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傻子才悲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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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一声幽幽的叹息声起，本该沉沉睡去的未时从草地上坐起，未束的长发凌乱且沾了草叶，不过他一向不怎么注重形象。
他像是有些无奈的看着暖儿，“暖儿，你难道忘记了对我点穴是没用的吗？”
吩咐暖儿先去把冰晶盒收好，然后又转头看着个个神色悲切的听众。
“那些事已经过了很久了，暖儿不说，连我都有些忘了。”他缓了缓，继续说：“而且，我也不是什么顽固不化的人，有些事没有必要去记一辈子。”
“既然我答应你们会帮官锦漓解毒，那我就一定会做到。但是，不会有更多的了。”
未时笑笑，有些事不用明说，大家都是明白人。
黎轩怔怔地看着他，“未时，我们，我们不是那个意思。”他说得有点埋怨，“你老是这样，什么都埋着埋着，我认识你十年了，不是十天，也不是十个月，可是除了你叫未时，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的生辰，师从何处，家世，以前的经历，统统都不知道。”
“你不觉得很不公平吗？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你却什么都埋着。”
黎轩鲜少生气，可是这次他却有些愤怒了。
这个对感情淡漠到无情的人，救过他的性命，教会他许多东西。他想要报答他，他想要爱护他，他想要保护他，也许他不够有用，可是这个人从来都没有说过一句需要他。
官韶言和官锦漓只是安静地在旁边看黎轩发泄怒气，他们甚至没有劝阻的念头。
未时看着气得脸都红了的黎轩，眉目丰神俊朗，身形修长，走在街上绝对是众多女孩倾慕的对象，想起最初见到他的时候，虽然也是俊俏的少年公子，但是眉眼还很青涩，身子骨也没有完全长开。
原来，这一晃眼的功夫，十年都已经过去了。
未时喃喃念道：“还是以前的那个孩子可爱些，虽然骄傲了点。”
他的声音很小，但是在场有功夫的都听得见。
一时间咳嗽声四起，黎轩还在生气，脸上白的红的煞是精彩。
“阿轩，我不是刻意要瞒你们什么，现在你们也知道了我以前有些不开心的事，所以没有什么必要再提起来。生辰啊之类的事情我早就忘记了，不过我绝对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大就是了。”未时笑起来，清秀的脸上似乎添了光彩，凤眼尤显得妩媚。
其实平时的未时很少有丰富的表情，笑容也是很少的。
可是当他提起以前的时候他总是笑的，也没有人明白，为什么，明明应该悲伤的事情不是吗，那么为什么还要用笑容来叙说。
“既然不想笑，就不要笑了。”官韶言的声音冷冷的，语气也是冰冷的，他说话的时候一直是让人琢磨不透情绪的。
官韶言凌厉的黑眸盯着未时，一字字慢慢说：“不开心就说出来，何必装出一副相反的样子。”
他说话基本上不给人留情面的，能这样做，也是因为他有足够强大的力量。
未时没有丝毫不自然，他还是笑着的，“我一直挺好奇，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商人。”说完他也不等答案，从架子上撕了一条兔腿，慢慢地撕成一条条吃。
他吃完一条，又撕了一条递给官锦漓。
官锦漓接过去，眉目间仍是担心，“未时，你还好吧？”
未时摇摇头，“傻子才悲伤，而且人总要让自己开心点才能活下去，不是吗。”
如果不能先抛弃悲伤，他要如何学会开心。
官锦漓点点头，笑着吃未时递给她的兔肉。
这个人比她还要坚强，而且比她更懂生活。
未时吃了一阵子，又突然抬起头说：“锦漓，你这样子跟我们出去不会有问题吧，比如遇到你前情人。”
官锦漓一下子愣住了，黎轩和官韶言也看着她，直到现在他们还不晓得官锦漓的孩子是谁的。当初入江湖的时候，官锦漓曾强烈要求过他们不准探查她的事情，所以官锦漓的情人是谁，她没提过，他们猜不出来。
官锦漓摸着已经明显凸显的小腹，朝未时眨眼，“如果遇见他，我就说这孩子是未时你的，啊，未时你不会不帮我忙吧，咱们可是说好了，等宝宝出生后你当他干爹的。”
