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来斤水果伐？》迷路鲸鱼

4、第 4 章

　　惊喜？

　　周清江看着怀里故意作恶的小屁孩子心里五味陈杂。

　　身在娱乐圈，对男人生孩子的传言多少有些耳闻，但他始终以为那不过是一些无聊人士茶余饭后的无稽之谈罢了。更何况当年莫时昔和他在一起的几年里不知滚了多少回床单，他曾经留了多少自己的痕迹在他身体里，事后都未见过任何异样。

　　倘若，倘若莫时昔真的生下了他的孩子……

　　周清江抱着莫水果的手倏忽抓紧，一心只想着捣蛋的莫水果疼的开始呲牙，“妈，疼疼疼。”

　　“抱歉，水果。”周清江松了手，大掌覆上他的圆脑袋，掌心传来的柔软触感让他心里产生一种无以名状的颤动。

　　“你……”

　　“先跟你说好，虽然你是我妈，但是我是不会跟你走的，我要跟老爸相依为命，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
　　在莫水果的认知里，他妈这么多年都没来找老爸，肯定是他妈做错事了，虽然他老爸是大姑口中的废柴，但他不介意，他算数好会卖水果算账养活老爸，虽然村里其他小孩都有妈妈，但是他也不羡慕，他有他老爸。
　　知道了这个看起来很有钱大明星就是他“失散多年”的妈妈，莫水果开始举一反三发散思维认定他老爸肯定就是太穷了才会被抛弃，他有钱的妈肯定会把他带走让他跟老爸骨肉分离然后几十年不见面，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上个星期六村里放电影，莫水果小朋友就躺他爸怀里一起看《妈妈再爱我一次》，父子俩看着看着就开始双双抱头痛哭，配着电影苦情的bgm俩人在村里小礼堂哭的简直堪比悲惨人间。

　　周清江将他扶正，正色道：“……水果，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要带你们一起回去的，你爸他不属于这儿。”

　　“可是老爸在这儿过的很好啊，他又没有过的很苦很不快乐。”莫水果撇嘴，他一点不觉得城里有什么好的，村里小伙伴的爸妈都是去大城市里后不再回来了。

　　周清江一时语塞，不知道要该怎么跟他解释当年莫时昔的事，那人恣意张扬的个性一旦做了决定就谁也无法改变，名利地位说不要就不要，就连他周清江，也是被毫不犹豫从莫时昔的世界里单方面擦除掉的一部分。可就算莫时昔摒弃了原先的那个世界，他也还是那个世界耀眼的一颗星。他也始终认为他不该让自己无声无息的湮没在这山村岁月中。

　　“莫水果，过来端碗，吃饭了。”莫时昔从厨房探出头大声喊道。

　　“来了老爸。”听到有饭吃莫水果小腿一晃，从他妈身上下来，也不管后面他妈搁那一脸纠结，自己乐颠儿颠儿跑向厨房。小孩吗，吃饭比天大，其他的都不是事儿。

　　村里生活不比城市，条件有限，家家户户最常吃的蔬菜还是自家地里种的那几样。莫时昔他家院里的一小片空地都让莫水果种狗尾巴草了，所以做饭的食材基本上都要趁着平时早集或者赶会时买一堆菜屯着。入夏后莫时昔会特别忙，有时就忘记了买菜屯在冰箱里。
　　掂起菜筐里面就剩了几个番茄和黄瓜，考虑周清江怕热估计炒菜也吃不下，莫时昔只能就着这些做了顿凉面条。将煮熟的面条放进提前备好的一个冰水盆里浸上，面上淋两勺白醋，捏一撮盐和佐料，滴上香油，锼一根黄瓜成丝儿，番茄切瓣，再将捣好的蒜泥倒上一齐儿拌开面，连盆儿带碗筷上桌就可以开吃了。

　　莫水果看见凉面条眼睛都放光了，“嗷~~”一嗓子抱着碗拎好自己的小马扎乖乖坐在面盆前等着。老爸平时不常做凉面条，总说他小孩子吃太多凉的会拉肚子，可是他一次肚子都没有拉过，老爸也还是不愿意天天给他做凉面条。

　　“尝尝这个，包你喜欢。”莫时昔献宝一样先盛了一碗面条给周清江，这个可是他这几年做饭练的最拿手的了。

　　周清江接过碗，他从来没有吃过莫时昔做过的饭，这人以前莫说做饭，就连开水都不会烧。现下看着莫惜时溢满得意的眉眼，周清江心里暗潮翻涌更不不是滋味儿。

　　“时昔，等这部戏取完景，跟我回去。”

　　莫时昔干笑，伸手抄了一筷子拍黄瓜塞到周清江嘴里，开始打太极，“哥，食不言寝不语，吃饭吃饭，你还没尝过我的手艺呢。”

　　周清江一见他这样，不说话了，低头吃面。尝了一口，冰冰凉的面条混着番茄的酸甜黄瓜的脆爽还有些许调味蒜泥下肚，一身夏暑燥热瞬间被驱散，四肢百骸凉意习习神清气爽。周清江抬头看向莫时昔，那人正对着他笑得眉眼弯弯，“怎么样，好吃吧。”像只求表扬的猫。

　　周清江摸摸他的脸，“很好吃，我很喜欢。”

　　莫时昔又狗腿子的给他单独盛了一碗凉汤，非看着人吃完了面喝完汤才算满意。待人吃饱喝足毛顺了，知道对方跟他盘纡到现在还没打晕他直接扛回去，无非是想等他一句心甘情愿的“跟你回去。”周清江从来不喜欢强求，他以前也是。可现在不是从前，这几年里他想了很多，想着明明誓要纠缠至死方休的两个人，这样浓烈感情怎么就成了自己发病的罪魁祸首了呢。

　　“哥，”莫时昔收起玩笑的表情，眸子的严肃让周清江皱眉，“我不回去了。”

　　周清江闻言起身，他不希望再待下去跟莫时昔怒气相向，他没有那么好的度量去原谅他不辞而别后，再去纵容他不肯回到自己身边。“这部电影预期要在这里拍摄近一个月，时昔，我会给你时间冷静考虑。”

　　看着周清江渐远的身影，一想到那人现在一定不好受，莫时昔心口就不受控制的开始疼。莫水果看着他一脸快哭出来的样子，上前抱上莫时昔的腰身，闷声道：“老爸，你不要难过。”

　　莫时昔回神，垮掉的脸上扯了个笑容，手抚上那张与周清江眉眼无二的小脸，低喃道:“对不起啊，老爸又说话不算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