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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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踩下时，谢殷下意识紧紧闭上了眼睛等死。但只等来一些溅到他脸上的混着泥的碎雪。
什么东西砸进雪里的沉闷巨响让谢殷一下子睁开眼睛，赵省生那匹黑色良驹马蹄乱蹬，在雪地中嘶鸣，挣扎着似乎又想爬起来。
谢殷被眼前这一幕弄得怔愣当场，由远至近的马蹄声和高呼声才渐渐拉回他的神智。
此时他也看见了良驹之后倒在雪地中的赵省生，血汩汩涌到雪地上，染红了一大片。
谢殷还没有完全从刚刚濒临死境的绝望中稳住心神，忽然听到一声急切的喊声，“谢殷！”
谢殷下意识回头，褚衍提着沾满血的剑走过来，剑刃上的血迹在雪地中拖出一道长痕。
一道黑色劲装身影闪过，清脆的女子声响在谢殷耳畔。
“侯爷！”卫千神情担忧，搀扶住谢殷的胳膊，“我扶您起来！”
谢殷的视线被卫千和其他涌过来的侯府手下遮挡，所以也没看到褚衍脸上的神情。
等到那一群骏马奔驰到跟前，为首英姿勃发的青年利落下马单膝跪进雪中。“窦翊清救驾来迟，请王爷降罪！”
褚衍终于收回视线，眼中的神情敛去，看向身侧跪了一地的人。
他手一松，鲜红的佩剑砸落进雪里。
窦翊清惊得不顾礼节，连忙站起来想要扶住褚衍，“昭王殿下……”
他与昭王是旧识，比旁人亲近。
褚衍却避开他的搀扶，清冷矜贵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刚刚在杀手围困中厮杀的神情。“孤无碍。不知谢大人如何？”
窦翊清一愣，被这一提醒才去注意旁边刚被人搀扶起来的谢殷。
谢殷的背上全是雪，衣衫凌乱不堪，两个白纱布包的粽子手已经松松垮垮，彻底变成了红色。上面有谢殷的血，也有赵省生的血。
此时谢殷才完全从刚刚的惊险中回过神来，煞白的小脸上绽开了劫后余生的浓浓喜悦之情。
当空穿过的利箭、被利箭之势带落的赵省生，谢殷一片空白的大脑里慢慢回想起了这些细节。
是这支箭救了他，谢殷扭头往后看去，在人群里找他的救命恩人。
窦翊清站在那里，谢殷就不可能会误人旁人，他高兴地从人堆里挤出去，跑到窦翊清前，“英雄救命之恩，我要怎么谢你才好？”
在谢殷那张脸转过来时，窦翊清和他身后的人就神色一变，刚刚面对昭王的恭敬关切尽数褪去。
他们虽然没有见过京城谢侯爷，但是这条绝无仅有的妖异疤痕除了谢殷之外不可能再有第二人。
窦翊清看了昭王一眼，后者脸上的神态平静，看不出有丝毫嫌恶。
谢殷并没有察觉到他不受欢迎，劫后余生的庆幸让他都来不及去注意这些人的表情了。
看窦翊清的神态并没有否认那只箭是他射出，谢殷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两个粽子手像拜年一样并起来上下摇好几次，虽然谢殷的本意是抱拳，奈何他只有两个大粽子。
这场面有点滑稽好笑，将谢殷衬得像个单纯少年，半分看不出朝廷大奸的影子。
窦翊清被逗乐了，下意识以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亲近调侃道：“谢大人这是谢我还是给我拜年啊，离小年也没几天了，这年的确拜得。”
褚衍的神情冷冷的，从他的角度看过去，那双黑葡萄仁似的眼眸里溢满了感激，亮晶晶的，全落在窦翊清身上。
窦翊清笑着还要说些什么，褚衍忽然走过来，手覆盖在谢殷两个大粽子上，一下子把谢殷的注意力拉了回去。
“又出血了？”褚衍握着那手。
谢殷愣了一下，连忙使劲摇头，虽然在褚衍的眼神下这头摇得越来越不坚定。“只有一点点是我的血……”
谢殷小声道，想起褚衍的伤，连忙关心他，“你的伤势……”
刚说出口，窦翊清的脸色就大变，担忧慌张地看向褚衍：“殿下受了伤？！”
他所见的褚衍只是外裳上沾着血迹，窦翊清还以为褚衍并没有受伤。
褚衍腹部的伤口的确有些撕开，只是借着重重叠叠的衣衫遮盖住，身上又有其他血气掩盖了血腥气。
若是平日，褚衍此时大概会说一句“无碍”。
但谢殷担忧地盯着他，脸上还有泥痕水渍，褚衍刚到嘴边那一句“无碍”又给囫囵吞了下去。
修长的手指伸到谢殷脸上，拭了拭那泥痕。“大概是撕裂了。”褚衍微微蹙着眉。
谢殷刚想要避开脸上奇怪的触觉，听到这句话顿时顾不得了。窦翊清却比他更快，直接扶住褚衍的后背。
窦翊清的人已经将他们的马车重新套上新的马匹，收拾整洁。顾凛见窦翊清已经搀住褚衍，便在马车边扫开垂帘等着将褚衍扶上马车。
窦翊清扶住褚衍往马车去，谢殷跟在褚衍另一侧，想帮忙又没有插手的地方，举着两只粽子手担忧地看着褚衍的衣襟。
马车下，窦翊清看着顾凛身上的伤口皱了下眉，想要让他的人来。顾凛却恪守护卫职责，将褚衍稳稳扶上马车。
窦翊清也跳了上去，“殿下，我先帮你看看伤口。”
马车宽敞，谢殷又担心褚衍，本来也想跟着爬上去。但是车内却传来褚衍比刚刚虚弱了一些的声音：“谢大人去旁的马车吧。”
刚准备努力用自己粽子手爬上去的谢殷愣了片刻，才慢吞吞反应过来，“好。”
后面还有几辆马车是之前重伤的近卫乘坐的，现在伤员更多，谢殷只能在卫千的搀扶下找了一个还算干净的马车爬了上去。
马车里坐着两个重伤的靠在车壁上的近卫，见谢殷进马车挣扎着就要下去，谢殷连忙按住他们。“你们就在这儿待着！这么宽敞！我坐在这里就好了！”
却根本劝服不了那两个近卫，他们显然还想下车，谢殷干脆直接坐在门口堵住马车门。
两个重伤的近卫现在还真打不赢轻伤的谢大人，只能继续靠在车壁上。
谢殷见他们终于安分下来不折腾，才回过头看着前面褚衍的马车，当然什么也看不到。
卫千坐在车厢外亲自赶车，几辆马车在雪地中重新动起来，翻下山丘，往池州边界而去。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2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