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异人传》弹杯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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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丽妇人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李寂然，依旧用那沙哑性感的嗓音问道：“客人要占卜什么？婚姻还是事业？”

　　李寂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却答非所问地说了一句话。

　　“这不是你的脸。”李寂然说。

　　美丽妇人倏然抬头，目光和李寂然针锋相对。

　　数秒后，她收回视线，神色重新变得慵懒。

　　“它跟了我数百年，就算之前不是我的，现在也是我的了。”

　　“你这是强盗逻辑。”李寂然无语。

　　“强盗怎么了？”美丽妇人一手托腮，小拇指对李寂然挑衅地勾了勾，“女人就是强盗。”

　　“而且小哥哥我告诉你，我这张脸是神替我换的，来路正当。”美丽妇人得意洋洋地对李寂然说。

　　“神？”李寂然好奇，“哪路神这么无聊啊？”

　　“城隍！”美丽妇人一挺胸。

　　“就是这座城的城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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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任城隍，李寂然尴尬了。

　　追寻到底，这美丽妇人的脸居然是自己前任的手笔。

　　李寂然偏过脑袋，顾左右而言其他。

　　“你这里的装饰真够有特色。”

　　“从家乡带来的习惯，改不了了，我就喜欢这些亮晶晶的小东西。”

　　美丽妇人见李寂然变相退让，她知道进退，语气也跟着缓和。

　　“你的家乡很遥远吧？附近十里八乡可没这等风俗。”李寂然随口一问。

　　“欧罗巴，你说远不远？”美丽妇人笑吟吟地拨动了一下面前的水晶球。

　　“欧罗巴？”李寂然心中一动，他突然想起湖畔初遇阿达时，他说过的一段话。

　　“我那时奉主的命令，追剿两位信奉邪神，蛊惑人心的女巫。她们非常狡猾，一路从罗马逃到了这里。她们以商贾的名义，居住下来，并且信奉这里的神灵，求得了神灵的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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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猜出美丽妇人的身份，李寂然不再久待。

　　既然城隍有恩与她，自己索性就用城隍的名义，让她明日欺瞒老叟，掩饰许四郎的身份即可。

　　这般想，李寂然从怀里掏出城隍司印，托在掌心之中。刚准备开口，却见美丽妇人的脸色大变，她一下子站起身，鬼魅一般越过跟前桌子，贴近李寂然。

　　她盯着李寂然掌中的城隍司印仔细端详。

　　良久，美丽妇人幽幽叹了一口气，“想不到时隔多年，陨落的城隍又有了新的接班人。”

　　说完，她弯腰对李寂然行了一个大礼。

　　“城隍府中掌案书吏黛丽亚，叩见新任城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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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思恍惚地走出占卜馆，李寂然这个孤家寡人的城隍，不知不觉地，竟然多了一个属下，并且还是一位洋鬼子。

　　也不知道当年那位城隍老爷是咋想的？李寂然摇头。

　　不过许四郎的事情倒是顺利搞定了，黛丽亚拍着胸脯保证，明天她一定忽悠得老叟不再怀疑许四郎。

　　毕竟她是看着老叟长大的，老叟最相信她的话。

　　了却了一桩心事的李寂然，回来时的脚步便变得悠闲，他慢慢地、散步似的往回走。

　　等走回出租屋，已经过了十二点钟。

　　一弯新月下，李寂然回首打量对面空场地，对应着星际之门的位置那儿一片空白，仍然没有人过来。

　　显然，那些家伙还没人敢尝试。

　　但终究会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出现，李寂然相信。

　　他会耐心等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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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李寂然打开门，随意往对面又看了一眼。这次不负他的期望，那儿多了一位穿明朝服饰的瘦小少年。

　　少年怀抱着一个粗布包袱，拘谨地蹲在角落，神情紧张地东张西望。

　　直到看到了向他走过来的李寂然，才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他等李寂然走近，扑通一下跪倒李寂然跟前。他将手中包袱举高，递给李寂然道：“仙长，草民朱有鱼，奉军师大人的命令，特来求仙长相助。”

　　“你们军师是谁？他要什么帮助？”李寂然扶起少年，却没接他的包袱。

　　“我们的军师就是张老三，与仙长有过一面之缘。”

　　少年边说边解开包袱一角，露出里面一大块金灿灿的物体。“他命令我过来找到仙长，用这些黄金求仙长帮忙，换些高产稻种。”

