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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曾经沧海难为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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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女衣衫脏污,不敢遵大人的令。民女还是站着说话吧。”
“呵,来求人还是这个臭脾气。”吴思年讪笑一声,独自品了一口香茶。
齐云菲仍是站着不动,语气却保持适度谦卑,“求大人放了李慕仁一家吧,你知道他们不可能也没条件接触私盐的。”
“放过?有没有可能不是你说了算的,再说你现在以什么身份在求我?李慕仁未过门的妻子吗?”
他忽然尖刻的语气终于挑起了齐云菲的火,“难道你不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抓他们的吗?”
“啪!”的一声,是茶盏猝然崩碎的声音,一下子炸开了凝固而紧张的空气。
吴思年嚯的站起了身,几步来到齐云菲的面前,喷火般注视着她不服输的双眸,双臂紧紧的握着她柔弱的肩膀。
“你说的对!因为你似乎忘了,你应该属于谁?”
齐云菲忽的笑出声,“你说的莫不是那一纸婚书吧?早就作废了。再说过了这么多年,我有很多次机会嫁人,用不用我告诉你他们都姓甚名谁,然后吴大人你一个个去抓?”
“你不过就是回来偶然遇见了我,见我眼看着就要在你眼皮子底下过上好日子心里不安罢了!别装的你好像多放不开我一样!让人恶心。”
要说齐云菲这张嘴,厉害起来可是不饶人的,她是被娇养着长大的,比尖酸刻薄,没有比商户家的娇女更厉害的了。
果然,这番话一出口,吴思年顿时气的脸色铁青,“你说作废就作废了?当年我倒在雨中昏死过去了,仍是没答应退婚,只你齐家一方退婚是不算的!至于你说的数次机会,我看不过是唬我的,以齐家的名声和你的心高气傲,又能找到什么好人家?”
他没说出口的是,虽然他让人极少汇报关于她的消息,但是若有关于成亲这么大的事,是没人敢不报上来的。所以,他敢十分确定,她是不太好嫁的。
这次他不得不急,是因为,她好像终于找到一个靠谱的人了,并且还是在见了他之后!
齐云菲听了这话想使劲挣开肩膀上铁钳的束缚,好拼命的锤打他一番。
这回她的眼泪终于很不争气的淌了出来,仍是嘴硬的骂道:“所以呢?我嫁不到什么好人家,只能挂在你的名下,我还要对你感恩戴德是吗?难道你就没成婚?你为何这般无赖!以咱们两家的恩怨,在你心里,怕是我给你做小都配不上吧?那你究竟想我怎样?”
齐云菲声泪俱下,再也控制不住了。真是欺人太甚了,当初先跑的人是他,作恶的人是她爹,她到底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值得他这么一再羞辱?
她已经落魄如斯,究竟到什么地步,他才能心满意足?
“我再未成婚。”
在悲伤到无以复加的臆想中,齐云菲突然被吴思年这几个字截断了哭声,错愕了瞬间,忽然觉得自己的反应过大了,便又接着小心的抹着眼泪,只是这次就没有声音了。
静默了一会儿,齐云菲内心里苦涩与甜蜜交织了半饷,终于有了妥协的问句。
这回她乖乖的坐了下来,比自己以为的还要平静的问道:“那怎么办呢?你要娶我吗?”
吴思年肃着脸,没有回答,因为这个问题,他迷茫了五年。
“虽然我不知道我爹到底做了什么,但他必是罪孽深重,你可能完全放下吗?”
齐云菲知道她会得到什么答案,便没有停留,接着说了下去。
“放了李家人吧。咱们正式解除婚约,你娶妻生子,而我……如果你实在不愿意见我过的好,我五年内可以不嫁人。”
齐云菲闭上了眼睛,不想泄露太多心绪,她之所以愿意这样说,是因为她知道吴思年这些年不娶,是因为除了恨,对她还有……
这就够了,她愿意尽一切让他好过,因为她也……
爱着他。
吴思年半天没有言语,他这几年,一天比一天过的克制冰冷,在不断往上爬的过程中,只有不断淬炼自己的心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所以他极少任性,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目的的,唯有齐云菲这一件,他舍不得放,又不能狠下心去要。
没有人比她更懂他了,从他们十三岁时在人潮汹涌的花朝节上相识,她就是最懂他的那一个。
她必然也是心里有他,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吴思年再次思及她瘦消的脸庞,略显粗糙的小手,她这些年也在承受着父辈不仁的恶果。只是女人比男人更容易成熟。
而成熟,就是放弃了任性的权利。
“可以。不过你可以嫁人,不用等五年,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齐云菲十分意外,吴思年居然会同意了她这个提议!她不会傻到认为他被自己感动,而化解了仇恨。
果然就听到他说,“陪我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