听到这话，未时也愣住。
他似乎有点烦恼这事，片刻过后才说：“帮你忙不是不行，反正姻缘是你自个的，只是，锦漓，我不喜欢女人的。”
噗一声，不知道是谁在喝水，听到未时的话给吓喷了。
锦漓呆了下，说：“未时，你说什么？”
未时躄眉说：“帮你忙不是不行。”
“不是，是后面一句。”
“姻缘是你自个的。”
“不是，再后一句。”
未时突然撑着下颚笑起来，“我不喜欢女人，有这么打击你么。”
再看看黎轩和官韶言，那两个人似乎在神游，不晓得在想什么。
官锦漓呸呸两声，“什么跟什么啊，原来你是那个啊，害我一直以为其实你喜欢那个相思姑娘。”
“相思啊，小丫头一个，我怎么会喜欢她。”
天边那几丝逃逸的血色也被黑幕很快地侵蚀了，还亮着的就只有林子里的这堆篝火，啪滋啪滋地烤着枯枝朽叶。
“锦漓，你在江湖上这么久有什么好玩的事儿么？”
官锦漓想了想，说：“我刚出道的时候，很想看看武林正道是什么样的，结果那些名门正派的弟子不是一个个对我献殷勤就是夸耀自己门派很多很多年前诛灭了那个魔头啊，也不想想其实他们自己并没有什么作为。后来，我觉得厌烦，就跑到少林寺方丈的屋顶上呆了一段时间。”
未时笑着问她：“你没被赶出来，少林没那么不济吧。”
“没，但是我老早就被少林掌门了缘那个老和尚发现了，他老虽老，人倒是不错，放任我在他房顶上呆了七天。你不知道，了缘的白胡子长的可以扫地了，像个千年老妖怪似的。我后来走的时候无聊就趁他不备剪了他的胡子，呵呵，后来一段时间，江湖上都在找冒犯少林方丈的小贼。那胡子早被我收在官家的藏宝阁里了，他们怎么找也找不到了。”
未时前面听到那句千年老妖怪还有点发怔，到后面就是对官锦漓这个女人完全无语了。
少林方丈的胡子她也敢剪，够嚣张。
黎轩也知道有段时间江湖上有传闻说有个不知高低的小贼剪了少林方丈的胡子。可到现在才知道原来那个人竟然是锦漓，他嘴角抽搐之余也是无言以对。
“其实了缘和尚当时是看我不开心，才故意让我放肆了，我那个时候也是小丫头，所以剪了了缘和尚的胡子之后还特意让人送了道歉信去，后来玩累了也会去找老和尚喝喝茶，下下棋。不过他老是抱怨我剪了他的胡子让他好不习惯。”
黎轩松了口气，他就说怎么后来那么快少林就不再追究那个小贼的事情了。
未时眨眨眼说：“其实，下次你可以不剪他的胡子，编条辫子出来不是更具震撼性么。”
官锦漓眼中一下亮起来，“我怎么没想到，如果第二天少林弟子看到他们德高望重的方丈的白胡子被绑成了辫子，一定很乐。”
黎轩的嘴角刚不抽了，他的眼角又开始抽了，看看一脸兴奋的官锦漓，再看看一脸平静的未时，想到，如果把这两人都丢到江湖上，保准会出两魔星。
未时抓抓头发，说：“你们想听我以前的一些事么。我还记得的一些。”
三个人都睁大了眼等着他说。
“以前刚从师门出来，回到本家，就结识了相思，凤凰，清涟，战云，烟罗，椴雪。相思那个时候是整天装着红衣跑跑跳跳停不下来，又是年纪最小，凤凰，清涟，战云，烟罗还有我都宠着她，椴雪性子冷，谁也不理，每日只喜欢奏乐，但是看到相思都要换个安静的地弹他喜欢的焦尾琴，我们年龄相仿里面就只有相思和烟罗两个女孩子，凤凰喜欢相思，相思也答应他长大后要做他妻子，所以一行人里也就凤凰最宠相思，那丫头被宠得目无尊长，每次闯祸都是凤凰给她收拾难摊子，清涟有洁癖又最挑剔，每次被相思捉弄了，都气得要去跟凤凰打一架，战云最喜欢有架打，每次凤凰跟清涟打，他也定要去凑热闹，烟罗的医术最好，可是次数多了下来，每次他们几个受伤的时候也会被关在药庐外面。”未时笑着，想来那段日子他很快乐。
“清涟的洁癖重到无法忍受一点脏，每次战云跟人打完架进他的屋子都要给赶出来，赶出来还算了，还一定要喊下人把屋子里的东西全换了。气得战云又要找他干架，他也机灵，躲到椴雪那里，战云不敢招惹椴雪，只好泱泱地跟我念叨，那个时候我也算可怜了，被战云念叨了无数次，如果不是没有办法学武，不然也要被他那个武痴追得满山跑，跑不了就躲到椴雪那里去……”
官韶言看着未时淡淡地叙说，故事里的那些人名他并不多做解释，应该是他那些不能忘记的同伴。
这个人说话的时候凤眼微微挑起，眸子里温柔似水，情意缠绵，莫名地吸引人一直看着那双眼睛，一直看着。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傻子才悲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