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之皆大欢喜》催墨浓

20、高山流水

　　自夏侯溪在太和宫里承认傅景秋有恩于他后，便派人送了好些华衣首饰、花卉玩物到玲珑阁。

　　芝兰有些为难地走进屋子里，对傅景秋道，“景秋公子，锦懿宫又来人了。”

　　傅景秋正埋头和古琴做斗争，闻言头也不抬地挥了挥手，“拿下去拿下去，正心烦呢。”

　　可没过一会儿，芝兰又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傅景秋眉头一皱正想说有完没完，就见芝兰身后跟着一脸冷淡的韩川。

　　芝兰脸上闪过兴奋的红潮，“景秋公子，这些都是陛下赏赐的，还劳烦韩总管亲自来跑一趟。”

　　傅景秋倏然站起身，刚走了两步又停下步子哼哼道，“她赏赐的我就一定要收下吗？她不是说过我可以在这宫里随心而活吗？”

　　话音未落，就听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戏谑声音。

　　“你可想好了你若不收下，那后日齐都一年一度的击蹴大赛你可就去不了了。”

　　傅景秋怔楞了一下，就见芝兰一拍脑门恍然道，“是喔，马上就到击蹴大赛了！景秋公子你快收下吧，这比赛可热闹了，到时候满都城的公子小姐都会去参加的。”

　　夏侯渊走到韩川身旁，拿起那托盘最上面的一件浅蓝色的骑装在他面前轻轻抖落开来，肩部到手臂绣有精致的团花，以镶了珍珠的腰带束起，显得活泼又不失英气。
　　那骑装下面还有一双崭新的长靴和一根顶端呈月牙形、表面雕以纹饰的鞠杖。

　　芝兰怔愣愣地看着，若是景秋公子换上这身骑装上场，势必能艳压全京城。

　　傅景秋此时心里一点儿也不生她的气了，天知道他有多想出宫去痛痛快快地玩上一回。是以一张俏丽的小脸上写满了受宠若惊的兴奋，没想到她竟为他考虑得这样周到。

　　夏侯渊见他这样高兴，唇边也勾起淡淡的笑意，“每日在这玲珑阁里学礼仪才艺也是难为你了，朕送你的礼物还喜欢吗？”

　　饶是他再嘴硬，此时也说不出违心的话，只好略显生硬地点了点头，又小声问道，“那击蹴比赛那日，你会亲自去看吗？”

　　夏侯渊点了点头，眼底眸光一闪，“朕自然会去，不但会去，还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傅景秋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想说点什么又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就轻轻地哦了一声。

　　芝兰给韩川使了个眼色，韩川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二人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夏侯渊的目光落到桌上摆着的那张古琴，轻轻抬了抬下颌，“不给朕展示一下你这几日闭关修炼的成果？”

　　傅景秋不情不愿地坐到古琴后面，架势摆得很有模样，“弹就弹嘛，反正耳朵遭罪的也不是我。”

　　夏侯渊自己抬手执起桌上的茶壶，下一刻，就听极响亮的“铮”的一声——
　　她的手一时没拿捏稳当，茶壶险些脱了手。

　　傅景秋把这几日练了不下百遍的一曲《高山流水》信手拈来，夏侯渊唇边的笑容却渐渐消失。

　　直到忍无可忍，她猛地一把按住琴弦，古琴发出一声“嗡”的悲鸣。

　　傅景秋怯怯地欲收回手，却被她忽然攥在手心，就听她压低声音问道，“指腹都勒出红痕了，你就不能少用点力气吗？”

　　他也知道要收着点，可是手指一碰上琴弦就不听使唤了嘛……

　　夏侯渊冷哼一声，戏谑道，“好好一曲《高山流水》，经过你的手便气势暴涨，就像是要去沙场点兵似的。”

　　傅景秋脸上一红，不由气恼道，“是你要听，我都说了我弹不好，再怎么学也比不上什么宋彦修盛落枫的！”他本想说，你若想听曲儿就去寻他们，可话到嘴边又生生止住了。
　　怎么越听越像是他好像很在乎似的……

　　夏侯渊这时候忽然站起身走到他身后，微微俯下身子，执起他的手轻声道，“所谓名曲，必然指法有序，你看好了，拨弦的时候手腕要放松，左手按弦取音，右手弹弦出音……”

　　傅景秋耳边听到她轻且柔的声音，鼻尖传来她身上独特而清冽的气息，心神不禁一荡，有一种麻痒的感觉自她虚握住的那只手传来。
　　随着指下轻轻一挑，琴声缓缓流淌而出。这一刻，他仿佛真正置身于高山流水之间。

　　待到余音渐歇，傅景秋盯着她的侧脸出声问道，“你这琴艺是身在陈国那时所学？”

　　夏侯渊垂眸淡淡道，“那时候陈国陛下破例允许朕同诸位皇女皇子一道入学，那太傅第一日仅凭一篇不题名姓的述文便断定朕于帝王谋略十分有天赋。为了不引起陈帝的猜忌，在那之后朕便开始花心思钻研这些无关紧要的才学。”

　　傅景秋点了点头，也是，如果陈帝发现自己养虎为患，只怕她早就没法活命。

　　“那、那你同陈国的长皇子殿下……也是一道学琴的吗？”

　　夏侯渊微微挑了挑眉，“你是想问朕有没有亲手教他弹琴？”

　　傅景秋咬了咬唇，撇过头去道，“你说是就是吧。”

　　夏侯渊缓缓贴近他的耳朵，轻笑一声道，“朕自然没有亲手教他，他天分如此高，又何须朕多此一举？”

　　傅景秋顿时脸红得要滴血一般，张口结舌道，“没有就没有，你忽然靠那么近做什么？”

　　夏侯渊坐回原来的位置，镇定自若道，“这种私密的事自然不能让旁人听见。”

　　傅景秋是见过萧凉欢的，那种谪仙一般的人，自然是弹得一手好琴的。

　　话一出口又有些酸酸的，“他弹得果真有那么好吗？”

　　夏侯渊诚实地点了点头，“不仅琴弹得好，下棋作画也是绝妙。”

　　傅景秋瞪圆了一双眼睛，“难怪你从前这样喜欢他。”

　　夏侯渊低声回道，“朕的确曾经很喜欢他。”

　　明明知道这是事实，可如今听起来竟十分刺耳。

　　“朕喜欢他，不是因为他精通才艺，而是他以最受宠爱的皇长子的身份却从不恃宠而骄随意轻贱旁人。”夏侯渊微微停顿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道，“如果没有他，就没有今日的夏侯渊了。”

　　傅景秋垂下眼眸，不可否认，她口中的那个萧凉欢的确有这样的心胸和能力。

　　“可你不一样。”夏侯渊说道，“朕可以为他豁出性命，却到底没法真正地信任他。”
　　是以，她也许早就明白他们二人于她不同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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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夏侯渊：古有对牛弹琴，今有教……
傅景秋：你再说一遍？
夏侯渊：今有娇艳美人陪伴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