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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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笙一愣，霍长弃的担心让许笙恍然觉得自己的风吹草动在他心中似乎大于任何事情，让他忍不住生出骄纵而无赖的一面，只对着霍长弃才能尽情的表达。
许笙薄唇一扁，像个小鸭子似的，“我不想叫你霍长弃。”
霍长弃一愣，“什么？”
许笙抬起红红的眼，执着道，“我不想叫你霍长弃。”
“不叫就不叫。”霍长弃失笑，“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就是突然不想叫，你别问为什么了！”许笙不想复述一遍月瑶那些让人气愤的话，连他自己都不想回忆一遍，只想快点从脑子里删除掉，这样就可以自欺欺人的觉得霍长弃从来没有受过那些伤害。
“好，不叫了。”见许笙又快哭出来的样子，霍长弃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声音更加温柔，往日那样淡漠冰冷的语气仿佛都不存在了，“你想叫我什么就叫我什么，好不好？”
只要别再难过，别再露-出那样让我心疼的表情。
“你以后叫霍宝贝！”许笙一脸严肃，不允许霍长弃反驳的模样，“我决定了！”
什么长弃，难听死了！许笙恨恨地想，霍长弃就是值得被所有人宝贝！
霍长弃，“……”
“不准反驳！”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霍长弃轻微磨了磨牙，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还能拥有这般……独特的名字。
许笙稍微气顺了点，突然双手捧着霍长弃的脸，认真地说，“你就是霍宝贝，这是我给你取的名字。”
所以没有抛弃，没有孤独，也没有恶意。
霍长弃值得所有的爱和偏心。
霍长弃沉默了几瞬，大手覆在许笙捧着他脸颊的手，轻轻摩挲了几下，“好，这是你给我取的名字。”
两人对视，什么东西悄悄在心脏里破壳，发了一颗小小的芽。
“还有。”许笙撅起嘴，认真道，“我以后乖乖听你话，不再擅自行动，但是你必须答应我，走哪里都带着我！我一定要陪着你。”
霍长弃揉揉他的头，轻笑，“这么听话？”
“……我认真的！”
见他如此正儿八经的模样，霍长弃心中叹了口气，自己也明白似乎他也不可能放手许笙离开自己的视线了。
哪怕许笙在知道他全盘计划，知道他比他想象中的黑暗，无-耻，偏执，他也不可能放手了。
既然说要陪着他，那就必须陪着他到底。
霍长弃心里明白许笙可能在月瑶那里听了关于他不好的话，才会有这么大的情绪起伏。
他心里踟蹰，莫名的有些害怕在许笙面前提起他的过往，他不想许笙觉得他懦弱可怜，又怕许笙觉得他可怕偏执。
犹豫的情绪在眼底挣-扎了几瞬，霍长弃才轻描淡写的试探道，“是不是月瑶跟你说了我名字的由来？”
许笙心里一紧，手比脑子反应更快的捂住霍长弃的嘴不准他说下去。
见许笙的反应，霍长弃就明白了大半，大手拿过许笙留在他唇边的手，握在掌心，平静道，“她也对你提起了我的母亲？”
许笙没说话。
霍长弃的母亲，西云国摄政王之女，当今西云国主的侄女，完颜筠。
西云国国主当年生下两位王子，其中一位是当时不出世的战神，几次大败大元，就当大家以为西云国会挥师南下，一举拿下大元之际，这位战神王爷莫名其妙死在了行军路上。
大元奋起反追，西云国群龙无首，最终溃败逃回草原休养生息，为了保下西云国国脉，当时溃败的西云国主只能在临终之际，将大儿子留下的孤女作为和亲公主，嫁入大元。
完颜筠绝世倾城，几乎在嫁入大元王宫的那一瞬间，便以绝世的容貌名动天下，随后更是献舞一曲，让天下人为之倾倒。
可惜再漂亮，再会跳舞，西云国没了她的父亲，只能苟延残喘，在世代仇敌的大元身下谨小慎微的苟活，连带着完颜筠亦如同舞姬玩物，空有个皇妃身份，实则宫里所有贵人都能欺负她。
在这样的环境下，完颜筠亦从天真活泼，被父亲被表哥们宠着的小女孩，逐渐长成一个性格扭曲，表面阿谀奉承实则痴狂疯癫的女人。
这宫里她谁都不能得罪，连稍微有点权势的太监，她都需要看脸色，陪笑脸。
她唯一能发泄的，折磨的，只有一个人。
霍长弃的气息停了几瞬，才继续道，“我对她……”
常人对待母亲应该是什么态度呢？霍长弃不知道，从小到大，他对母亲的感觉也在成长中变化。
