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社交APP的可怕之处》墨月深

12、十二、

　　如此死循环了数分钟，诸怀亦扛不住提议道：“要不今天到此为止，下次再约？”
　　苏扬如释重负，一把拽过死党：“好好好，其实我突然想起来要去给我妈买点东西，毛子睿你陪我。”
　　韦谌本想说不然去他家吃饭，结果被发小抢先开口，而且苏扬还迫不及待答应，只好闭嘴默不作声。
　　原本打算玩一整天的小分队半途夭折，毛子睿依依不舍跟主播大人约好直播间见，这才苦着脸陪死党离开。
　　诸怀亦看着两人进电梯下楼，这才上前撞撞发小的肩：“怎的？没勾引成功？看不出来啊个小朋友那么难上钩的吗？”
　　韦谌双眼紧盯着电梯门，沉默许久，终于开口道：“这个我想认真追。”
　　认……真？这个词从发小嘴里说出来诸怀亦还真是感到非常诧异。要知道这货可是万绿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代表性人物，家世和财富导致倒贴的人成堆，但每个他都只是玩玩，腻了就好聚好散，从没提过认真二字。
　　“有多认真？”诸怀亦内心闪过丝奇异的感觉，似乎有些期待，又有些不安。
　　“非常、认真。”韦谌眼神坚定地说完宣言，紧了紧手上的护腕：“走，陪我打球。”

　　而另一头，被蒙在鼓里的两人。
　　“扬扬咱去哪儿？你要买什么？”毛子睿发动牧马人，觉得自己真是个无私奉献的好死党，指哪打哪，说东绝不往西。
　　“回家……”苏扬摊在座位上，身心疲惫。
　　“不是说去给你妈买东西吗？”毛子睿疑惑地转过头，看到苏扬那咸鱼样，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脑袋：“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说好的帮我观察，居然管自己跑去做阴瑜伽！”苏扬悲愤地控诉完，竹筒倒豆子般把今天的悲惨遭遇都说了一遍。
　　毛子睿越听越想笑，到后来实在忍不住，趴在方向盘把车喇叭拍得哔哔作响。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有毒啊，他撩你你撩回去啊，跑啥跑！”毛子睿笑得直抽抽：“人家那颜值那身材，你还能吃亏不成？”
　　“闭了闭了！”苏扬恶狠狠扑过去捂住死党的嘴。
　　毛子睿抽搐好几分钟才缓过气，呛咳着勉强出声问道：“那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哪知道！”苏扬欲哭无泪：“我只想暗戳戳躲角落里视奸，偶尔偷偷打个飞机！哪成想这发展快如脱缰野狗！”
　　“那不正好？不用打飞机了，直接打炮完事。”
　　苏扬对没节操没下限的死党异常无语：“你不懂！我不想跟他打炮！”
　　“为啥？”毛子睿疑惑地歪过头：“你不是说走肾不走心么，改主意了？”
　　“我也不想走心！”
　　毛子睿被他绕得有点晕：“那你到底想干啥啊？”
　　“我、我就想偷偷打飞机！一个人！”
　　“……”毛子睿觉得这二货简直不可理喻，安静地闭上嘴，开车。

