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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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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战队陆续公布了新赛季的大名单。对于GTG来说一共就这么几个人,也没有什么大名单,从经理教练到队员全部列上去就行了。
舒扬捧着最新出炉的战队名单愁眉不展。
“L-A-N-G。”舒扬一个音一个音地读。
袁保嗤之以鼻:“还L-A-N-G,你显摆你会读英文字母是吧?跟着我念,勒昂——”
“滚一边去!”舒扬把袁保拍到一边,对着姜苇航道,“你起的什么ID?”
姜苇航正在练习,他放下鼠标回过头来,认真地回答:“怎么啦?这个ID不好吗?”
“我记得你以前在青训队用的ID不是Boot吗?”
“是Boat,小船的意思,对应我的名字苇航。”
“对嘛!多好的名字!为什么不继续用呢?”
“明哥说可以改ID的。Boat这个ID太普通了,所以我就想换个霸气一点的名字。”
“狼这个ID有什么霸气的?土鳖!”舒扬气呼呼地把名单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你扔了没用,明哥已经交上去了。”袁保从屏幕后面探出头来幸灾乐祸,“某些人哦,ID上面吃亏了,心里不痛快了哟。”
舒扬ID是YANG,粉丝都叫他羊,现在来个人叫狼,仿佛随时随地会被吃掉,睡觉都睡不安稳。
“我不是这个意思……”姜苇航解释。
“那是什么意思?别告诉我你本来想叫HANG,不小心手滑写错了?”
“咩咩咩!”袁保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在一旁起哄学羊叫。
“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姜苇航道,“这ID不读狼,就读L-A-N-G,是我喜欢的四种品格的英文单词的缩写。L,loyal忠诚的,A,aspiring有抱负,N,noble高尚的,还有G,glory荣耀。”
整个训练室鸦雀无声,就连不问世事的严世同都从电脑前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姜苇航,别说一根针,一根羽毛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舒扬的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他掏了掏耳朵,拉开椅子先让自己坐稳,十秒钟后道:“他妈的,我差一点就信了。”
不管怎么说,姜苇航的ID还是定了,LANG,这个ID将会伴随他整个职业生涯。
众人还沉浸在ID特殊含义的震撼中,余波喊了声:“快开始了,你们要看吗?”
今天是季前赛的分组抽签日。
光辉世界职业联盟的比赛分为季前赛、常规赛和季后赛,早几年季前赛是让各战队磨合阵容挑选新人的,随着赛事规模的升级,季前赛被独立出来,有单独的冠亚季军,含金量丝毫不低于季后赛总冠军,但人们还是习惯称之为季前赛。
季前赛堪称大乱斗,将会有20支顶级联盟战队,22支次级联盟战队和6支编外战队,总共48支战队参赛,赛程十分紧凑,分组后直接进入淘汰赛,每年都会有顶级联赛的战队阴沟翻船的事发生。
舒扬站在余波身后,与他一起看抽签。
48支战队将会被分为6组,顶级联盟上一赛季的前6名将会作为种子队分入6个小组,其他队伍将会均匀分到每个小组。小组赛决出八强,每个小组只有1个出线名额,小组第二将会通过复活赛争夺最后两个八强位置。GTG去年是亚军,自然是种子队之一,芦佳明作为抽签代表很快轮到他上台,他为战队抽到了C组。
重要的是后面,顶级联赛有20支队,小组只有6组,也就是说,有两个小组会分到4支顶级联赛战队,通常也是死亡之组。
“有点紧张?”余波拖了张椅子,示意他坐。
“没有。”舒扬口是心非,下意识地捏住拳头。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紧张,以往哪怕是季后赛抽签,他都从来没有紧张过,这会儿一个季前赛的分组就让他心跳加速。
以前这个时候他都在干什么呢?舒扬回忆。
通常抽签这种仪式化的东西他是不看的,不是在练习就是在准备练习的路上,等到分组结果都出来了再看一眼,或评价都是菜鸡,或者自嘲有点凶残。
但每一次岳罗都会全程关注,小组一分完,对战表一公布,一套套战术就冒了出来。
这一回舒扬似乎能体会到一点岳罗心情,当肩膀上扛起队伍的重担时,他自然而然会去关注许多原本不在意的事。
更何况今年的队伍还有如此巨大的变动,新赛季能走到哪一步,他心里完全没有底。
一支支队伍被填充进小组,先是编外战队,然后是次级联赛战队。
雷鸣来的时候,次级联赛的队伍已经分完了。
“怎么样啊?”穿着花裤衩的雷鸣晃到余波身边,发现分完次级联赛战队后,GTG所在C组比别人都少一队时,啧着嘴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黑,真是黑!”
