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春》岁岁清欢

4、胃不好

　　“在一起”这三个字，非常有趣，不同的时间地点环境下，可以理解成各种意思。

　　很显然，这次的三个字，比较无趣。

　　背对着她的是李霆钧，而他对面……

　　似乎是察觉到辛小晚的目光，穿着一袭蓝色露肩长裙的女人目光上移，眼角微微上挑，看向辛小晚。

　　四目相对，她微微一笑。

　　碰了碰对面的李霆钧的胳膊，女人低语几句，背对着辛小晚的李霆钧立刻转身，可辛小晚早已移开了视线。

　　辛小晚低头喝了一口酒。

　　“我看见他们好几次了，怎么？你老公没和你说过啊。”对面沙发上的女人笑道，“我看他们最近走得这么近，还以为他们有业务上的往来。”

　　在座的其他人都不想惹上这事，纷纷找借口走了。

　　辛小晚没说话。

　　轻盈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温婉的女声传来：“你们在这儿啊，刚才只瞧见霆钧，还以为他自己过来了，小晚，好久不见啊。”

　　辛小晚放下酒杯，站起来，扭头：“还真是巧，居然在这里见到。”

　　韩葭月眉眼弯弯：“其实也不算巧，毕竟是我提议让霆钧带你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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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一瞬凝滞。

　　“嗤，几年不见，韩小姐还是这么的……善解人意。”战场之外的女人道。

　　“呀，怎么今天就你自己？你表姐呢？你不是跟她形影不离的吗？”韩葭月眨着大眼睛面露疑惑，在她身旁搜寻，似乎很奇怪为什么只有一个人。

　　“野鸡而已，还想做凤凰，真是恬不知耻。”女人怎么也没想到韩葭月见了自己非但没灰溜溜躲开还迎上来，怒火中烧，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礼仪都学到哪里去了？你怎么能这么说！小晚会多伤心啊！”韩葭月安慰地拍拍辛小晚的肩膀，“小晚，她就是这个性子，你别生气啊。”

　　女人对韩葭月的厚脸皮叹为观止，辛小晚又是这样的懦弱性子，她气不打一处来，转身疾步走了。

　　韩葭月眼神流转，翘着嘴角在辛小晚对面坐下。

　　“小晚，大家都是姐妹，以后有时间一起出去玩啊。”她道。

　　“你是妹妹？”辛小晚看着韩葭月的脸，表情十分认真，一点都看不出开玩笑的痕迹。

　　韩葭月淡笑不语。

　　辛小晚看着这张脸，只觉得血一阵阵往头顶涌。

　　“小晚。”李霆钧快步走来，飞快地看了一眼韩葭月。

　　这一眼，让辛小晚再也忍不住，她甩开李霆钧的手快速跑向厕所。

　　他只追了两步。

　　辛小晚强忍着才没有回头，关上门，对着垃圾桶一阵阵干呕，却什么也没有吐出来。

　　居然这么忍不住，看到她居然想吐，辛小晚嗤笑，看来还是没练到家啊。

　　呆呆靠着墙，她脑子里乱乱的，似乎想到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许久，辛小晚开门出去。

　　李霆钧听到声音，立马站直身子，看着她苍白的脸，一时不敢上前。

　　“小晚，你没事吧？”他细细打量辛小晚的神色。

　　“哦，死不了。”辛小晚笑着说。

　　李霆钧脸色难看，张张嘴却又把话咽了下去。

　　正僵持着，女主人过来了：“小晚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让医生过来一趟吧。”

　　“不用了阿姨，没多大事，我就是胃不好，老毛病了。”辛小晚笑着说。

　　李霆钧忙道：“阿姨，我们就不麻烦了，有时间我们再来陪您和叔叔说话。”

　　女主人隐约知道什么，叹一声，拍拍辛小晚的手，送他们去门口：“路上小心。”

　　看着他们的背影，男主人上前拥住女主人：“回去吧。”

