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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三年前

      孟久的新单曲发布,原本形势大好,却被指抄袭女星郑遥两月前发布的单曲。音频重合度之高,甚至不需要做任何的技术分析。

      恰巧,郑遥的单曲,作曲人是郑旭源。

      孟久是郑旭源带出来的新人,在粉丝看来,郑旭源对孟久,那是独一份的好。

      而这样的好,换来的却是抄袭的结果。

      抄袭的孟久,瞬间成了众矢之的,在突如其来的事件面前,公司也没有第一时间出面澄清。

      时隔三年,孟久还清楚地记得郑旭源得知这个消息时的表情。

      他向来冷静自持,如那刻在山壁之上的圣人像,喜怒不形于色,却在看到那份“抄袭”的歌谱时变了脸色。

      “宝贝,你听我说,我没有抄袭。”孟久心跳如鼓,“那件事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然而,向来极有耐心的郑旭源却打断了他的话。

      “歌谱怎么来的?”郑旭源一双眼眸透着审视。

      “歌谱是公司给我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和你写给郑遥的歌那么像。”

      “我问你这歌是谁写的?”

      “曲子是征集来的,旭哥,你给我点时间,所有的误会我都可以查清。”孟久不自觉地用上了追人时死缠烂打的厚脸皮,对着郑旭源笑得一脸真诚。

      “啪”回应孟久的,是直挺挺打到脸上的歌谱。

      “孟久,我看起来很好骗是吗?”

      郑旭源泛着冷意的声音,让孟久心头一颤。

      “旭哥,你相信我,这件事我真的从头到尾不知情,至于那件事,我……”

      “你别跟我提那件事!”瞬间,郑旭源爆发了。

      “孟久,我最讨厌别人对我撒谎,我不会再相信你说的话。”

      “旭哥……”

      被歌谱打到鼻尖的痛感和此刻鼻尖的酸意重合,孟久禁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陡然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正站在包厢门口,发梢滴着水,胸前被濡湿了一片,形容狼狈。

      推开门,孙栖正在拆礼物包装。

      “哇,这唱片不是已经绝版了吗?旭哥,你这都能弄到,太厉害了。”

      “他可是旭哥最宠爱的师弟啊。”

      郑旭源送给孙栖的礼物,是孙栖最喜欢的stag乐队的绝版唱片,现行市面上已经买不到了,要入手,除了钱以外,还需要门路。

      孙栖眼中闪耀着感动的光影:“谢谢旭哥,我特别喜欢。”

      在一派融洽的气氛中,孟久就像掉进白粥里的一颗沙,与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

      他原想悄无声息地坐下,没想到刚一落座,就被人发现了:“孟久,大家的礼物都送了,你的礼物呢?”

      孟久茫然地抬起头:“礼物?”

      他许久未参加这样的群体活动,忘了准备礼物。

      “你该不会没有准备吧?”

      “礼物都没有,还当真是来白吃白喝的。”

      在众人的质疑声中,孙栖打圆场道:“是我突然发请柬给久哥,可能有点突兀,礼物不重要,久哥能来我就很开心了。”

      “没有礼物,至少唱首歌吧。”

      “对啊,唱首歌。”

      “孟久,来一个,孟久,来一个。”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孙栖将麦克风递给孟久:“久哥?”

      孟久看向坐在孙栖身侧的郑旭源,他全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好像周遭的一切都跟他没关系。

      孟久接过麦克风,点了一首《悔不当初》

      这是一首经典的老歌,原唱是被誉为歌坛常青树的一位女星。传唱度高的同时,要唱得惊艳却很难。

      “那些相伴相护的岁月就像是镜中虚花,

      年少的我演出着深情的戏码。

      曲终人散,曾经的蜜糖变作了砒/霜,

      可我竟然有点怀念,

      那些缠绵悱恻的情话,

      那个携手走过的盛夏。”

      孟久温柔地哼唱着,眼神落在郑旭源身上,悠远而深情。

      一时间众人竟有些听痴了,许久之后,不知是谁带头鼓的掌,气氛又活泛起来。

      “这水平,可以啊。”

      “孙栖请来的人,还算有两把刷子。”

      “看来奇胜娱乐,也不完全靠脸啊。”

      在众人的称赞声中,孟久下意识朝郑旭源看去,见他斜倚在沙发上,闭着眼假寐,像是有些醉了。

      孙栖低声和他说着话,郑旭源懒懒地笑着。

      孟久只看了两眼,又被人灌酒了。恍恍惚惚地,看头顶的灯泡都有了重影。

      到了某个时刻,推杯换盏变成了一种本能。

      当他不住地把酒往嘴里灌时,忽然有人摁住了他的手。

      “嗯?”孟久茫然地抬头。

      “别喝了。”

      “不……干杯!”

