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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冤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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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拿着一串糖葫芦很固执地递在官韶言面前,官韶言却不接下,两人就这么静静对峙着。未时最终受不了胳膊酸痛,将糖葫芦收回来,自己啃,埋怨地朝官韶言瞪了眼。
“是不是任何失态的事情你都不会做?”
官韶言淡淡地扫了他眼,却不作回答。
直到回到客栈,未时看向官韶言的目光里还有点哀怨。
他们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喝茶,太阳已经升至日中,可是天气越发地冷起来了,即使阳光明媚,未时仍能感到寒意。
只是一阵轻风从窗边掠过,着青色长袍的身子又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下。
“要是冷,就回房。”官韶言冷冷地说道。
这人说身子受过损,也不知是损到了何种地步,竟然连这点寒意都抵抗不了,身上也是没有一点内力。想起来,官韶言的眉又蹙到了一起。
“没事没事,这点冷我还受得住。嗯……给我讲讲江湖上的事吧,比如你和花事了的恩怨。”
未时看他皱眉赶紧转移话题,官韶言最喜欢请大夫给他看怕冷的毛病了。看还不打紧,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这里黑漆漆的苦药了。
官韶言静静看了他一眼,才开口慢慢说道:“早几年我接手官家产业时涉及到青楼酒寨,那时,花事了也才刚刚接管花家一族,自然成了生意上的对头,那人好胜,非要在生意上跟我争个高低,还定下赌约,倘若谁输了,就要答应对方一件事。”
未时趴在桌上眼巴巴地问:“结果呢?”
官韶言平静地喝了口茶,“他输了,我并不在意赌约,只是他百般纠缠,只好说了句‘你去你家的青楼做事好了。’所以他怨恨我到现在,每次遇上都少不了一番争斗。”
“哼,官韶言,你不要说得那么好听,你敢说你不是想看本公子的笑话,居然让本公子去自家青楼做事。”磁性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一袭红衣的邪魅男人依在木梯扶手上,翠绿的耳饰和镶金的折扇及其招摇显摆,不过仍抵不上男人比女子更美的面容,引得客栈内鸦雀无声。
未时眨眨眼,这喜欢招摇还要故作神秘的人除了欢楼的老板花事了还能有谁?
只是一瞬,花事了就扑到未时身上,亲昵地道:“亲爱的未时,你怎么会跟这般讨厌的人在一起,他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奸商啊,小心他把你当傻子,卖了你还要你给他数钱。”说着还狠狠瞪了眼官韶言。
官韶言倒是半点也不理睬他。
未时拉下扑在他身上的花事了,一脸嗤笑地看着他,“敢情你去做小倌就是为了那个赌约。”
花事了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吃饱撑着。”他再无聊也不会无聊到去自家楼里挂牌啊。都是那个死奸商。
未时好笑地看着他们,原来梁子是这样结下的。一个无聊的赌约。
嘲笑地看着花事了,未时道:“你才是真的自己卖了自己还要数钱的傻子吧。”
花事了气愤地去掐未时的脸,“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不过他还没挨着未时,一杯茶水就泼了过来,被逼着退了几步。
官韶言冷淡地看着他说道:“我们跟毒公子并不熟,毒公子还是保持点距离得好。”
花事了咬牙切齿地瞪着官韶言,就你这句话,我不给你下毒就不是花事了。“未时,你没跟他说你我们的关系。”
未时装傻,“我们?我们有关系么?我跟你不熟。”他从容地站起身,打了个哈欠。
花事了危险地眯起眼,死小子,现在想跟他撇清关系了,也不晓得是谁在景阳城给他费心打掩护的。花事了折扇一开,半掩面目,装成一副小媳妇样。“未时你好狠心,好歹我们也有把酒谈心,月下笙歌,而且我连‘钟情’都给你喝过,你怎么能说我们没有关系呢。”
未时眼角抽了下,前面被他暧昧化都算了,未免他给他喝毒酒还值得他荣幸不成。
未时静静弯起嘴角,面向官韶言道:“不要误会,我跟他真的不熟,而且‘钟情’是他给我下的毒。你们俩的恩怨慢慢解决,我困了,先回房休息。”
而后他又扫了眼花事了,无声地说了几个字。
自作孽,不可活。
未时施施然回房,留下后面一团热闹和两个高手打斗的戏码。可惜他累了,不然说不定还能喝杯茶,看看戏,助下威。
“哈……”又打了个哈欠,未时嘟囔了句,好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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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太阳早失了踪影,屋子里被寂静的黑暗包裹着,官韶言没有回来,也没有人点灯。未时慢吞吞地下床,再慢吞吞地走到桌边拿火折子,奇异地没有被任何东西绊倒,也没有碰掉杯子水壶。
等黑暗被暖黄的灯光驱赶开,未时倒了杯冷茶,忍耐着喝了一口,又放下茶杯。
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玄黑色的身影立在门外,一身清冷,胳膊上的衣裳被划开,可能是受了伤。
“你回来了……”说出这话的时候,未时总感觉有点别扭。
他和官韶言的关系总有点奇怪,通常时候他们并不怎么过多交流,可是偶尔在闲暇时候还是会杂七杂八地聊些什么,说不熟吧好像也不对,说熟又不是像黎轩锦漓那样任意笑骂。偶尔深夜醒来,会发现身边有个温暖的胸膛,还有清俊的面容,在睡觉时会略显得柔和些的棱角。怎么说,好像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同床共枕,到后面的慢慢适应信任,发展成这样子的别扭关系。
官韶言淡淡地“嗯”了声。
扫到他胳膊上被利器划破的衣裳,未时怔怔地问:“你受伤了。”
男人关上门,脱了外裳,去包袱里找金创药,向未时回了句没事。
未时看着他内衣被血染红的部分,抢了他手里的金创药和绷带,“这叫没事么。”
官韶言顺从地坐在床边上让未时处理他的伤口。
“小伤而已。”
男人的话让未时不爽地在伤口上压了下,满意地看他皱了下眉。才道:“你和红怎么打得?我还以为你们的争斗是说笑的。”
“红?你不是说他给你下过毒吗?”官韶言冷冷地看着未时。
少年凤眼轻轻挑了一下,“是下过,不过我百毒不侵。”打好伤口的结,未时站直身子淡淡看他,“而且你不觉得花事了一天到晚就是一团红色么。极其招摇。”
官韶言垂着眼,淡漠地道:“我以为你们不熟。”
未时愣了下,干笑道:“还好啦,也不是很熟。”总觉得官韶言的话里有点怒气。
“那我们呢?”官韶言直直地看着未时问。
“嗯?”
“如果下次在别的地方,你在他人跟前是不是也要说,我们不熟。”官韶言站起身,高大的身子就立在未时面前,缓慢而清楚地问出这句话。
未时哑然,突然没了语言答复。
他觉得他可以想到的答复都不能让官韶言满意,他不清楚官韶言想听到怎样的答复。只是恍然醒悟,官韶言对他的态度一直很暧昧,暧昧得让他快要自恋得认为这座冰山对他企图。
官韶言伸手抚了下未时灰白的发丝,淡定地说:“我不希望有天,你会跟人说你跟我没什么关系这样的话。”
未时是真真愣住了,似乎从花事了在今天出现后,有什么又天翻地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