　　下定决心要认真追的总裁大人神奇的遇到了重重障碍。
　　手机收信声响起，韦谌拿起一看，果然又是条拒绝的回复。他有点烦躁地往前翻，从他以方便工作通知为由加了苏扬微信后，这已经是第四次约人被婉拒了。
　　——要不要出来夜跑？
　　——额……抱歉啊韦总，我今天跟同事在逛超市。
　　——《战虎2》马上上映了据说很不错，想去看吗？
　　——啊真不巧，我答应了毛子睿一起看诶。
　　——诸怀亦今天新饭店开业，请你去壮声势，可以免费吃，去吗？
　　——我、我今天回父母家了！TAT能不能替我跟他说声对不起啊？或者给我电话号码我自己打过去道歉。
　　加上今天的，连续四次拒绝就像佛祖的大手掌，左右开弓扇得韦谌鼻青脸肿。
　　小曾助理本想进来汇报工作，看到自家总裁的脸色，一溜小跑逃得飞快。才不想撞枪口作死！明天再汇报也来得及！
　　如此明显的拒绝，要是放在以前，韦谌早就放弃了。就算这次他下了决心想认真追，到这个地步，再死缠烂打也开始显得难看。
　　问题是，在现实中那小二货拒绝他拒绝得有多淋漓尽致，在不撸基上就撩他撩得有多风生水起。要不是他早知道扬扬唧吧大大大是苏扬的号，这强烈反差绝对会让他断定是两个人。
　　韦谌不由自主点开不撸基，看着那个显示相隔一百多公里的扬扬唧吧大大大头像，叹息着戳进对话框。
　　——扬扬唧吧大大大：男神男神，你是不是有八块腹肌？
　　——扬扬唧吧大大大：男神男神，求看人鱼线！
　　——扬扬唧吧大大大：男神男神，求私密照片~保证不外传！
　　——扬扬唧吧大大大：男神晚安么么哒~！
　　所以这小二货是有多重人格么？韦谌头疼不已。他是真搞不懂到底啥意思，以前他的床伴有性格比较作的，但也没奇葩到这种程度。
　　为此他还特意去问了诸怀亦，后者听完表述后先狂笑三分钟，然后才慢吞吞给出回答：“我觉得吧，苏扬有可能是个深柜。”
　　是哦，如果是深柜，行为就有了合理解释。网络上毕竟是虚拟人物，谁也不知道现实是谁，特别是用了点手法把定位弄到别的地方之后，就能完美隐藏住身份。
　　韦谌有点内伤。好不容易想认真追的人，深藏在柜子里刨都刨不出来。而且他之前有点激进，估计还把人吓到了，导致现在更加拒他千里。
　　到此放弃吗？韦谌拿修长的手指敲敲桌面。当然不，还有什么事能比把航芯这烂摊子接起来更难的？那些让人发疯的时日都熬过来了，会怕这点小挫折？
　　改变策略。现在跟苏扬的交集，而且是不能拒绝的交集，只有全能管家那个AI机器人项目。催催历经理，赶紧把实物做出来，到时候鸡蛋里挑骨头多找点毛病，让他不停的改，不愁见不到面。

　　于是当历经理接到总裁的电话，要求把AI机器人放到第一位以最快速度做出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听错，愣是确认了好几遍。
　　这企划有那么急的吗？
　　他默默点开当时发过来的企划书，预计时间：2017年年底-2018年年初，白纸黑字，格外分明。
　　总裁的战略思维和发展眼光果然不是凡人能理解的。还能说啥，照着做呗。
　　火力全开的历经理紧赶慢赶总算在八月初把机器人给做了出来，吁出一口气，欣喜地给总裁大人发去贺报：成品相当好，没啥大问题！
　　然后他收到了总裁大人的回信：那就找点问题出来。
　　历经理：“……”
　　特码老子不干了！把人当猴耍啊！

　　时隔一个多月，苏扬总算接到历经理的电话，说机器人完工了，但是有点小问题，让他去看看。
　　自己创造的娃有了实体，苏扬内心百感交集。不知道会是什么样？不知道有什么问题？不知道能不能把它修好？
　　重点是，咋过去？他这一个月往死里拒绝男神，不想给人留暧昧的余地。而且还特意在不撸基上用马甲去聊骚勾引，为的就是转移男神注意力。现在机器人完工了，总不能就因为这点小事再去蹭车吧？
　　自力更生早起赶公交！也就五……点……半……而……已……
　　呵，职场真是令人忧伤。
　　还没等他哀悼完即将损失的睡眠时间，韦谌的短信如影随形般发来：明早我去接你。
　　我去，居然自觉到这个地步。要知道这近一个星期他们都没聊天，他还以为韦谌已经开始渐渐淡忘了。
　　拒绝掉吧，宁可牺牲牺牲睡眠时间。苏扬点开回复框，还没打完“不用”二字，第二条短信至：刚好我有事要去趟工厂，顺路。过意不去的话，可以给我带早餐。
　　你是有读心术吗？！苏扬心塞地看着那两条短信，感觉对方真是致力于把后路全方位堵死。
　　哪有如此刚好的事！信了你的邪！

　　第二天韦谌开着卡宴得意洋洋接到一个多月未见的小兔叽一只，外加满满两盒蔬菜鸡蛋卷饼，开心得尾巴翘上天。
　　想逃出我的手掌心，还嫩了点。
　　“给你早餐……家里没菜了随便做的。”苏扬有气无力爬上车，背对韦谌找了个角度躺倒补眠。昨晚思来想去的失眠严重，早上还提早起来摊饼，困死。
　　小二货一定是思念我思念得睡不着，见到面之后才会如此困顿，看在早餐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原谅你一次。韦谌高高兴兴打开便当盒，把那卷着胡萝卜、芦笋和生菜的鸡蛋卷饼咬得咔嚓作响，活像一头吃草的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