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犬注意事项》四十九盏灯

17、第 17 章

　　休息室里，芦佳明在做最后的疏导，他也不是什么专业的心理辅导师，能做也只是给队员们加油鼓劲。

　　姜苇航坐在沙发上，相比平时来得沉默一些，他揉了揉手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冷的关系，他的手冷得有点僵。

　　“紧张？”舒扬倒了一杯热水塞到姜苇航手里。

　　姜苇航捧在手里没有喝：“好像有点。”

　　“那就是有了。”舒扬重重地在他身边坐下，沙发弹了弹，姜苇航的人也跟着晃了晃。

　　姜苇航道：“我以前在网吧跟人插旗的时候总会有很多人围观，他们就站在我身后，激动起来指手画脚甚至还会戳到我屏幕，但我反而会很兴奋，越打手越热，停都停不下来。我以为我不会紧张，没想到还是有一点。”

　　今天一早醒来，只要一想到比赛，姜苇航的神经就会不由自主地紧绷，大脑有时候不受控制，越是想忘掉，越是忘不掉，看到米老鼠会想到鼠标，看到巧克力会想到键盘。

　　“第一次嘛，难免的。”舒扬捏了捏姜苇航的肩膀，“紧张这种事情别人也帮不上什么大忙，只能靠自己调节，或者换句话说习惯就好了，等你什么时候站在台上被人砸水瓶，还能淡定地把水瓶扔回去，那就修炼到家了。”

　　“这场馆我来看过几次比赛，那时候坐在看台上，觉得也不怎么大，可刚才上台，场下黑压压一片，才发现场地大得惊人。”

　　“等会上场才是真的刺激，刺眼的灯光一打，整个人好像要烧起来，音乐就在耳边炸，心脏就在喉咙口跳，连地面都好像在颤抖。”

　　“你以前第一次打比赛紧张吗？”

　　“紧张啊，我第一次打线下的时候路都不会走了，上场的时候走楼梯摔了一跤，直接滚到座位上的。”

　　姜苇航终于笑了出来，微烫的水温暖了掌心，锁着心脏的那根弦慢慢松弛，紧张造成的僵硬感也逐渐消退。

　　可笑过之后，姜苇航又觉不对劲，他不记得有YANG比赛摔跟头的新闻，身为粉头，舒扬出过那么大糗，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事没听说过，你骗我的吧。”姜苇航道。

　　虽然被揭穿了，舒扬毫无愧色：“嗯，骗你的。”

　　“看来我还是欠缺许多。”

　　“也不是。”舒扬认真回忆，“第一次本来我也是紧张的，可岳罗比我更紧张，下午打比赛他紧张得连午饭都没吃几口，当时我忙着安抚他，所以没空紧张，稀里糊涂地就过去了。”

　　姜苇航的笑容淡了一些，这也难怪，舒扬的过去有太多岳罗的身影，随便捡起一个片段都会有他。

　　“我现在有个新的减压方法，你要不要试一试？”姜苇航道。

　　“说说看。”

　　姜苇航从口袋里摸出两根棒棒糖：“挑一根。”

　　舒扬笑道：“你怎么比赛还带棒棒糖？”

　　“不要吗？那我自己吃了。”

　　“要要要！”

　　工作人员来喊队员上台时，舒扬和姜苇航一人一根棒棒糖出门，乍一看以为是大佬出行，再一看，是幼儿园春游。

　　随着主持人的介绍，两队选手依次登场，当大屏幕上出现舒扬叼着棒棒糖的大特写时，底下粉丝疯狂尖叫。

　　舒扬放好水杯，戴上耳机，调整好麦的位置，清了清嗓子：“今天的观众很热情啊，我们要好好比赛回馈粉丝。”

　　袁保表示不抬杠浑身难受：“今天他吃错药了？以前开打前不都哭着喊着说官方镜头太清晰把毛孔都拍出来了应该换美颜摄像头吗？”

　　“闭嘴！我他妈在做赛前动员！”前一秒还把自己当队长的舒扬这一秒不当人了。

　　袁保发现自己可能真的误解新任队长了，立刻改过自新：“咳咳，队长说得对！加油！”

　　舒扬又恢复了队长身份，宽宏大量地表示不跟袁保计较。

　　主持人热情洋溢地推动气氛：“各位光辉世界的旅人们，大家晚上好！您现在收看的是光辉世界职业联盟季前赛小组赛C组的第四场比赛，由我们上一赛季的亚军GTG战队迎战RL战队，现在两队选手已经入座，正在做最后的准备……”

　　舒扬的视线转移到RL那边，刚巧老牛也隔着赛台看他们，两人视线对上，老牛极不友善地瞪了他一眼，但舒扬非但没发火，反而笑容灿烂地冲他挥了挥手，好像久别重逢的老友，老牛寒着脸拧过头。

　　这一幕被摄像头捕捉下来，又是掀起全场的哄叫。

　　“啧啧啧，老牛一大把年纪了，还那么暴躁。”舒扬摇头晃脑。

　　袁保鄙夷：“这人一天不骚一下难受。”

　　“骚个屁！我跟对手打个招呼展现一下我强队风范不行吗？”

　　屏幕上开始放两队的赛前采访。

　　首先出现在大屏幕上的是老牛，他绷着个脸非常严肃：“我不害怕和任何一支队伍打，管他是冠军亚军还是别的什么，输给我就是菜，没有别的任何原因，今天我会让他们知道，在我这里他们就是一锅菜。”

