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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遇见了 ...

  •   天还没亮,四处清净,她就趴在屋里的窗户上,对着对面的山远望,一句话也不说。

      过了许久屋里开始有了动静,穿衣洗漱饭上桌,所有人都行动了起来,只有她还是一动不动。

      “小丫头还没起呢,你去喊她。”林信党坐桌上,手里拿个烟斗,吸一口鼻子冒出一缕长烟。

      “你就不能喊,我天天忙不完的事,早上给你们爷俩做饭,一会儿还得去地里割草。”王梅往炉灶里加了把柴火,嗓门上来喊:“林宝霞起来吃饭了!!!”家中本就空荡,砖瓦房,声音像是一条直线穿过这头去往那头,直到撞到了尽头弹了回来,余声淼淼。

      坐在床上的她,稍微动弹了下,又像没听到一样往外望着,眼睛里还止不住的流下泪来,原天黑隐藏了她的心事,这一天明,眼泪更是敞亮,如河一样流淌。

      王梅自知光喊没用,房间也没有门,直接走了进来,直对着窗前的小脑袋按了上去,手上还沾着水,水渍留在她的头发上,她慢慢转过身,痛哭流涕还抽泣着,说话打着磕碰:“我……想……哥哥……哥,回来!”

      王梅摇着头看着这家里不省心的,刚走了一个,留下两个让她头疼的,对着来的地方喊:“林老头!你闺女哭成狗了,你自己来看看!”

      林信党悠悠逛过来,手里还不忘捻着烟斗:“这不是你闺女呀,我说王老婆子,小丫头哭我可管不了。”

      “对,你能管什么,你除了抽就是吃,我真想跟着宝骏一起走了,留自己在这儿自生自灭。”王梅给床上的她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

      “人宝骏出门上大学,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刚套上衣服的她,大眼通红的,声音与年龄不符合的稚气,“我也要去上学,我要跟哥哥一起去。”

      “对对对,你也上学,今年都18岁了,来,转过来,把鞋穿上。”王梅给她递了双白球鞋,她自己拿手把后脚跟拽了上去。

      林信党也在后面说:“对,宝霞咱先吃饭,爸晚点带你去找你哥。”

      “哦,吃饭了,找哥哥!吃饭,哥哥。”林宝霞一听,高兴的不停拍手,跑到饭桌上去了!

      王梅和林信党相视一望,生活在一起20多年了,孩子也大了,只是不知道宝霞这孩子以后他们老了可怎么办呢!

      林宝霞,女,2000年生人,父母和一个双胞胎的哥哥,配偶栏无,是否有残疾无,林宝霞的父母完全没把她当做一个异类看,尤其林信党,从小就把她捧在手心,他不懂什么小天使小情人的,就知道出门去哪里都要带着他的小丫头,有谁说她一个不好就是不给他面子。

      当年王梅怀孕时的肚子就比一般孕妇的肚子大,村里有经验的人就说,铁定是一对,夫妻俩还很开心,回去给未出世的孩子准备的都是双份儿的。

      临产时,一般人两个小时就顺产了,王梅生第一个的时候就用了将近一天的时候,村里请来产婆忙前忙后,让林信党不要在家待着,去庙里求求菩萨,保个平安。林信党深更半夜,连跑带爬跑上灵山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第一个儿子已经有了一声响亮的啼哭。

      产婆摸摸王梅的肚子,提醒她,别睡,还有一个。已经精疲力尽的她,因为孩子的哭声,让她有了力气,一鼓作气把第二个生了出来,两个孩子相隔半个小时,终于躺在了母亲的怀里。

      林信党手里举着求来的吉符跑到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己的一双儿女,激动万分,产婆也一脸喜滋滋地祝贺道:“看你们多有福,一次凑成了好字。”

      他望着软软的孩子,粗手都不敢伸,生怕刮坏了两个晶莹剔透的宝贝。

      塞给产婆一个大红包,止不住说谢谢。

      “都是小事,就是这小老二,出来的时候被脐带缠着,不过,你听这哭声多来劲儿,应该没事!”产婆接过红包,安慰着说。

      夫妻俩人都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里,两个孩子又能哭又能吃又能睡,健健康康的,耳聪目明,做父母的还有什么可求的。

      不过老大林宝骏学走路一学就会,老二就慢了许多,等老大都会跑了,小的林宝霞才刚学会走路,说话也是慢了一截。

      王梅总结说:“这俩孩子一起生的,怎么那么不一样,难道当时营养都被老大吸收走了?”