　　“张老三说仙长宅心仁厚，一定会帮我们的。”少年眼巴巴望着李寂然。

　　“你们军师很狡猾啊！知道用大义压人。”李寂然笑着领少年回自己出租屋。

　　给少年倒杯热茶，让他喝着暖暖身子。

　　李寂然掏出手机，拨通了傅远电话。

　　张老三换稻种的这一招高明得很，是用表面看起来有利万民的事情试探李寂然的态度呢。

　　而李寂然偏偏还拒绝不了。这不，他只好拜托傅远帮少年搞定。

　　打完电话，李寂然看向眼珠子还在滴溜溜乱转的少年，忽然问他。

　　“朱有鱼啊，你是自愿过来做这件事情的吗？”

　　“不！”少年下意识地摇头。

　　“我们抽签的，我运气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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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会儿，傅远开车过来了。问明了情况，他对那方小世界极感兴趣。

　　而用黄金换一些稻种对他这个富二代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

　　得到李寂然答应以后带他进去玩的承诺。他屁颠屁颠地很快将少年带来的黄金兑换成人民币，又帮少年买了一担稻种。

　　没买多，因为多了少年也挑不动。

　　余下的钱财几乎没用什么，少年老实地要全部带回去，李寂然手一伸，拦住少年。

　　他带着少年去城里，用这些公款给他挑选了几套衣服，大吃大喝了一顿，又陪他看了一场电影。

　　两人心满意足地玩了一上午，临走时，李寂然又买了许多糖果零食，外加各种有趣的小玩意让少年带走。

　　嗯，回去的方法也很简单。李寂然伸指在一杯清水里画符，然后弹几滴符水少年身上。

　　少年就能暂时看见那道星际之门了，并能顺利穿回去。

　　目送少年扛着大包小包的物品，挑着担子穿过门消失不见。李寂然相信，少年这番回去一宣扬，里面想出来者，慢慢地就应该多了。

　　等出来的人多了，自然也就进步开化了，大家也就用不着打打杀杀了。

　　带着这种美好的前景愿望，李寂然于是下午继续坐在门口喝茶读书，期待更多的人从里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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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愿望是美好的，实现的道路却很漫长。

　　李寂然眼巴巴地等到第二天，才终于等到第二个人从里面出来。

　　这人李寂然见过，就是城主的女儿，叛军首领的妹妹，城墙上的那位锦衣少女。

　　她出来后也没找寻李寂然，好奇地偷看了一会青牙算卦，她便沿着马路，随意乱走。

　　怕她被人拐骗了，李寂然悄悄跟在她后面，见她眼睛到处乱瞟，猜测她应该是在找寻什么。

　　很快，李寂然见她拐进一条小巷，拦住了两个背着书包的男孩。看这对男孩的模样，应该是高中生了。

　　没有预兆，她揪住这两个男孩劈头盖脸就打，动作敏捷漂亮，一看就是受过专业的训练。

　　两个男孩不是她的对手，转瞬被她打倒在地。

　　她取过他们的书包一通乱翻，抢了里面的几根棒棒糖，无师自通地叼在嘴角。

　　然后蹲下身子，她凑近躺在地上哼哼的两个男孩，似乎在盘问什么。

　　隔得远，李寂然听不清她问的是什么问题，但用脚指头也能猜测到，她所问的不外乎就是一些如何在这儿生存下去的基本知识。

　　果然，问完问题，李寂然就见她从怀中取出一片金叶子，递给其中一个男孩。

　　这男孩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走远了，留下她和另一个哭丧着脸的男孩，坐在原地等待。

　　约摸等了半个多小时，先前走的男孩才又回转。

　　他手中的金叶子已经没了，变成一叠钞票。

　　接过钞票，她随手抽出两小叠，赏给两个男孩。

　　两个男孩的脸色，顿时变得欣喜万分。

　　她离开小巷时，两个男孩已经心甘情愿、点头哈腰地跟在她身后。

　　做了她的小跟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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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人家的孩子，因为接受了良好教育的优势，去哪里都占便宜啊！

　　一旁偷窥的李寂然，对比这少女与先前少年朱有鱼的表现，忍不住发出感慨。

　　要知道少女做的一切初看颇为胡闹，其实认真细究起来，这就是上位者的权谋之术。

　　少女不管是有心还是无心，都利用它让自己在陌生的地方很快立了足。

　　感慨完的李寂然继续跟踪少女。

　　他随三个家伙几乎逛了半座城。

　　后来两个男孩要上学去了，没了向导，她才无奈地也回返星际之门。

　　但缺乏李寂然的符水，她看不到星际之门，回不了小世界。

　　在附近胡乱转悠，她瞟到秦时月的小店门口贴的一张招店员告示，眼眸一亮，她便推开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