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冰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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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雾朦朦，细雪霏霏。
小九走进客栈后院里，望着天上朦朦胧胧的月亮，摸摸少爷方才踹过的肩膀，不知为何心里难受得紧，直想叹气。
他也不想回屋，便在那屋檐下坐了下来，盯着天上的月亮发呆。也不知这样坐了多久，身旁有人开门出来，被默不作声坐在黑暗里的人吓了一跳，迟疑着问：“…小九？”
“阿、阿八，”小九今夜很伤感，没头没脑和少年搭起话来：“我、我是个不称职的奴才…”
虽然两人名义上都是少爷的下人，但比起小九那股颠颠儿的为他家少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忠心耿耿，阿八的性子却极是冷漠。小九平日里虽然和他同宿同眠，两人却是不怎么说话的。
小九也没指望这少年能搭理他，谁能理解他此刻的忧郁呢——连他自己也不能——于是说完了话便又默默的忧郁的数星星去了。
难得这次阿八竟叹了口气，走到他身旁坐下了：“我也是个不称职的奴才啊…”
“咦？为、为什么这么说?”
阿八沉默着，像想着什么心事似的，过半晌又反问他：“你又为什么这么说？”
“我、我服侍不好少爷…”小九苦恼的皱起眉头：“最、最近只要看到少、少爷，我、我就…我…”
他就心烦意乱心浮气躁慌里慌张没头没脑，虽然心里是想把少爷伺候得好好的，但却总是搞砸。
想到这，他又叹了口气，垂着眼睛可怜兮兮：“少、少爷最近…一定是嫌弃我了…”
阿八“哼”了一声：，不紧不慢数落道：“看你平日里笨手笨脚丢三落四的邋遢样子，想不被主子嫌弃那都是难事。”
小九微微朝后缩了缩，阿八却不放过他的逼近过来，平日里冷漠寡言的少年一旦毒舌起来却能噼里啪啦把人说得喘不过气来：“你会做什么？做账会不会？理财会不会？看人脸色会不会？圆滑周到会不会？让你去集市采买你都想不周全。”
“我看你别说诗词歌赋，就是大字也不认得几个，一点文化也没有，也不知少爷是为什么选了你做贴身小厮…”
“才、才不是！”小九挣扎着反驳：“我、我识字的，还、还通外文！”
阿八斜眼看他：“过六级没有啊？”
小九嗫嗫嚅嚅：“未、未考过试…”
“哼，旁门左道，”阿八嫌弃地看着他：“也就会点武功，一身蛮力，当个护卫还差不多。”
小九被他说得个眼泪汪汪的：“那、那我该怎、怎么办？”
阿八叹了口气：“像你这么笨，事情做多了，漏洞自然便多了，多做多错，你没听过？”
“嗯…”
“你不过是个小厮，把主子伺候舒坦就得了，干嘛这么拼命？”
“我、我只想把少爷服侍得好好的…”小九看着天上的月亮：“只、只要他过得开心，我、我就开心了…”
阿八沉默地望了他一会儿，突然说：“日后我多帮着你些便是。”
“真、真的？”
“嗯。”阿八说：“你也不用这么努力，事事都亲力亲为的，像煮饭熬药之类的，以后我多帮你担待着点就好。”
小九认真地说：“煮、煮饭熬药其实也讲技巧，你不知道，少、少爷服的药得熬四个时辰，讲究火候，随时都得有人在旁边守着，若是火大煎糊了，就只能重来…”
青年笑起来：“我一开始老煎糊，反反复复地熬，后来才把火候掌好…”他摸摸鼻子：“反、反复了好多次呢…”
阿八看他笑得傻傻的，却是一脸纯真的样子，咬了咬嘴唇：“那，你以后可以教我煎药。”
“…嗯。”
一时之间两人都沉默下来，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却听得南厢姬少爷房间的木窗“吱呀”一声打开了，接着有人低声唤了一句“阿八”。
那是路少侠的声音。
小九盯着那黑沉沉的一小方窗户，固执地坐着，脊梁挺得笔直。
阿八赶紧站起来，恭恭敬敬回话：“公子。”
“去打盆水来。”顿了顿，“要凉的。”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冰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