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阿波罗》蜜糖琥珀

14、第 14 章

　　“好的，我明天回去上班，身体……没事了。”
　　回到家里，爸爸正在卧室里接电话。
　　“是谁？怎么了？”夏晨薇朝爸爸努努嘴问正在客厅里做家务的妈妈。
　　“好像晨曦公司那边打电话过来，让你爸明天回去上班。”妈妈沈舒卉说。
　　“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吧？”夏晨薇走进房间轻轻地对爸爸说，她觉得自己已经可以保护爸爸了。
　　“用不着，你好好在家歇着，好不容易回国几天，这些破事你别掺和！”夏长河说完站起身走到客厅。
　　“快递送来的什么？”妈妈瞄了一眼爸爸身后夏晨薇手里的信封。
　　“没什么，网上订的资料。”夏晨薇说完赶忙回了自己的房间。

　　头等舱。
　　不用想也知道机票是谁送来的。
　　夏晨薇看着机票，有些犯难：八百万刀没还，回国时的机票钱还欠他的，这下又添了一笔债务。而他却似乎在和其他人密谋什么对爸爸不利的事……
　　这个人到底有几张面孔？
　　夏晨薇坐在窗边看着淅淅沥沥的雨丝，不由自主地回忆起自己和罗墨阳的几次接触：爷爷的葬礼、打工的书店、自己差点被袭击的街头、堂哥的葬礼……
　　遇见他，到底该算是倒霉还是幸运呢？

　　“你看看你爸爸，一大清早着急去晨曦连药都忘带了。”
　　早上，夏晨薇刚被如玉拍醒，走出房间，沈舒卉就对她抱怨道。
　　“我爸这么早就去晨曦公司了？”夏晨薇不可思议地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才七点不到啊。
　　“你不知道你爸，自从回来晨曦公司，只要上班，肯定要坐最早的一班地铁去，也不知道拼死拼活这么辛苦到底图个什么……他难道以为晨曦还是原来的晨曦啊？”沈舒卉絮絮地念道。
　　“我记得出院的时候大夫说药不能间断着吃啊，”夏晨薇从冰箱里取出一瓶牛奶，“我去给爸爸送一趟药吧，反正我今天也没事。”
　　“一会儿快中午的时候过去，我做点午饭，你一起带给他。”沈舒卉说。
　　夏晨薇一边喝牛奶一边点头。

