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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Chapter 17 ...

  •   “基奥普斯王时代(公元前2600年),传奇魔法师迦加门农为丢失饰品的……”
      讲台上,宾斯教授干巴巴地念着他的讲义。大部分学生已去会见梦神了,偶尔有人中途清醒过来,迷迷糊糊地记下古怪的人名和日期,把恶人墨瑞克和怪胎乌尤瑞克给搞混了。
      “阿不思,你真是太……”在无聊地打了一个哈欠后,我钦佩地望着身旁一边翻着厚厚的《五十年代后的国际巫师大会概要》,一边时不时潦草地抄下鬼魂教授所讲的知识点的阿不思。
      “我不想浪费时间。”阿不思笑笑,他拍拍我的脑袋,“你困了就睡吧。”
      我摇摇头,“舍不得……”我扬了扬手中的小纸片,“我决定把每个角度的你都画下来!”
      “如果你肯换掉你那根只会画曼德拉草的素描笔,我相信我会更有可能认出纸上那人是我。”阿不思头也不抬地说。
      “啊~~”我扁了扁嘴,安慰地搭上阿不思的胳膊,“虽然曼德拉草长着人形,可你也不能把自己与一株植物相提并论啊!我家级长大人可是超级帅的~”
      阿不思挑挑眉,明显被我故意的胡搅蛮缠弄得有几分哭笑不得。
      “行行好,我牙尖嘴利的漂亮先生,放过我的胳膊吧,我还得写字呢~”他赔笑道。
      得意地消停了一会儿,我又来了精神。“哎,”我推推他,“圣诞节你打算在哪儿过?听说当天大家不会再像往日那样分学院坐。平时要也这样该多好~”我撇撇嘴。
      “恐怕我得回家一趟。”阿不思皱起眉。
      “咦?”我一愣。
      “前不久,我给母亲写了封信,告诉了她我们俩的事,顺便也提到一些对未来的打算。”阿不思淡淡道。
      “妈妈怎么说?”我坐起身。(看看,叫的多自觉~)
      阿不思看了我一眼,“她没回信。”
      嗯……以坎德拉的性格,确实有可能会反对……我无言地想着。不过,鉴于我是他们家恩人这一点,她现在大概矛盾得很。
      “别担心,盖勒特。”阿不思温和地笑笑,“我们的意志才是最主要的。”
      我耸耸肩,“虽然无所谓,但若能得到你妈妈的祝福自然万事完满。”
      “说的是啊……”阿不思轻叹了口气,修长的手指略带烦躁地轻敲桌面。
      安静的教室里,宾斯教授依旧在用他那单调乏味的声音不停地念着笔记。
      “我应该把他捆起来送给姑婆做圣诞礼物~!”我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说,“正好这段时间姑婆在修改《魔法史》,她一定很乐意看到一位熟知过去的幽灵。”
      “噗——”听到这话,阿不思忍俊不禁。
      讲台上的老教授不知为何停顿下来,用模糊不清的视线环顾了一下教室,然后在看到台下金发少年那像小狼崽子一样虎视眈眈的眼神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圣诞前夜,商店的橱窗上堆满了红鼻雪鹿,我和阿不思、多吉踏着厚厚的积雪回到戈德里克山谷。
      “说到底,这个大电灯泡你为什么要邀请来啊!”我暗自愤愤不已。
      “埃菲亚斯的父母恰巧去埃及度假了。况且——”阿不思神秘的笑笑,“老实人也有老实人的好处,有时候说不定会收到意外的效果。”
      切~我不信地撇撇嘴。

      事实证明,阿不思的话是对的。
      回到家,坎德拉果然冷淡地表示出,期望我和阿不思能再慎重考虑一下。小阿利安娜倒是很有精神头地大声嚷嚷着让我也成为她真正的家人,连带着有些莽撞的阿不福思都对母亲的频频暗示视若不见。
      “好吧,我绝不认为每个人都会觉得你们俩的决定是对的。”得不到儿子女儿的响应,坎德拉有些气恼地说,“埃菲亚斯,你是阿不思的老朋友了,你来帮我劝劝他们。”
      “啊?”正在低头喝茶的多吉茫然地抬起头,他愣了一会儿,然后万分真诚地说,“可是,我觉得他们两人很相配呀……”
      听到这令人吐血的大实话,坎德拉几乎要昏过去了。我则在心里乐开了花!
      “母亲,”一直保持沉默的阿不思开口道,“确实,如您所说,或许不会每个人都认为我和盖勒特在一起是值得祝福的。但是,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您的儿子爱他,不想再失去他而抱憾终生。我相信我只有和他在一起,才能获得幸福。”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声音沉稳坚定,“母亲,我的选择是经过慎重考虑的。我不会再更改,也希望您能做支持我的那一位。”
      小小的会客厅里安静下来,坎德拉的眼睛有些湿润,“我又何尝不希望你能幸福,阿不思……”她轻轻抽了抽鼻子,“自小你就太过懂事……三个孩子里,只有你从未如此强烈地要求过什么,总是不言不语地掩去一切情绪……罢、罢、罢,”她长叹口气,“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我也只能做到这一步……盖勒特,”坎德拉的视线转向我。
      我连忙俯身握住她向我伸来的手。
      “盖勒特,你与我家还真是有缘……”她浅浅笑了笑,“如果珀西瓦尔在,倒说不定会很喜欢你呢……”
      “妈妈……”我小声地唤了一声。
      闻言,坎德拉浑身一震,她的神情柔和下来,“好,好……从今天开始,我就算又多了一个儿子!”她转过头,拉过阿不思的手,郑重地放在我的手上,“阿不思,说好了,你可不许欺负我这个新儿子!”
      “母亲……”阿不思有些无奈地笑了。
      我得意洋洋地瞥了阿不思一眼,却在一片温暖的橙色灯光下,看见那双湛蓝的眼眸深情地凝望着我,仿佛在无声地述说着他的誓言。
      幸福么……
      在众人的欢呼声里,我有些恍惚。
      我……终于,也抓住幸福了吗?

