牌号。“老爸，我妈来了。”
　　莫时昔扭头，果然看见车上阴沉着脸的周清江。焦虑不安瞬间如毒蛇一样缠绕上他的神经，攥着手机的手不可抑制的颤抖。他害怕那个癫狂病态的自己暴露人前，也没有让周清江知晓这一切的打算。从前那么难熬的处境他都过来了，现在他身边还有莫水果。
　　莫时昔捂住胸口深呼吸，摸摸自家一脸担忧的小崽子。
　　“别担心，老爸没事。”
　　莫水果点点头，帮莫时昔出主意，“老爸，我们今天不去找杨爷爷了，我身体不舒服，你带我来看病。”
　　莫水果的安慰让莫时昔眼眶发热，他蹲下身抱紧了莫水果，“谢谢你，我的宝贝，爸爸一定会好起来的。”陷在灰暗世界里的莫时昔总能被莫水果拯救，这个孩子从前看他发病会哭的很伤心，后来再大些，就再也没在他面前哭过，反而经常承担起照顾他的责任，他的孩子出生就没有完整的家庭，但他却在莫时昔清醒与浑噩的不经意间勇敢的长大了。
　　他的孩子，要比他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