　　晨曦公司几乎还是夏晨薇小时候的样子。
　　这间公司的创始人是夏晨曦的爷爷夏南风，人称“南风先生”。最开始的时候是生产一些香皂、洗头膏之类的日化产品。
　　后来晨曦公司拓展了业务范围，开始生产“晨曦”牌面霜。
　　当时国内做护肤品的公司寥寥可数，晨曦面霜膏体滋润，气味芳香馥郁，再加上价格亲民，一时间风靡了大江南北，销量可观。晨曦公司也因此一跃成为著名的日化企业，在业界独占鳌头。
　　现如今的山河集团就是依托晨曦公司组建起来的，目前山河集团的经营范围已经拓展到地产、传媒、食品、制药等等行业，在其不断发展壮大的过程中不断兼并、舍弃各种中小企业，早已式微的晨曦公司却一直保留着。
　　“永远不能放弃晨曦。”南风先生去世前经常这样说。
　　夏长河也曾经恨铁不成钢地让自己贪玩的儿子夏晓辉到晨曦公司锻炼，虽然在何香云的干预下，以晨曦公司归到夏晓辉名下而收场。
　　“要是让晨曦公司败在你手里，就是我死了也要从棺材里出来收拾你！”夏高山曾经这样对夏晓辉说。
　　然而夏晓辉并不是有心经营公司的人，在高价读了N个商学院都半途而废以后，晨曦在他手里一年不如一年，直到两年前夏长河回来。
　　夏晓辉根本不把这个叔叔放在眼里，本想把他赶走，可当他发现他的叔叔似乎有点本事，可以让走进死胡同的晨曦公司起死回生时，他反而成了极力主张夏长河留下的人，还因为夏长河的去留问题和妈妈何香云争辩过。
　　如今夏晓辉还躺在ICU，晨曦公司的生产却一直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并未出现任何波澜，即使山河集团的股价一直在剧烈波动。
　　夏晨薇站在晨曦公司的大门前，看着斑驳的红色砖墙，感慨万分：小时候她经常到公司里玩耍，虽然爷爷、大伯和爸爸从来不让她和夏晓辉去厂房，可办公楼前的那个小花园已经足够让她把这里当成一座乐园了。爷爷还曾差人在小花园的大柳树上给她做了一架秋千。
　　离开这里的数年间，晨曦公司作为她儿时的美好回忆不时便会出现在她的梦境里。
　　在旧城的时候，她一度以为自己再也回不来这里了，没想到这个晴朗的上午，她又站在了自己梦中乐土的门前。只是物是人非。
　　“你有事吗？”
　　一个低沉的嗓音响起，夏晨薇下意识地清楚这个声音的主人在对自己说话。四下一看，只见大门旁边的门房里走出一个五十岁左右的黑脸中年人来。
　　“你有什么事吗？”黑脸中年人走到夏晨薇跟前，隔着栅栏门问道，他的语气很不友好。
　　“我……来找我爸爸。”夏晨薇如实答道。
　　“你爸是谁？什么部门的？你找他有什么事？”黑脸男人盘问道。
　　“我爸是夏长河，我也不知道他在什么部门，我来是给他送药，顺便送午饭。”夏晨薇提了提手中的饭盒示意中年人。
　　谁曾想，黑脸中年人听到夏晨薇的话非但没有开门，反而冷笑了一声：“哼，又一个找夏长河的，我告诉你，你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别在我这儿瞎扯淡！”
　　“我说的都是实话，您哪儿看出我瞎说了？”夏晨薇吃了一记闭门羹有些生气。
　　“好啊，反正我今儿闲的没事，不就是扯吗？来，我陪你！”黑脸中年人不屑地看着夏晨薇道“你说夏长河是你爸，怎么证明？”
　　WTF！？你让我证明我爸是我爸？
　　夏晨薇哭笑不得，真不知道这位门房大叔是哪一路神仙，居然问出这么深刻的问题。
　　夏晨薇不想继续在这里和他浪费时间，掏出手机就给爸爸打电话，哪里知道连打了两遍爸爸的电话依然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黑脸大叔站在栅栏门里，冷眼看着夏晨薇，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打不通吧？号码对不对啊，要不你先回去把人家的号码弄到再来吧！”
　　这人怎么神神叨叨的？
　　“咦？薇薇？你怎么在这里？”
　　夏晨薇抬起头，看到路小综站在自己面前。
　　看到突然出现，提着一只纸袋的路小综，夏晨薇有些奇怪，可是她刚要说话，却看到路小综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大叔，我来找我舅舅，麻烦您开下门呗？”路小综嬉皮笑脸地对黑脸大叔说。
　　“你爸是谁？哪个部门的？你找他干什么？”黑脸大叔眼皮也不抬地甩出三个问题，和刚才问夏晨薇的一模一样。
　　“大叔，我舅舅是夏长河，我今天刚从外地到玄武城，听说他来厂里了就赶来看看，您看我一会儿还得赶飞机走，您就赶紧让我进去和我久见一面呗！我保证用不了半小时就出来！”路小综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软中华，把胳膊伸进栅栏门，朝黑脸大叔递过去。
　　舅舅！？我爸是他舅舅！？这又是什么情况？
　　夏晨薇不可思议地看着站在身边的路小综，他今天穿了一件蓝色的衬衫，还戴了一副黑框眼镜。
　　黑脸大叔“哼”了一声，根本不碰那盒烟，他看着路小综和已经蒙圈的夏晨薇道：“都给我走！跟我这儿演戏，也不看看你们的道行！？”说完他就转身回去了门房。
　　夏晨薇清楚地看到黑脸大叔迈着明显外八字步的背影。
　　路小综讪讪地把那盒软中华放回手上提的纸袋子里：“任务失败。”随即他又看了看提着饭盒袋子的夏晨薇，好像在看一个同病相怜的人：“算了，薇薇，走吧，别跟这儿耗着了。”路小综偏偏头说道。
　　“你说夏长河是你舅舅？”夏晨薇赶忙跟上他问道。
　　“是不是这样说有问题？本来我还想说他是我表叔呢，斟酌了半天，结果还是失败告终……”
　　“你见他做什么？”
　　“采访啊，我们工作室在网上做了一个社会新闻类的小节目，叫《玄武视野》每周更新三五次，你听说过吗？”
　　“没有……”夏晨薇心想你之前不是说自己是程序员吗？怎么成做节目的了。
　　“你呢？来这里干什么？”
　　“我？我其实是做直播的，一般也是选有话题性的题材……”夏晨薇开启信口开河模式。
　　“是吗？美女主播啊！那咱们是不是也算同道中人啊？都是搞网络传媒的，我车停那边了，送你回去吧？咱们路上好好聊聊。”路小综朝夏晨薇发出了邀请。
　　“不了不了，我还有别的事情，你先回吧！”夏晨薇连忙说道。
　　路小综一副“了解”的表情，朝夏晨薇抛出一个有内涵的笑：“你从美国回来，该不会是美帝派来的间谍吧？”
　　“瞎说！”夏晨薇无语，这人的脑洞也开的太大了吧。
　　“好好，我不说了，要不然美女要生气了，那我先走了，回见啊！对了，你在哪里做直播，ID发给我，我去给你送礼物！”路小综也不纠缠，钻进车里冲夏晨薇摆摆手便绝尘而去。
　　夏晨薇见他走远，连忙转身返回了晨曦公司的门口。
　　“霍叔叔！”夏晨薇朝门房喊道。
　　“怎么？这么快就打听出我姓什么来了？不过不好意思，我还是不能放你进去！”黑脸大叔在门房的小窗口里对夏晨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