      在巴希达姑婆那里,我意外地看见了近一年没碰面的瑟优娜。
      “真是……这点破事儿坎德拉也能折腾那么长时间……”小老太太不满地嘟囔着,“要换我,顶多也就愁愁我究竟是盖勒特的婆婆还是丈母娘……”
      沉默啊沉默,我和阿不思一起哑然。我被说得满脸通红,阿不思则掩饰性地端起了茶杯。
      “就盖勒特那样儿~啧啧……”瑟优娜砸了咂嘴。
      “我怎样嘛……”我不甘心地嘟哝着,“要知道,我才是……”
      “对了,这位漂亮的小姐就是盖勒特你常提到的教你‘恋爱十八招’的姐姐吗?”阿不思笑眯眯地说,“真是久仰啊~”(语调很诡异、很诡异……)
      “咦……?”瑟优娜在愣了三秒之后,以手掩口,大笑起来,“哦呵呵呵~怎么可能~别扯了~我怎么会有这样笨的徒弟~开玩笑的啦!”
      “就是说啊,看起来也不像呢……”温馨的火光中,阿不思笑容满面。
      我说强悍的魔女姐姐,你干什么突然和我撇的这么清啊……我满头黑线。
      “对了,姐,”我插嘴问,“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亚伦西斯呢?我本还想着等圣诞节见面和他好好聊一聊呢。人没来总要有礼物的吧……”我无耻地伸手。
      温暖的炉火映着窗外厚厚的积雪,瑟优娜的笑容似是有一瞬间的僵硬,“他啊……忙死了。会有的啦,明早你就能看到他的礼物了,猴急什么~”她摆摆手,不愿再谈。
      我与阿不思对视一眼,也不好再问下去。

      “……他在柏林。”

      微光清朦,窗帘外的天空是冷寂的灰蓝色。再过不久,被茫茫冬雪覆盖的戈德里克山谷就将被晨起迎接圣诞节的孩童们的嬉戏声吵醒。
      我蹑手蹑脚地爬下床,轻快地穿衣。在泛着黎明幽光的窄窄的立式镜里,我拖至脚踝的如水金发流溢着暗夜的清凉。我没有再去触碰白棉内袍口袋里那早已揉皱了的字条。
      “他在柏林。”
      淡淡的带着玫瑰香露笔迹的纸条,在狭窄昏暗的过道里被无声地塞进我的口袋,当时,平安夜最后一缕的火光尚要燃息。
      “噗、噗……”
      结满冰花的玻璃上,有轻微的敲响。我推开窗,将扑棱着炫目羽翼的火红凤凰放进屋。
      “福克斯……”我温柔地一下下抚摸着飞凤那金灿灿的尾羽,“真是遗憾了……我大概看不到阿不思瞧见你时那惊讶的神情了……你可要替我好好陪他过圣诞节哟!”
      金色的喙,亲昵地碰了碰我的手,凤凰那对湿润的黑眼睛眨呀眨地似是听懂了我的话。
      我冲它笑笑,重又走到床前。
      清冷的天光自帘后静静的漫溢,阿不思侧身躺在床上,呼吸均匀。
      对不起……似乎每次都是这样,你大概又要怪我自作主张吧……可是,对不起……
      我慢慢伸出手,俯下脸,隔着冰凉的空气,小心而又虚无地触摸。
      熹微的晨光中,阿不思面容清淡,侧脸棱角分明,柔软的赤褐色长发散开在洁白的床单上,掩去了清醒时分摄人的凌厉。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干什么……
      从一开始,盖勒特•格林德沃就只是为了阿不思•邓布利多才会站在这里。

      一生太短又太长,当一个人独处时,我总是会患得患失,害怕和他来不及老去就会分离……在内心中,我从未属于过这个世界。重生后的时间,就好似一滩不动的死水,散发着混浊的气息,渴望撕裂眼前这虚幻的幸福,证明那些本来就是一碰即碎的幻影!
      我直起身,轻轻离开房间。