他曾经期待过，宫里其他娘娘的皇子皇女欺负他时，他期待过母亲救他，可是她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
他也曾经疑惑过，为什么那个被他称作父皇的男人来他们的宫里时，哪怕下着冬雪，他也会被赶出去，只能在后宫像一片残落的叶子随风飘荡。
甚至他也可怜过他的母亲，他看着她在众人面前摇摆腰肢，肆意讨好，也看着她在无人的角落，双手抱膝痛哭流涕，即使她哭过后就会拿马鞭抽他，用还在燃烧的烛火直接按在他的皮肉上。
把他抽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才会停下，嘴里还喃喃自语，“让你们看不起我，我要你们死，我要你们死……”
可他还是可怜她，因为她已经疯了。
但更多的是恨，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人，恨她对他艰难长大的毫不关心，恨她发狂时紧紧扼住他的喉咙想要他死。
这样的恨让他逐渐扭曲黑暗，变成现在这样下作的，危险的男人。
也许这是血脉的传承，他也逐渐变得疯狂，他也会变成跟他母亲一样的疯子。
那样扭曲癫狂的他，宛如从地狱中诞生的恶魔，毫无人性。
他不敢将那样的他全数剖白放在许笙面前。
万一许笙害怕了怎么办，万一许笙觉得他既暴戾又癫狂怎么办，万一许笙知道他的真实面容后也像其他人那样厌恶他怎么办……
霍长弃垂下眼帘，完颜筠姣好绝世的面容也如同她疯狂暴戾的基因一般都传承给了霍长弃，哪怕不说话，也像画中仙人一般绝美之姿。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许笙踮起脚，用手轻轻碰了下他的额头，一下，又一下。
像在给一只受伤的豹子疗伤抚慰，全身上下散发着‘我可以被你吃掉也没关系’的气息，来告诉这只残破危险的豹子，他还有人宠爱，有人心疼。
许笙想了许多，最后在他耳边轻轻说，“我只认识霍宝贝。”
霍长弃闭上眼，仍由许笙一下一下抚摸他的额头，一颗心都在颤动。
“但是我有点后悔。”许笙小声道。
霍长弃睁开双眸，看着许笙，“后悔什么？”
许笙凑到霍长弃的耳边，杏眼里带着澄澈的后悔，认真道，“后悔没有早一点认识你。”
如果他再早一点穿越，再早一点来到霍长弃的身边，也许他就能从那些欺负他的皇子皇女中将他救出来，也许他就能跟他一起去马厩里玩，又救下踏云，不再是他迫不得已只能呆在马厩避寒。
也许他能让霍长弃有个稍微快乐那么一点的童年。
许笙说的那样认真，连语气里都是满满的遗憾，让霍长弃无法忍耐的狠狠揽住他的腰，将他紧紧箍在怀里。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许笙任由他抱着，双手抱住霍长弃的头，埋进自己的脖颈旁，把霍长弃全权护卫在自己的怀中，“所以你不必害怕，不必着急，不想告诉我也没关系，我只认识我认识的霍宝贝。不管他是什么样子的，都是霍宝贝。”
“你真的会不管……我是什么样的，都不会离开我？”霍长弃第一次任由自己在许笙面前展现他的弱势和幼稚，执着地想要一个答案，声音都沙哑起来。
“是。”许笙叹了口气，声音柔得像这世间最轻最软的羽毛，“不管你是什么样的，我都不会离开你。”
真是个大笨蛋，怎么会把自己过得这么糟糕，让他心疼。
霍长弃收紧了揽在许笙腰上的手，几乎快把许笙勒得喘不过气，可是许笙一点也没有反抗拒绝，任由他如何抱紧他。
很快，霍长弃松开了许笙，仿佛刚才那样脆弱幼稚的霍长弃已经消失，现在许笙面前的又是那个强大的霍长弃。
许笙也不想他再想起以往难堪的过往。
两人把话说了个半明白，心里都轻松不少。
许笙平复了情绪，不想再提起月瑶说的那些恶心人的事情，揉了揉鼻子道，“对了，刚才沈文是怎么回事？”
霍长弃没回答，只是告诉许笙晚上要动身了。
许笙惊讶，“晚上？”
“嗯，我想尽快赶到函谷关。”
许笙点点头，乖乖的不再多问，霍长弃出去布置开拔事宜，许笙就在营帐内收拾东西，虽然东西不多，但霍长弃的公文，虎符这些重要东西都要收拾好才行。
他拿了个小包袱，一件一件的装好，还没弄完，就听见李二牛在营帐门口小声叫他，“阿许，阿许！”
许笙疑惑，放下手里的包袱走出去，“二牛哥，怎么过来了，不是要开拔了吗？”
“是，是，我就是，我就是……”李二牛踟蹰了一下，还是悄悄告诉许笙，“霍将军……好像和沈将军吵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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