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哥水仙第一坑》钰钥

84、[面生]许你守护我10

　　10甜不是因为有糖
　　（上）
　　罗浮生身上多处是伤，流了许多血，加上一整晚的精神高度紧张，没能听到夜尊最后说那句话就昏睡过去了。
　　夜尊也是等了半晌没等来回应才发现罗浮生的异样。
　　他睡得好似很踏实，长长的睫毛在阳光的照耀下微微地颤抖着，落了一片浅淡的阴影。
　　“我该走了。”夜尊低低地说了一声，抽了抽被罗浮生反握住的手——没抽出来。
　　夜尊皱起了眉头。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因果循环？他曾经最讨厌的就是人与人之间“虚伪”的感情，无数次地设计、陷害一对对有情的人，让他们在生命与感情之间做出痛苦的选择。可现在，他偏偏渴望这种“虚伪”，渴望从罗浮生身上得到这种“虚伪”的感情。
　　他不能多看一眼罗浮生。因为每多看一眼，他的不舍和眷念就会多一份。
　　夜尊把视线转向寂静的森林。他看到草木叶子上的水珠折射着晨光，小小的一粒粒水珠就像一颗颗七彩的水晶，十分璀璨。
　　然后，他就看到打落这些小小璀璨，从林间深处走来的哥哥——沈巍。
　　沈巍穿着熨得平平整整的西服，戴着袖箍，戴着眼镜，一如在龙城大学任教时的精致、得体。他好像永远都是沉着而冷静的。
　　“哥，赵云澜呢？”夜尊问。
　　“我没让他过来。弟弟，你可以再躲一下的，为什么不躲？”赵云澜还记着弟弟扎他冰锥的仇，扬言见面就要一天三顿照饭点打。他舍不得好不容易改邪归正的弟弟被打了。所以这次是瞒着赵云澜来的。
　　“没必要。”动用异能移开山石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哥哥和赵云澜一定会追着黑能量的痕迹找到他。谁让他为了见浮生哥，偷了圣器，跑了许多时空，搅乱了许多时空呢？
　　“他是谁？”沈巍有点好奇。
　　“我的救命恩人。”
　　“弟弟，你离家出走之后好像遇到很多事？”
　　夜尊吸了吸鼻子，眼睛红红地，委屈巴巴地看着沈巍。
　　沈巍蹲下身，叹了口气，说道：“有什么都可以和哥哥说，别闷在心头又去干坏事。”
　　“我没有干坏事。”
　　“嗯。那你说说怎么回事？”
　　夜尊抿着唇，只委屈，不说话。
　　“你小时候就是这样，遇到不开心的事就只顾着哭。”后来还学会卖惨偷袭了，这回又要搞什么？
　　夜尊依旧不说话。沈巍扶了扶眼镜，问道：“你是不是喜欢你的救命恩人？”
　　夜尊睁大了眼睛看了一眼沈巍，“切”了一声，不屑地说道：“我才不喜欢他。不就一个凡人吗？”
　　沈巍低头轻笑了一声，说道：“我以前可没发现你还愿意让凡人枕着你的腿睡？你忘了你以前嚷嚷着要杀掉所有凡人吗？”
　　夜尊又吸了吸鼻子，冷笑着说：“谁让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呢。你和赵云澜不是总教导我，让我知恩图报，别整天惦记着仇恨吗？”
　　“我是这样说过——”
　　“我现在知恩图报了。”
　　沈巍：“所以？”
　　“你先别带我走，你看我救命恩人伤得这么重，我等他好了再跟你回去。”
　　沈巍：“你先把圣器给我。”
　　夜尊：“我……我来这里的时候弄丢了。”
　　沈巍：“呵，还想着骗哥哥？”
　　夜尊：“真丢了。”
　　沈巍：“傅红雪。”
　　夜尊：“……”
　　沈巍：“你把山河锥搁傅红雪那儿了，等他死了山河锥才能重新现世，对不对？”
　　夜尊嘀咕着说：“你都知道了还问。”腹黑哥哥。
　　沈巍：“镇魂灯放齐衡那里的，对不对？”
　　夜尊：“……”
　　“功德笔在——”
　　“是不是我把功德笔给你，你就不抓我回去？”
　　沈巍：“呵呵，还有长生晷。”沈巍忽然顿住，脸色微变，问道，“你是不是用长生晷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都给你。哥，你让我待到他好起来。我保证不逃了。而且，没了圣器，我想逃也逃不了。”
　　沈巍接过两个圣器，收好，看了一眼森林，说道：“有人来了，我先回去，半个月以后来接你。”
　　“好。”
　　“你记住不要乱用黑能量，你会控制不住吞噬的欲望。如果你的异能再失控，圣器都救不了你。”
　　“我知道了。”
　　沈巍见人声越来越近了，用黑能量打开一个通道，消失了。

