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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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12月31日
彩袜、礼物箱、拐棍糖、冰雪花把巴掌大的圣诞树装饰得非常美丽，树顶星星闪闪发光。郭英洁捧在手上仔细端详，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真好看。”
“新年礼物。”
“应该是圣诞礼物才对，新年礼物怪怪的。”郭英洁嘴上嫌弃，手上却利索地挂在自己书包拉链上，放远些打量，大红书包配着绿绿小树相当醒目。“好像有点傻。”
赵斐老实不客气伸手就拿：“那你还给我吧。”
她抱着书包一溜烟跑回座位塞进课桌，这才回身说：“小气鬼，送了别人还要收回去。”
周围一片嬉笑，上课铃响了，化学老师把茶杯和教材放在讲台上刚说了一句“打开教材”又被其他老师叫了出去，同学们抓紧时间你说我笑--明天是元旦，一口气三天假，下周二才上学呢。
胳膊被吴媛媛捅了捅。另一颗小小的圣诞树正在两只小手里摆弄，她看上去有点好奇，“你和郭英洁，和好啦？”
赵斐笃定的点点头，侧头小声说：“我们一个小学，一直在一起。”
上辈子在一起，以后还在一起。
吴媛媛脸上满是羡慕，把圣诞树小心翼翼收进自己书包，低声说，“你们俩可真好。”
“咱们三个也很好啊。”赵斐忽然想起什么，忽然兴奋起来，“对了，今天是1999年最后一天，咱们中午聚餐吧。”
身后忽然伸过张明亮一颗大头，“行啊，一块儿啊。”只见这位同学又马不停蹄朝自己后桌李昊传递消息，简直是只勤劳的猫头鹰。“赵斐吴媛媛说中午聚餐，过新年啊。”
这个提议在教室后方引起小小骚动，首先响应的是孙孟强，于是李昊也顺理成章加入其中，不停有同学说“走啊，一起啊”，就连坐在前面的李依桐都回头往这里瞧。
姗姗来迟的化学老师终于站到讲台上，嘈杂一片的教室渐渐恢复平静，跟着老师打开书本，不过不少人脸上写着期待和兴奋：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就连化学老师关于考试的老生常谈都没能吓唬住大家，只好留了一堆作业。
第四节课下课铃一响，郭英洁就扯着同桌董瑞跑到后面来，不停催促着，“快点啊，下午还有物理课呢。”
她可不想招惹凶巴巴的物理老师。
不少兴奋的面孔盯着，赵斐索性跳起来，“都谁去啊？去的人过来啊。”
她自己和吴媛媛，郭英洁董瑞，王艺陈捷，男生更多，孙孟强李昊张明亮三人组，还有四个男生，十多个同学围拢在一起，七嘴八舌嚷嚷着：“咱们去哪儿啊？”
“肯德基吗？”
“我想吃鸭血粉丝汤。”
“蒋楠，快来啊。”王艺大声招呼，把别人声音都压过去了，惹起一阵爆笑，对方却依然留在座位上，看看这边又看看另一个方向，显然举棋不定。
郭英洁像个间谍一样努努嘴，赵斐才发现，教室前方赫然也聚集一群同学，李依桐和张娜娜显然是领头儿的，也唧唧喳喳商量着一会儿去哪里聚餐。全班四十多同学，除去三分之一不感兴趣或有事走了的，剩下分成一前一后两个团体，犹如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孙孟强，走啊，咱们一起吧。”远远喊话的是李依桐，张娜娜和另一个班委也在她身边。如果上次赵斐从她们脸上分辨出同情和怜悯，以及居高临下的优越感，现在她能百分之百肯定，这两个女生都不喜欢自己。
当年班级里也上演过《金枝欲孽》么？
孙孟强看上去动摇了一下下，不过郭英洁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瞪着他，“你可真没劲！”他就立刻怂了，老老实实留在原地。有他这个主心骨在，其他男生没有动地方的。
蒋楠像只左右问难的双头鹰，赵斐想也不想地说，“咱们走吧，一边走一边商量去哪儿，要不然该迟到了。”眼角瞥过一个孤独的身影，她喊：“周萍，你来不来，跟我们吃饭去。”
周萍低着头把书包背在背上，一边说着“我得回家，家里做好饭了。”一边慢慢走出教室。
孤零零的好可怜。不过赵斐没时间琢磨周萍，前方那帮同学已经一窝蜂似的冲出教室，他们这群也不甘示弱，从后门团团涌出去，还不忘热烈讨论肯德基还是麦当劳？
最后肯德基以微弱优势胜出，同学们捧着炸鸡汉堡、薯条土豆泥吃的不亦乐乎，讨论的话题却很不和谐：居然是世界末日！