      林信党看着抱着娃娃,牙牙学语的林宝霞宠溺地说:“儿子就得耐磨,女儿无所谓了,慢慢来,不着急。”

      谁也没有往坏的方向想去,只不过认为林宝霞比别人慢了一些,愚了一些而已。

      直到孩子都到了上小学的年纪,林宝霞的衣服还要王梅给穿,要不她要磨蹭半个小时。林宝骏在6岁已经把古诗词背了个通透,随便点一首,他都能给你倒背如流。

      一起上的小学,林宝骏年年第一,林宝霞次次垫底,一个九九乘法表都是经历了183个日子才算勉勉强强背诵了下来。

      学校里的孩子开始嘲笑她:“小傻子,你该回家种田。”

      这时候林宝骏就会站在妹妹身前对着那群孩子说:“你们才是傻子,再乱说话,小心我把你鼻子打歪。”

      林宝骏说到做到,在林宝霞上小学的岁月里,他不止一次的把人打到流鼻血,有老师找到家里来,他反倒要求被打的人向他妹妹道歉,否则以后见一次打一次。

      做爸爸的林信党从来都是在老师来的时候一张笑脸,给老师端茶送水,一边了解情况,一边打着圆场:“打人是我们不对,我们家孩子要强,老师多看着点。”

      虽然话这么说,却从来不提道歉一事,事后也没有打骂过林宝骏,总是强调:“做哥哥的,保护妹妹理所应当。”

      王梅在一旁,看着林信党和林宝骏在老师面前一唱一和的,端出家里种的芋头给老师和被打的孩子手里塞,一边感谢老师对他们家的关注。

      一开始有人被林宝骏打了,老师还找来家里,去了三次,每次造访都打在软棉花上,再也没有老师找来他们家,有人来告状,老师也早已经习以为常:“没事别去惹林宝霞,否则没人保得了你们。”

      后来,学校里的人都学聪明了,再加上林宝霞除了脑袋笨了点,性格还是很开朗的,人也被家里打扮的干干净净的,虽然说话颠三倒四,没人能和她对上几句话外,大家也都把她当作了学校里的一份子,没人再去招惹她。

      一直到林宝骏考上了大学,要去外地住校之前,林宝霞每天都过得很悠闲,读书读到高中毕业,大学她自己也知道考不上了,以后的路还没想好,但林宝骏早就踏上他的律师之路,在思辩中前行。

      夫妻俩也是考虑过林宝霞以后的生活问题,但最终没有得出结论,林信党看自己家的女儿就是没问题:“我闺女为人善良,长得浓眉大眼的,女孩子要那么聪明干嘛,能吃能睡,以后找个人家嫁了,日子稳当当的。”

      王梅没那么乐观:“那你自己孩子你看可不是好吗,人家家可不定能看上呢!咱们攀不上好的,找个差不多的也行。”

      “着什么急,丫头才多大,你别瞎操心!”林信党还想多守着他的宝贝闺女几年呢。

      林宝骏踏上了求学之路,留下了林宝霞在家,她心中酸楚,又没有合适的语言去表达,其实林宝霞对情感的认知是敏感的,但她选择的表达方式却是原始性的,第一表现就是:哭。

      王梅给她拿了个手帕圈在脖子上,让她哭的时候自己擦擦,“瞧你哭得多难看,咱们家几年的自来水,都被你哭没了。”

      “为什么我不能和哥哥一起上学?”林宝霞围着哥哥转的习惯从未被打破。

      “那你也学习呀,考高分你就能找你哥了。”王梅给她解释。

      “可我,学不会,为什么符号一直在脑子里转,却怎么都没法变成答案?”
      没人能给林宝霞解答这个问题。
      “那我们就先不要答案,以后在慢慢找吧。”林信党对女儿的教育就是慢一点没关系,顺其自然。

      “可我找着找着,把我哥哥找丢了。”被转移的话题又绕了回来,刚止住的泪水又重新席卷而来。没办法,林信党只得又骗她晚上她哥哥就能回来了。

      一场喧闹的牌局下来,姜志成一晚上又输了五千块钱,这连着一周下来都没几个赢的时候,一口闷酒下肚,也解不了他的几多愁。

      “还玩儿不,成哥。我再借你点?”对面的小伙招呼着,这手头正顺,也还能再多捞点,眼前这也算是个大主,好好的羊毛需要多薅薅。

      “玩儿个鬼,这酒怎么跟兑了水似的,连点p味儿都没有!”姜志成不满意的把刚喝完的酒瓶,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别生气,成哥,就是玩玩儿,讲究个时来运转,那下次您来,我在陪您玩儿几局。”几句客套话后,小伙轮到了另一桌,留下了他一个人。

      姜志成村里的老人儿了,谁不知道他也知道他爹,县级书记姜和平的儿子,这村里的大坝就是他签字修建的,造福了无数村民,为人也是亲民和善,说起话来都是笑眯眯。

      就是这儿子学啥啥不行,花花肠子倒是很多,也不怪他,姜和平工作繁忙,老婆也去的早,姜志成的问题出现在初中,正是他妈得癌去世,他工作上往上升迁的大好时机,把他放在爷爷奶奶家,养成了游手好闲的坏毛病。

      根儿一旦落成,想改就难了,大专院校走出来,学没学成个儿,女朋友倒是带回来不少,每一个领回家都跟生死绝恋,好像缺了彼此就都要投河自尽以表心意。到头来,说起分手,却搞得如同各自祖宗从上数三辈儿就已经八字不合了一般,仓惶收场。

