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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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哈利烦躁地拢了一把头发，在湿过一次之后它们现在乱七八糟地立在他的脑袋上。在这次的报告中他很难再撒一次谎了——十四年前他曾经这样做过，被司法司检察官珀西•韦斯莱抓到了把柄。如果不是凤凰社当时的最高指挥官莱姆斯•卢平出面干预，他绝对会被送上军事法庭的。
而卢平教授在一次战斗中牺牲了。哈利在他的墓前放了一束加过保持咒的鲜花，它们会落满灰土，但永远不会凋谢。
马尔福家族从1990年左右便开始准备与美国司法部媾和谈判。在十四年前，伏地魔大势已去，战争即将结束的时候他们终于抓到了一个机会。哈利接到的任务便是在美国人定下的接头地点将小马尔福击毙，用手枪或者阿瓦达索命咒。任何方法，上面只需要一具尸体。他们是这么对付小马尔福的母亲纳西莎•马尔福的，对他也丝毫没有什么区别。
他追着那个家伙在英国跑了足足一个礼拜，每次都差几分钟时间。如果不是哈利•波特，大概任何人都要泄气了。这是一个典型的波特-马尔福式游戏，只不过地点不再是霍格沃茨大厅。而是全英格兰所有城市的大小街道、车站、旅馆，机场。德拉科•马尔福像一只狡猾的狐狸，总是能摸清傲罗们的一切布防，在包围圈合拢的那一瞬间冲出去。哈利简直要为这个对手喝彩了：游戏，总是两个人玩才有趣。
他们这次赌上的不是学院杯，而是性命。
早上五点钟哈利手中握着红茶和奶酪汉堡走进滑铁卢纪念车站候车大厅，立刻感到在某个角落里一双银蓝色的眼睛抬了起来。马尔福的相貌对于一个逃亡者来说过于显眼，哈利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比想象中还要好一些，除了眼睛下方的一抹蓝影看不出有多疲惫。而哈利知道，昨天马尔福硬是摆脱了四个傲罗的追捕。那四个倒霉鬼其中的三个现在还躺在圣芒戈魔法医院里，估计有一个这辈子是别再想站起来了。德拉科•马尔福穿着麻瓜的衣服，一套朴素的灰色西装。手提箱放在膝盖上，看不出带没带武器。哈利在衣兜里捏紧了魔杖，手心满是汗。他有两天一夜没合眼，也快要到崩溃的边缘了。但在他夹克衫下的柯尔特水蟒手枪里还有四发镀银子弹，本来是用于对付还魂尸的，同样可以把那张漂亮脸蛋炸成碎骨和血浆。
马尔福丝毫没有逃跑或攻击的意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眼神涣散，仿佛他是个透明人。哈利在他正对面的长椅上坐下来，隔着一条两米宽的过道，和不多于五个麻瓜。
哈利机械地喝了一口红茶，已经冷了。带着一股血腥般的铁锈味，让他直恶心。小马尔福的眼皮垂了下去，似乎是快要睡着了。他的脸由于长时间的逃亡而苍白，下巴比学生时代更尖削。领带结松了，喉结在衣领中隐约出现，随呼吸轻轻滑动。哈利试图念动咒语，脑子却是麻木的。
精疲力竭的猎犬和遍体鳞伤的狐狸面对而坐，谁都没有动作。
你好吗？对不起？对话总需要这样一个开头。或者根本用不着开头，既然傲罗司要看到德拉科•马尔福的尸体，那么就应该用毒咒来制造尸体。报站广播响起来，德拉科•马尔福在他对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他根本不存在那样拎起手提箱向月台走去。哈利知道那只箱子的价值：它里面着几乎所有马尔福家族的财富凭证。而战后古灵阁统计，不计算房地产和其他价值，马尔福们在中立国银行中至少存有一吨金加隆！
他只是目送那个削瘦的背影消失在月台上的人流中。红白蓝三色的欧洲之星国际列车加速驶出站台，带起的强风将他的衣领高高地掀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放小马尔福走，而更加愚蠢的是他居然将这段记忆修改了。他声称自己当时已经无力使用任何一个咒语而常规武器中也没有了子弹。珀西•韦斯莱迅速地提交了一份长达一百七十页的红皮书报告给魔法部当局强烈要求以渎职罪审判哈利•波特。任何人都知道这是出于福吉的保守党的授意，他们想要斯鲁克杰部长在下一次大选中下台。
在那之后大约一个月，珀西•韦斯莱在从司法司回家途中被食死徒伏击，当场身亡。哈利什么都不愿意去想，他知道魔法部忌惮凤凰社已经很久了。几乎傲罗司和安全事务司的全体职工在个人名义上都是凤凰社成员。任何一个政党都不允许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有一个如此强大的军事实力团体存在。
这是对的么？他曾经问卢平，而卢平只能躲闪着他的眼神：哪里还存在所谓的对错。
战场上可没有什么错对，只有你死我活。
所以战争结束后凤凰社在名义上解散了。卢平去世之后这个团体由他的遗孀唐克斯打理，已经变成了一个为在战争中伤残的老战士筹款的慈善机构。而他也娶了韦斯莱家的小女儿，拉着她的手告诉全世界：邪恶，已经被彻底打入地狱。
救世主哈利•J•波特先生想从扶手椅里站起来，双腿却不听他的使唤。他的死对头躺在他面前的病床上，全身插满大大小小的管子，好似陷在了一张巨大的蛛网中央。德拉科•马尔福的脸色苍白得吓人，连嘴唇都是透明的。眼眶深深陷下去，铂金色的头发落了一绺在额上，面纱般挡住了他的眼睛。他以一种极不舒服的姿势侧着脸，露出脖颈上丑陋的切痕和氧气管路插入口。
“马尔福。”哈利终于开了口，嗓音沙哑。“魔法部要求你为黑暗公爵的战争罪行做出证明。”
真可笑。那个魔头在战争结束前夜居然自杀了。他千方百计地要求一个身体来寄存，却又是自己将它毁灭掉。□□只能带来痛苦和麻烦，而谁又见过差点没头的尼克有过烦恼？尽管传言伏地魔是个尼采主义者，但哈利敢打赌，他绝对没有读过《悲剧的诞生》。
哈利用魔杖尖端挑开落在德拉科额上的发丝，他是多么瘦啊。连太阳穴都清晰可见。哈利不自觉地用双手捧住那张曾经清秀漂亮的脸。最后一场，格兰芬多胜出。
针对死人的胜利，已经毫无意义。
“混蛋。”他俯下身，两人的鼻尖都几乎碰在了一起。哈利深深地吸气，魔杖尖端紧贴德拉科的额角。
“摄神取念！”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