　　老牛这番话明显针对前几天的视频，引来支持他的粉丝的欢呼。

　　代表GTG的自然是舒扬，相比起有些职业选手在人前的僵硬，舒扬自然得仿佛天生适应镜头。“对于老选手，老前辈，我们应该给予足够的宽容和谅解，珍惜他们在场上的每一秒。”舒扬这话说得极慢极正经，使得暗指老牛倚老卖老的意思格外明显。

　　论赛前垃圾话，舒扬就没服过谁，岳罗还在的时候，通常都是岳罗负责谦逊，舒扬负责放狠话，娱乐观众也鼓舞士气，只是这样的脾气招粉也招黑。

　　比赛正式开始，首先是随机地图，刷出的是隐秘丛林。然后进入ban&pick阶段，RL为红色方，先ban后选。

　　光辉世界的比赛规则按天赋来进行ban&pick，RL毫不犹豫地选择ban掉袁保擅长的拳术僧侣，不等读秒结束，立刻锁定。

　　解说A：“RLban掉了拳僧！他们没有选择ban法师也没有选择ban游侠，而是选择ban掉了JinYB的僧侣！RL非常自信啊！”

　　解说B：“是的，RL可能考虑到GTG的游法配置换了新人还不稳定，所以战斗力没有过去大，反而是金元宝的僧侣更具威胁。”

　　解说A：“真的是这样吗？RL这么有自信吗？冰法月侠毕竟是GTG浸淫已久的战术，他们一定会有什么新的套路吧？”

　　解说B：“也许RL考虑他们大概率会对战GTG的游法，与其后面遇到，比如趁新人第一场比赛给个下马威。”

　　解说A：“有可能！让我们看一下GTG的应对！”

　　大屏幕镜头给到袁保，袁保笑得嘴都快歪了：“哈哈哈，我被尊重了！我他妈居然被尊重了！老羊，他们瞧不起你！”

　　舒扬冷笑：“放我游侠，然后自拆骑士僧侣配置，他们怕是石乐志，ban掉神牧。”

　　身后穿着西装的雷鸣浑身不舒服，不停调整领带：“别大意，他们敢拆骑士僧侣说不定藏了什么后招。ban神牧没问题吧，大波？”

　　余波：“没问题，ban吧。”

　　因为一队五人基本只带一位治疗的关系，所以队伍里治疗选手不得不精通多系奶妈，优秀的治疗甚至能精通神圣牧师、光明骑士、恢复德鲁伊、灵歌吟游诗人四系奶妈，很多情况下队中治疗的上限决定了队伍的上限。但次级联赛队伍的治疗往往只会一两种奶妈，ban掉最通用的神牧便捉襟见肘。

　　ban位定下，本场比赛不能上拳术僧侣和神圣牧师。

　　进入pick，GTG首先亮出了舒扬的招牌月神游侠。

　　代表天赋的图标一点亮，粉丝们欢呼，阔别一个休赛期的月侠又出现在了赛场上，GTG背后的大屏幕上也出现了巨幅角色画像，手持长弓的精灵在密林中奔袭。

　　舒扬舔着棒棒糖：“听听，这是群众的呼声！他们是有多期待我的游侠！这就是我的魅力！”

　　袁保：“等会被老牛捶爆头就好笑了。”

　　舒扬：“教练，这个人攻击我，我要求换队友。”

　　RL那边也很快选定惩戒骑士和灵歌诗人，留下一个counter位，GTG这边则必须亮出所有剩余职业。

　　先是确定下余波也使用灵歌诗人，剩下最后一空，舒扬看了眼坐身边的姜苇航：“准备好了吗？”

　　姜苇航转了转手腕，眸中有淡淡的杀气，这是他第一次登上职业舞台，他必须赢！

　　“没问题，选吧。”

　　最后一个位置，再次亮起月神游侠的图标。

　　解说A：“GTG要确定最后一手，他们又要祭出他们擅长的冰法月侠吗？他们……他们又选了月神游侠？这是选错了吗？他们锁了！GTG双月侠灵歌！”

　　解说B：“哇，这是GTG以前从未出现过的配置，他们除了YANG还有谁会游侠吗？”

　　解说A：“难道是新人？没听说金元宝和same练过法师，好像也只有他们的新人了！”

　　对面RL似乎傻了，很久都没有确定counter位，一直到最后几秒选出了狂暴战士。

　　解说A：“让我们来看看究竟是哪位选手操纵另一位游侠！一位是YANG，毋庸置疑，我们的精灵王子又要出场了！BOBO的灵歌诗人，BOBO这位选手在灵歌上是很有造诣的！LANG！还有一个游侠果然是GTG的新人LANG！”

　　解说B：“GTG之前的官宣都介绍新人擅长法师，没想到他们藏了一手，GTG在新赛季一开始就给了大家一个惊喜，亮出了他们从未用过的配置。”

　　解说A：“这个新的组合能不能成功帮助GTG拿下首胜呢？我们拭目以待！现在选手们正在调整装备和天赋！”

　　“不要浪，稳一点，你们两个听到吗？”雷鸣还在提醒。

　　舒扬扶了扶耳机：“教练，你可以下去了。”

　　一切准备就绪，读条载入地图，当提示百分之一百的时候，舒扬一口把棒棒糖咬了下来，狠狠地嚼了几下：“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