　　许星程穿着警服，带了一大队人马，找过来的时候见看见罗浮生枕着未婚夫睡得香甜。而段天婴嘴唇发紫地倒在泥石上，生死不知。
　　他急急忙忙地跑过去，查看了情况，用学到的医学知识给天婴做了急救，吩咐警察把天婴抬去救治，才问了夜尊一声：“浮生怎么样？”
　　夜尊没搭理他，自给儿抱了罗浮生下山。
　　许星程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也没有强求。

　　许星程开车把天婴送去医院，而夜尊和罗浮生乘了林启凯的车，也去了医院。
　　罗浮生身上的擦伤、划伤很多，但都不要紧。他伤得最重的地方是双手和右腿。双手是因为徒手刨泥土和石块，搞得血肉模糊。腿伤是摔落山崖的时候为了护住天婴，被枯树桩划伤的。他的腿伤伤口很深，差两毫米就见骨了。
　　所以，罗浮生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没穿裤子，腿被吊着，双手也包得很厚，臃肿得像泡发的胖大海。
　　夜尊见他醒了，扶起他靠在枕头上，伸手就端起准备好的粥，说道：“先喝点粥。”
　　“面面，你一直，一直在这里吗？”罗浮生有点惊喜。
　　夜尊：“医生说你空腹超过24小时，喝粥比较好消化。”
　　“不是，面——嘶——”罗浮生一着急就用手去抓面面，结果疼得龇牙咧嘴的，双手也像触电一样从面面的胳膊上弹开了。
　　夜尊依旧没去看他，不带任何感情地说：“你的手和腿都伤了，医生叮嘱过，不准动。”
　　罗浮生咬了咬牙，等到这阵疼痛减轻些了，才郑重地问道：“面面，你不会再走了吧？”

　　（下）
　　夜尊垂着头，视线落在手中的粥碗上。他用勺子搅了两下碗中的稠粥，轻轻地说道：“喝粥。”等他把碗递到罗浮生的跟前，又缩回手，舀了一勺，“我喂你。”
　　他在拒绝回答罗浮生的问题。
　　罗浮生有点搞不清状况，但还是乖乖张嘴，享受夜尊的投喂。
　　“这是你熬的吗？”罗浮生边嚼边问。
　　“嗯。”
　　“甜的。”
　　“我没放糖。用你们的话来说，大米进入口中嚼烂会被唾液转化成麦芽糖，糖当然是甜的。”
　　罗浮生：……
　　“不是的，因为是你喂我才会甜。”罗浮生没文化，听不懂，无语了一阵才厚着脸皮说出这么一句类似调情的话。
　　夜尊愣愣地看着罗浮生，嘴角忽然勾起一个浅淡的笑。他问：“浮生哥想起来了吗？”
　　这回换罗浮生迷茫了。
　　夜尊一看罗浮生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想起来。夜尊也不多说话了，继续一勺一勺地喂给罗浮生。看浮生吃得幸福，他的心中也是愉悦的感情。和哥哥确定了离开的时间，他反而没了那些无谓的纠结，很是珍惜仅剩的半月时光。
　　一碗粥很快见底，罗浮生没有吃饱，夜尊却不再为他添了。
　　罗浮生觉得委屈，有些结巴地问：“你，你不，继续，继续喂我了啊？”
　　夜尊笑着，解释说：“吃太多不好，过会儿我再喂你。”
　　他笑得真好看。罗浮生傻傻地看着夜尊，像是情不自禁一样说道：“甜真的不是因为有糖，是因为有你。”
　　“呵呵。你休息吧。”如果早几天说，夜尊可能会很开心。但是现在……无论听到什么，他都像是没听见。
　　罗浮生见面面要走，又着急地想翻身下床阻止。可惜腿被吊着，他这一动又牵扯到腿上的伤口，好好地疼了一阵。
　　“疼是疼在你身上，不会疼在我身上。你执意要感受痛苦，我也没什么好阻拦的。”夜尊说完，端着粥碗就出去了。
　　罗浮生“诶”了几声，硬是没找到解释的机会。他真的只是想挽留面面，并不是不爱惜自己啊！
　　面面真的一点儿也不心疼他了吗？
　　罗浮生觉得憋屈。不过，憋屈完了之后，他很快就想到自己对面面的无视。那个时候，他那样不待见面面，面面的心里也会憋屈得难受吧？
　　“罗浮生，你混蛋了。”罗浮生举着被包得胖成球的两只爪子，用力地在空中比划了几下。