      姜和平一直在强调:男人要有专一性。以前姜志成不知怎么反驳他,毕竟他爹自己也独居了十几年,可最近这要给他找个后妈,让他大敢虚伪。

      “你这是屁股坐稳了,才暴露本性!”姜志成这么跟他爹顶撞道。

      “我多大岁数了,找个人陪不行吗,难道指望你给我养老。”姜和平看到他儿子一半心疼一半生气,自己也快要奔60了,不服老不行。

      “这下可好,我还要叫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女人为妈,我没觉得你老了,反倒越来越精神,原来是吸收了外面的仙气儿,哪里还轮得到我关心。”姜和平再娶一事,让他一时无法接受,父亲伟岸的形象被一素未谋面的女人所打破,让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父子二人也吵不出什么来,姜志成一杯酒一杯酒的灌,手气还背到不行,脚下摇晃的准备找个温柔窝发泄下今天的不如意。

      还没刚走出酒吧不远处,就觉得下面一紧,喝多了,尿急!

      说来就来,也懒得找个地方,随便踩在一角落里,解开裤子上的纽扣,准备一泻千里。

      还没刚解决完一半,深更半夜四处无人,只有昏黄的路灯伴着他,无声无息的,右耳边突然一阵邪风吹过来,直直的打在他右耳垂的背面,他惊了一下,裤子下面还没停,继续放水,背后发凉,心想最近也没做什么亏心事,但没敢回头。

      可是那阵风没有放过他,突然一阵强风加上力道一并袭了过来,拍在了他的右肩膀上,他被这股力量压得往右一歪,手下一抖,魂快被拍没了,为了壮胆,他大声一喊:“哪个傻逼,是不是有病,TM想屎呀!”本来想说死的,脑子突然觉得别对奇怪的东西大不敬,中间转了音儿。

      低头,手上沾了一水騷,姜志成真是倒霉透顶,气得什么也不怕了,还能更惨点吗?一女的幽怨地站在他身后,宽松的米黄色布衣在风中扭转着,两只手垂在两侧,从他的角度看过去,皮肤细白透明,实属不是人样。

      酒入胃直入脑,姜志成混混沌沌的骂着:“艹,有病吧,真见鬼了,我先说我没钱。”

      他一边说着,一边整理着裤子,刚才转过来的时候,他拉链还没拉上,要是个正常的女人估计还以为他在耍流氓,这鬼是没一点反应。

      “喂,我阳气很重的,别找我,小心魂飞魄散!”姜志成已经醉得可以与鬼魂说话了,他一点也不怕,心里想着现在死了也没什么不好,就是可能死得不会太好看,又一想,谁死得时候会好看,也就家里老头会伤心吧。

      短短几秒钟,他都考虑到了自己的身后事。

      正在他等着这阿飘是走是留的时候,对面的女人,声音细软地如同儿童似的念叨道:“我没有病,我没有病,我没有病……”

      “看来你上辈子是病死的,既然你不找我,就抓紧让开,老子要回家了。”姜志成困得只想找个床睡一觉。

      突然,女人猛然往他身上扑过来,姜志成吓得心脏一紧,女人的指甲冰凉的碰到他的左臂膀,他出于本能,抬起右手用尽全力对着这股冰冷的方向挥出了一拳,本以为会扑空,谁知道却打入一堵肉墙。

      “卧槽!”

      姜志成吓得不清,这尼玛是活的吗?

      林宝霞被揍得一下就磕在了地上,脸朝下,鼻子撞到了墙角蹲得好好的石块上,痛得她哀嚎一声:“啊!!!”

      何其凄厉,叫得姜志成酒醒了半分,本来准备拔腿逃命的,一听这声,转眼一看,看女鬼是有影子的,这尼玛,活人呀。

      “喂,活人怎么不出声,有毛病呀!!我平时可没打女人的习惯。”姜志成抱怨道,被挥到地方的人半天都爬不起来,脸埋在地上没了动静。

      心想手下的力道不至死吧,过去敲敲女人的肩膀,“还能喘气儿不?”

      林宝霞刚开始没反应,隔了半响才抬起头来,直接表示:“天在转。”

      “转啥,你站起来走两步。”姜志成见人没事,不耐烦地把她揪了起来,琢磨着这人脑子不太好吧。

      刚抬起头,林宝霞就觉得有什么东西从鼻子里流了出来,温温热热的,拿手一摸滑溜溜地,伸手一看,红红的,是血!

      “啊!!!!”惊叫一声,“我要死了!要死了!血,死来了!”颤抖着看着手上的液体,身上也感觉不到痛了。

      “闭嘴!别瞎叫了。”姜志成捡到一麻烦,强忍着怒气说。抓起她的胳膊往她裤子上擦,嫌弃得不想触碰她其他的任何地方。

      “你再看看还有吗?”接着问。

      林宝霞一瞧,手上的颜色又变成了淡淡的红,突然高兴道:“噫,粉红色来了。”

      “哦,你再擦擦,还能变色。”姜志成此时很想抽根烟,他摸摸口袋,空无一物,大半夜难道还要跟着个傻子继续聊天吗?都多大了,看这模样也十几岁了,还不如个七八岁的孩子灵光。

      “你在这儿慢慢玩儿,叔叔我先走了!”姜志成自称为叔叔,做哥哥自觉他有点大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遇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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