张明亮相当神秘的表示，他表哥是XX高中的学生，同学有信这些的，有个法国预言家说1999年12月31日上帝要惩罚人类，会有大灾难灭亡全地球。这个论点遭到大家一起鄙视：今天就是12月31日啊，你不是还活的好好的，还啃着汉堡。
不过也有附和的，另一个男生也听过这个说法，什么恐怖大魔王什么玛雅预言全球洪水，说的煞有其事。赵斐记得上辈子世纪末确实有不少谣言，还有不少人相信，弄得人心惶惶。郭英洁却嘟囔着这样也不错，反正不用考试了，获得大家一致赞扬。
开开心心吃完肯德基往回走，路上就发现时间不够了，紧赶慢赶集体一路狂奔还是迟到了二十分钟：楼道静悄悄的只有教室不时传来老师讲课的声音。
眼见大事不妙，大家一致把孙孟强推在最前头去敲门喊“报告”--谁让他是班委呢？
可怜家伙只好硬着头皮顶在最前头，门一开迎上物理老师愤怒的面孔，“干什么去了？啊？你们几个？现在什么日子？迟到早退，最基本的行为准则都做不到，你们想不想考试想不想。。”
他大概真的很愤怒，赵斐能看到吐沫星子都喷到孙孟强脸上了，大家噤若寒蝉齐齐缩在他后头，仿佛躲在老母鸡羽翼下的小鸡仔。发泄完心头怒火，物理老师毕竟不能把他们关在教室外头--十好几口子呢，于是大家耷拉着脑袋鱼贯而入，在座同学有的嘲弄有的同情，还有的幸灾乐祸--李依桐他们好整以暇，显然早就回来了。
物理老师的愤怒显然不是结束--他显然告状了，最后一节自习课，班主任老师又进来狂轰乱炸一番，顺便给他们紧紧弦：回来就期末考试！三天假期不许玩野了。
不过杜老师毕竟还是向着自己人的，虽然把大家训得头晕脑胀，下课放学的时候还是板着脸加了一句，“新年快乐。”
李依桐带头，同学们稀稀拉拉的回，“老师新年快乐。”
走到学校门口，赵斐握着吴媛媛和郭英洁的手恋恋不舍，“明年见啦。”
两个穿着蓝白校服的女生在暮色中使劲儿挥手告别，郭英洁书包上挂着的圣诞树摇摇晃晃。“明年见~”
大概节前最后一天的缘故，路上行人步履匆匆，车辆也少了许多，公交车开到舅舅家比平常快了十多分钟，尽管如此跑到舅舅家里天都黑透了。一进楼道就闻到不知谁家做红烧肉的味道，赵斐肚子顿时咕咕叫起来。
尽管刚出院两天，医生叮嘱不能劳累，姥姥还是坚持下厨做了赵斐最爱吃的面筋塞肉，舅妈烧了过油肉和家常豆腐，下班赶过来的老妈贡献辣子鸡丁和蘑菇烧肉，舅舅煮了一大锅打卤面，又和老爸开了瓶酒。
满桌天津菜南京菜山西菜--赵斐有种吃遍祖国大江南北的错觉，饭桌上数她和小方最开心，一人一大瓶可乐；大人们话题除了姥姥度过一劫必有后福，便是你们单位涨不涨工资，我们年底发一桶油，然后围绕着分别处于小升初和初升高的两个孩子打转：好好学习，要不然没有学校上。
说实话赵斐觉得自家人训话的本事比杜老师差远了：杜老师一张口，全班同学头皮发紧，都恨不得肝脑涂地报效社会；自家爸妈舅舅舅妈一开口，自己和小方怎么也害怕不到哪里去--总不能考得不好就不要我们了？
这不科学。
餐桌上的主角姥姥满面红光气色不错，丝毫看不出病人的模样。她不停催赵斐和小方“吃，吃”，恨不得把一桌菜塞进她俩肚子里。就连大白也在桌子下转来转去要吃的。
小方关心的则是另外一码事。他神神秘秘的把她叫到一边，“姐你知道么，千年虫今晚就爆发了，明天一睁眼，银行电视台医院所有电脑都可能中病毒，就连外面咱们学校的电脑电话电视都中病毒，都用不了了。”
“谁告诉你的？”
他一挺胸脯，“我们老师说的，今天上课还说了呢。”
赵斐想方设法安慰这个神经兮兮的家伙，尽管后者都到她耳朵那么高了，也还是个小孩子啊。“没事啦，国家会解决的，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对了。”
拍拍他的头，赵斐小声问，“你喜欢玩电脑吗。”其实是她自己想买电脑了。
“不喜欢。”小方耿直的说，“我想玩游戏机，我想玩魂斗罗，还有超级玛丽。”
上上下下左右左右BA？赵斐不是游戏宅女，不过魂斗罗通关秘籍还是背得出的。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惦记漫画，小方一心玩游戏--上辈子他还勉强有个大学上，这辈子不会变得和她一样惨吧？赵斐忍不住开始头疼。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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