　　罗诚推开门，看到的就是受了那么重的伤还不消停的生哥。
　　他皱着小脸，不满地说道：“哥，不是我说你，你都伤成这样了，还不消停，难怪夜尊哥会生气。”
　　罗浮生本来想再说一下“敲门”这件事，可罗诚提到了夜尊。他忙不迭地问：“你说你夜尊哥生气了？”
　　罗诚说：“当然生气了。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见他把碗都摔了。”
　　“诶，罗诚，你过来点。”
　　罗诚往后退了一步，防备地说道：“哥，你别想骗我过去打我。”
　　罗浮生气得闭了下眼睛，努力让自己平心静气下来过后才说道：“你过来，我保证不打你。”
　　罗诚：……哥，你这样说更像要打人了好么？
　　“愣着做什么，过来啊。”
　　罗诚深吸一口气，大踏步走过去，拉了凳子就坐下，一脸视死如归。
　　罗浮生：“你这什么表情？”
　　“哥，你打吧。”
　　罗浮生的爪子很想敲几下罗诚的脑袋瓜子，但他忍住了。
　　“哥，你真不打啊？”
　　罗浮生：“别给我磨磨唧唧的。我问你，你那么喜欢你夜尊哥，知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罗诚：“哥，这话不能乱讲。我那是尊敬夜尊哥，绝对没有喜欢他。他是你的对象。”
　　罗浮生：“……”
　　“不过哥，夜尊哥喜欢的当然是你啊。你为什么要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罗浮生觉得一股热气窜上脸，搞得他非常不自在。
　　罗诚继续说：“搞不懂你。夜尊哥在的时候你总嫌弃他，惹他不高兴。他病了你担心，他走了你又像丢了魂儿一样。你明明也是喜欢他，你就不能坦诚一点吗？”
　　“我，我那是，我那是……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他那是被猪油蒙了心了。
　　“呵。哥，你要没事了，我回去跟帮主汇报情况，帮里最近事多。”
　　“去吧去吧。”罗浮生见问也问不出什么，干脆挥手让罗诚走了。
　　夜尊说等会儿还会来喂他喝粥，会来的吧？会来的吧？

　　罗浮生自己没什么感觉，但受伤了就是会比平常虚弱很多。他自个儿在床上一边想着怎么和夜尊表白，一边动动胳膊动动没受伤那条腿，很快就累得睡过去了。
　　所以夜尊再次回到病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睡成“大”字的罗浮生和无辜地在地上躺尸的白色被子。
　　夜尊没叫醒他，重新替他盖好被子，静静地坐在陪床的那张凳子上，一眨不眨地看着浮生的睡颜。他想他会永远都记得的。
　　罗浮生并没有睡很久。他做了个噩梦，很快就从梦中惊醒，出了一身的冷汗。
　　面面没有打扰他，等他自己回了神，才说道：“饿了吗？”
　　罗浮生一边抬起胳膊擦掉脖颈上的汗，一边嘟起嘴呼出一口气，末了才说：“面面，我刚才好像梦见你了。”
　　“哦。”
　　“哦，哦就完了？你不好奇吗？”
　　夜尊摇了摇头。
　　“那好吧。你不好奇，可我想说。”
　　“你真的不吃饭？”
　　“吃吃吃。”
　　罗浮生：“嗯？不是喝粥了吗？”
　　“都是你平常爱吃的。”
　　“可你之前不是说医生叮嘱，让我喝粥吗？”
　　“你没那么脆弱，喝过一次恢复肠胃，现在吃点有营养的也可以了。”
　　罗浮生：“面面，你，你别告诉我这些小炒都是你做的啊？”
　　“好，这些小炒不是我做的。”
　　罗浮生：“面面，我想吃这个肉片。”面面真好。
　　“还想吃什么？”
　　“你喂我什么，我吃什么。”
　　面面夹菜的动作一滞。
　　罗浮生像是没看见面面的异常，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面面，脸上尽是嘚瑟。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我去做？”
　　罗浮生：“？”
　　“你说吧。这些天我都不会拒绝你的要求。”
　　罗浮生张了张嘴，懵逼地说：“面面，我，我就是觉得你喂我吃饭，我特别幸福……我，我是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