　　女主人摇头，向角落里瞥了一眼：“真是让人不省心。”

　　·

　　这才去了多长时间就回来了？小保姆瞪大眼睛看着直接上楼的辛小晚，正要追上去就被李霆钧拉住了。

　　“去熬点粥，小晚她不舒服。”李霆钧闷哼道。

　　小保姆立即反应过来：“是不是你又惹她生气了？”

　　李霆钧也烦得很，跟挥苍蝇似的：“走走走，瞎说什么！”

　　小保姆狠狠翻了个白眼，忙进厨房准备去了。

　　李霆钧终究没敢进屋，去客房睡了一夜。

　　早起顶着两个黑眼圈和小保姆吩咐：“我最近两天就不回来了，要去外地出差。”

　　“那你啥时候回来？不会……”

　　“就三四天！”李霆钧不耐烦道。

　　知道就行，小保姆哼哼，去厨房小心翼翼端了餐盘送到楼上。

　　看到自己面前的白粥，又看看餐盘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李霆钧：“……”

　　没多久，小保姆就一脸喜色地下楼了，看到李霆钧还在，她一惊：“你咋还没走？”

　　李霆钧：“……要你管！”

　　个死丫头，真是一天比一天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吃过饭，李霆钧没敢直接走，上楼和辛小晚说了一声。

　　李霆钧缩着脑袋，他怕辛小晚直接砸东西过来。

　　“什么时候走？”可辛小晚没有，甚至声音都很柔和。

　　李霆钧没想到会是这样，狐疑地抬眸：“就，就今天下午。”

　　“你行李还没收拾吧？我去给你收拾。”辛小晚说着就要下床。

　　李霆钧吓了一跳，冲过去就按住她：“不用，我自己可以收拾。”

　　辛小晚低头，一点点掰开他的手，笑道，“说不定就是最后一次了。”顿了顿，她又道，“等抽个时间你和妈说一声，咱们把婚离了吧。”

　　李霆钧的脸唰得一声就白了。

　　“我知道你和她的事，我不想耽误你，你……”辛小晚低头看着自己的脚。

　　明明是夏天，她的脚趾却不是健康粉嫩的颜色，指甲有些青，李霆钧下意识就把那双圆润的小脚塞进了自己怀里。

　　“我，我不离婚。”他说，似乎是察觉到自己声音有些小，又加大音量说了一遍，最后又说，“我和她没什么，你不要多想，千万别和妈说！”

　　说完也不管辛小晚什么表情，将她的脚塞到被子里就冲了出去。

　　旋即走廊里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伴随着小保姆的惊呼，李霆钧落荒而逃。

　　辛小晚蜷着腿揉着自己的脚，疲惫地闭上眼。

　　·

　　辛小晚这两天一直闷闷不乐，小保姆就哄着她出去逛街。

　　“咱们隔壁家的那个大姐，每次拿的包都不一样！衣服我也没见过重样的，发型也是天天换，姐你也跟人家学学。”小保姆将辛小晚拽到商场，一层一层拉着她逛。

　　辛小晚看着各式各样的衣服鞋子包包，心情还真的好了很多，一口气刷了十几个大口袋，直接让人送到了家里。

　　吃过饭，小保姆又以“从头开始”为由，拉着辛小晚做了个发型。

　　看着镜中似乎焕然一新的自己，辛小晚这几天头一次笑了。

　　“姐，你笑啥？”小保姆傻乎乎地问她。

　　“没什么。”她摇摇头。

　　既然李霆钧说没有，她就再信一次！

　　相比于一个心怀不轨的女人，她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爱人，辛小晚挖了一勺冰激凌，定定地看着窗外的天空。

　　小保姆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眼睛一亮：“可算是阴转多云了！”

　　“对了，客房的水管修好了吗？”辛小晚隐约记起家里还有这么一件事。

　　“我今天给他们打电话了。”小保姆看看手机，“物业刚刚给我发消息，说是人已经去了。”