      狭窄的木楼梯因有人走过而轻微的咯吱作响,象征永恒的凤凰在静谧的居室一角沙沙地梳理起自己的羽毛。
      阿不思翻了个身,他沉默地听见木门咔哒一声合上,那人披着一身幽蓝晨光走下楼梯,踩上松软的积雪。

      “我会等你……”
      阿不思抬起手臂,遮住眼,遮住帘外泄进的一道灰蓝光芒。
      屋外足音消失。

      “我会等你,一如你曾等了我那么多年,盖勒特。”

      我只身站在凌晨柏林空寂的街道上。
      与温馨的戈德里克山谷相比,这里的风透着冷硬,我紧了紧身上的白狐大氅,飘散的金发在尾部用一根银带束起。
      我抬头望着眼前这扇熟悉到几乎刻进梦里的高大深黑的铁门,厚厚的积雪在我脚下发出一声悠悠长叹。

      被压榨得支离破碎的爱,深切的痛楚,仿佛,只剩下刻骨的恨一般……

      白发黑袍的老总管垂首恭敬地施礼,“格林德沃先生,请这边走。”
      我微微颔首,轻车熟路地离那扇记忆中的房门越来越近。十二岁以后的每个平安夜、少年分不清彼此的清新气息、流星般逃亡的花季月夜、痛贯终生的诺言……这里,不知何时,一点一滴,竟承载起我那样多的回忆。
      触碰到华贵冰冷的门把手的一瞬间,我全身不易察觉地颤栗了一下。

      盖勒特,你该如何?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感觉到,在看见那字条的一瞬间,心,剧烈地揪痛起来。
      “他在柏林。”
      “……亚伦西斯。”

      华丽的深红色窗帐被拉开一半,宽大的落地窗外,白雪皑皑。深黑的枯枝与零散的冬雪寂寞地映衬着屋内斜靠在床上,闭目静默的清瘦青年。
      “盖勒特!”他听到响声,抬起头,绽开一个缥缈的微笑,“你,回来了……”
      “我来了。”我狠下心,淡淡地纠正,反手关上门。
      “呵……”亚伦西斯浅笑一声,不予理会,他拿起床边一个精致的黑夹子递与我,“来的正好,我这份圣诞礼物也不用寄出去了。”
      “是什么?”我坐到床边,把它打开,然后早已有所预感的心,愈发地沉重起来。
      “喜欢么?”年轻爵士倾身靠近,一双雾蒙蒙的灰眸始终柔和地注视着我的侧脸。
      “我用了将近两年的心血才把那帮人基本搞定……”他捧起一缕散落的金发,俯首亲吻,“全部献给你,盖勒特。”
      “亚伦西斯……”我咬了咬下唇,“这里面,真的——”
      “这里面所有的资料与协议,都可以让我最亲爱的金发王子顷刻之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眼中带着柔柔笑意,“不过,目前还只是中欧与北欧,要想更——”

      我侧身,毫无预兆地低头吻住他未尽的话语。

      晨光摇曳,白色的纸张纷纷扬扬撒了满地。昏蒙的光线中,亚伦西斯全身猛烈地一颤,双眼瞬间睁大,眸中似有似无的薄雾尽散,“盖勒特……!”他激动地低喃。
      我不语,只是在他淡色的唇上流连忘返,然后一个个清浅的吻温柔地缓慢下延,直至那微微颤动的几乎不堪一击的喉结。
      “……盖勒特,你……”亚伦西斯无可抑制地剧烈喘息起来。一个猛力,他推开我,“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他嘶哑着嗓音低吼。
      金发垂落,遮住了视线,我缓缓坐起身,忧伤地淡淡一笑,“那你想让我怎样呢,亲爱的爵士?你不是一直幻想和我……”
      话语消失在空气里,仿佛海水深深的覆盖,长久的无声,亚伦西斯的脸埋在阴影之中,看不清表情。
      我浅浅的微笑,舒展开四肢,解开束发的银带,等待着对面年轻躯体那纠葛的拥抱。
      我的生命,没有居所,没有苍老。
      我、是谁……?
      茫茫然抬首的瞬间,仿佛看见那延绵至远方的命运,我只觉得一阵难以逃离的疲倦。
      这样的凝望,不知过了多久,亚伦西斯那修长冰冷的双手才自阴影中伸出,静静阖上我的眼睑。他把我拥入怀中,轻轻吻着我的发丝。我感觉到他的胸膛在剧烈的起伏,“不要看了,盖勒特,”他痛苦地颤声说,“你是我的唯一,求你,不要再这样看了……”
      “……亚伦西斯?”我伏在他怀里,揪住他华丽的睡袍,困倦地笑了,“我身上,有一对巨大的翅膀,那上面,有着美丽到极致的繁复花纹,你帮我——割掉它。”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Chapter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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