      “干……”下一秒,孟久被人扶了起来。

      他迷迷糊糊地知道自己被扶上了车,仰躺在后座上。

      车载音响里传来郑旭源熟悉的声音:“若有来生,愿你我从此陌路。”

      后座上,半梦半醒的孟久竟听懂了这句歌词,蓦地笑了,笑着笑着,鼻头却越来越酸。他像是再也经受不住,五指大张地捂住脸,眼泪顺着指缝滑落下来。

      “郑旭源,原来这就是你的心愿。”孟久无声地呐喊着。

      “可我并不想这么结束,等酒醒了,我给你道个歉,你打我骂我罚我,我都认了。只要我们能从头开始,你看好不好?”

      然而这话,孟久没能问出口。

      车子突然加速,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朝高架护栏撞去,孟久的脑袋撞到了后座的靠背上。

      疼痛让他的神色有了一丝清明:“谁?谁在开车,刹车,刹车!”

      车子一路狂奔,和所有电影特技一样,冲出护栏,以一个绝高难度的姿势跌下了高架,最后,沉没在深黑色的江水中。

      中二时期的孟久,曾想过一个穷极无聊的问题——人到临死之前,脑子里到底会想什么呢?

      现在,孟久知道了。

      他想起了和郑旭源一同经历的一幕幕。

      漆黑中,江水灌进孟久的胸膛,让他的五感变得迟钝。

      越是这个时候,思绪越是清明。

      郑旭源,如果来生还能遇见你,我想一切都从头开始。

      越来越多的江水灌进孟久的胸腔,闭塞了他的呼吸。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躯体变得透明,而后越升越高,越飘越远,直到某一个瞬间,他猛地看到了清早的太阳。

      数据显示,2017年我国因交通事故死亡的人数约6.3万。在庞大的数字面前,孟久的车祸只在报纸的娱乐版上占据了一个豆腐块大小的位置。

      当然,还短暂地在热搜上停留了半天。

      没有人知道,此时的孟久,正“站”在高架桥旁的树荫下,看着一个个熟悉的身影跨过警戒线。

      打头的是一个穿着正装的男人,他面色铁青、眉头紧皱。

      此刻他刚结束一通电话,浑身上下弥漫着低气压。

      “孟先生,昨夜有事故车辆坠江,我们从河中打捞上来两具尸体,根据DNA对比,我们怀疑是令郎。”

      撩起警戒线的一刻,孟起强对警务人员投去威胁的目光:“我告诉你,这里头躺的绝不可能是孟久,我自己的儿子我清楚......”

      然而在他掀开黑色尸袋的一刻,声音却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紧接着,跟在他身后的女人一个腿软,直接栽倒在地上。

      高级定制的衣裙此刻沾满了灰尘,孟母哀嚎了一声:“阿久,我的儿啊。”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使劲儿推开孟起强,手脚并用地爬到尸袋旁。

      原本“站在”一旁的孟久,缓缓地“走”到她身后,试图给她一个拥抱。

      然而孟久失败了,他的手从薛宝宝的身体里穿了过去,而后者只留给他一个哭得浑身抽搐的背影。

      在孟母的嚎哭声中,一个年轻女孩的身影窜进了孟久的视线,她先是四下看了看,最后目光停留在那尸袋上,一动也不动。

      一旁的警务人员于心不忍:“孟小姐。”

      孟宁恍若未闻地朝前走去,她没掀开尸袋看一眼,就直接跪在了地上。

      孟久听见她说:“哥,你前一阵还说,要跟爸妈打‘持久战’,这一个月还没过完,你怎么......”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拉住一旁警务人员的衣服,惶然道,“今天是愚人节对不对,我哥他雇了你们来演戏,对吗?”

      孟久伸出手,想摸一摸孟宁的头,然而透明的掌心却触碰不到温热的人。

      妹妹孟宁是家中唯一一位支持他与郑旭源在一起的人,时常帮着孟久“里应外合”。

      就像小时候玩捉迷藏一样,他俩之间有着出色的心灵感应,通常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的想法。

      然而这一次,游戏却永远地结束了。

      “对不起,傻丫头。”虚空之中,孟久轻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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