　　说起这事，小保姆心里还美滋滋。

　　幸亏上次没修好，大哥在那间房住了一晚，那天早上他身上那个味呦……嘿嘿，就当给他个教训！谁让他整天让小晚姐生气的？

　　在外边呆了一天了，辛小晚有些累，她打了个哈欠：“走吧。”

　　小保姆忙替她整理裙子，小声嘟囔，“多好看，别皱了。”褶皱被抚平，她嘿嘿一笑，“好了姐。”

　　正要起身就见辛小晚垂在一旁的手尖正轻轻发颤，她吓一跳：“姐，你咋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辛小晚猛地拽住她的胳膊，力气之大让小保姆都差点忍不住。

　　辛小晚深吸两口气，笑着说：“我没事，就是刚才的那条项链没买我后悔了，咱们快去买，别让别人买走！”

　　小保姆眼睛一亮：“是不是最后看的那条！我就说那条好看！咱们走！”

　　“嗯。”

　　辛小晚任由小保姆拉着她走，快到转弯的时候，终究是忍不住，又回头。

　　对面街上，一个男人似有感应一般四处张望。

　　“怎么了？”怀里脸上闪着红晕的女人娇声道。

　　“没事。”男人安抚地拍拍女人的腰，看着女人欲语还休的模样，心中豪情万状，安抚地摸摸她的腰，“放心，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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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商场出来，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小保姆咦了一声：“怎么下雨了？天气预报没说有雨啊！我还想着明天要是晴天就晒被子呢！”

　　司机举着伞接住两人。

　　“李霆钧什么时候回来？”辛小晚问道。

　　车里有些憋闷，辛小晚打开窗户看着车外飞速退后的树木。

　　“今天啊，大哥走之前说了，三四天，昨天没回来，肯定是今天回来。”小保姆反应过来才想起李霆钧是大哥的名字，她转身递过去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只可惜辛小晚低着头，没看到。

　　“是吗？”辛小晚扣着身上新裙子衣角的刺绣，嘴角微微上扬。

　　“是啊是啊！”小保姆一脸兴奋。

　　她本来以为大哥忘了，还想着提醒他一下，刚想再替他说两句好话，突然感觉气氛怪怪的，摸摸鼻子，她转过身去。

　　小保姆见辛小晚脱了鞋就往屋里走，忙拿上拖鞋追上去：“姐！姐！你没穿鞋！脚凉！脚凉！”

　　辛小晚就好似没听到一般，径直向屋里走。

　　小保姆咬牙加劲儿，却看到她停下脚步，忙刹住脚以免撞上，勾头一看，原来是桌子上有一束巨型花束。

　　红白两色的玫瑰花，香气扑鼻。

　　小保姆兴奋地尖叫：“姐！姐！这是大哥送你的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辛小晚喃喃。

　　“是啊是啊！今天你生日，你忘啦？”

　　“我还真是谢谢他的生日礼物。”辛小晚缓缓上前，揪起一片花瓣，闻着花香，笑了。

　　“真好看！”小保姆赞叹，兴奋地说，“姐，你抱起来，我给你照张相吧。”

　　小保姆打开手机，看到相机里的画面，一怔。

　　辛小晚发了疯似的摔打那一大束昂贵美丽的鲜花，花瓣纷纷扬扬落下，像是下了一场花雪。

　　小保姆上前，却在看到辛小晚的脸时顿时止步。

　　“姐。”她忽的红了眼，“咱不跟他过了。”

　　辛小晚垂着手，看着一地的花瓣，又哭又笑：“没了。”

　　她闭上眼，眼泪肆无忌惮。

　　花枝刮过脸颊，泪水浸湿，有些刺痛，她摸着那条新伤疤，手一颤，真疼啊。

　　当初我抛弃一切和你在一起，如今你让我如何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