C组还少人,意味着要多进一支顶级联赛战队。
“我就说应该我去的。”雷鸣不断放着马后炮,“芦佳明这人打职业时就黑得不行,roll点从来没赢过,选边从来没机会选过,最红的一次是买彩票中了五块钱,回头就被人偷了钱包,损失五百块。他这样的人怎么能代表战队去抽签呢?没把左右两边的人带黑就不错了。”
最后一圈轮到去年的七到十二名,雷鸣起初还在说笑,当他看见KG战队也抽到了C组时,不由地皱了皱眉。
KG战队去年第八名,成绩乍一看一般般,可联盟中没人敢小觑KG。KG是支奇怪的战队,遇强则强,遇弱超弱,他们会输给联盟吊车尾,也有屡次击败联盟豪强的记录,被称为联盟奇侠,在去年的常规赛中,GTG两次都输给了他们,也就是说这是一支相当克GTG的战队。
“关了吧。”雷鸣道,“准备训练赛,今天约了零队。”
战队的训练赛排得很满,基本每天都有,这次的零队是联盟强队,去年第五。
短暂的休息后训练赛很快开始。
训练赛形式照着比赛来,但上场的配置双方都有商有量。第一局,GTG这边舒扬的月神游侠,姜苇航的冰法加上余波的神圣牧师,对面是死灵咒师、战斗神使加治疗德鲁伊的配置。
姜苇航进队后,法师游侠的配置他们已经练过很多次了,进场后话不多说直接开打。
但打了五分多钟,局面不太对劲。
同为冰法,姜苇航与岳罗的风格并不相同,岳罗的打法十分激进,追求的是高爆高伤害,人们常爱说他其实是个近战法师。姜苇航虽然也能暴躁,但大部分时候更倾向于控制,像只玩弄老鼠的猫,一点点把对手玩弄死。
这种战斗风格很明显是在插旗中磨炼出来的,我永远保护好我自己,并逐渐给你压力,一直到把你杀死在绝望中。所以他1V1很强,任何一名联盟顶尖选手他都有一战之力,遇到稍微弱一点的,还能一打多。
但放在3V3的团战中话就两说了,并不是这样的选手不好,而是团队作战需要一个整体的配合,同样的舒扬也是一个控场型选手,两人分开都能打得对手落荒而逃,放在一个团战中伤害略显不足,在击杀方面总感觉欠了点什么。
偏偏对手咒师神使和德鲁伊又是个三线互保能力极强的配置,舒扬和姜苇航始终没能找到机会撕开对方防线,即便有几次压低了对方的血线,最终还是被救了回来。
十五分钟的比赛局,双方都没能产生击杀,伤害量上零队略胜一筹,因此获得了第一局的胜利。
舒扬的脸色有点差,前段日子雷鸣给他们排的都是较弱的队伍,他虽然感觉到存在问题,但一直以为还是能克服的,没想到一遇到强队,弱点就彻底暴露出来了。
同样的,姜苇航的神情也有些凝重。他不怕输,但有点不能接受输得如此憋屈,漫长的十五分钟对战好像落入一团棉花,尽管他很用力地在进攻,可总是软绵绵的,使不上力。这是他过去不曾遇到的。
也许是受第一局的影响,第二局上场的是袁保搭档严世同,这一组理应是老搭档了,可两人还是莫名其妙输掉了。
两队轮番换配置对战,练了约两个小时,GTG总体来说输多赢少。
训练赛后,雷鸣一局一局复盘,一一点出众人失误的点和需要改进的对方。
复盘结束,姜苇航立刻投入到了训练中,反复练习,反复看了训练赛的录像。
输了比赛,心情总是不太好,哪怕只是训练赛。训练室中的气氛有些沉闷,大家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没有人说话。
舒扬练了一会儿,摸了摸肚子,看了下时间,快十二点了。
“我饿了,准备叫外卖,你们有要吃的吗?”
“我!”一提到吃的,袁保立刻响应,“你叫什么?”
“我想吃金拱门。”
袁保嗤之以鼻:“垃圾食品!”
“不吃拉倒,我叫我自己的。”
“吃吃吃!我最喜欢吃垃圾食品!我想吃全家桶!”
“你这吨位,全村桶才够吧。”舒扬翻来翻去没有找到,“好像没有全村桶,难道他们晚上外卖不卖吗?”
“不可能,肯定是你眼瘸。”
袁保跑过来两个人一起看,可确实翻来覆去刷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
“好像确实晚上不卖全村桶。”两人达成一致。
余波慢悠悠地看过来:“全村桶是开封菜的,你们不是要吃金拱门吗?”
训练室里又是长久的蜜汁沉默。
“我要鸡腿堡、鸡翅、鸡排、薯条、可乐……”袁保表演了个报菜名,“大波你要吗?”
“给我带个玉米杯吧。”
众人很快叫了一堆外卖,就连严世同都举手要了薯条,舒扬凑到姜苇航身边:“你想吃什么?”
“我……”姜苇航一开口,声音干得嘶哑,这才意识到他已经几个小时没有说过话了,他咳了一声,“我不饿。”
“你晚饭都没吃多少怎么可能不饿呢?”
“我……”
“给你加个鸡腿一杯可乐吧。”舒扬为他做了决定,不容他反驳。
姜苇航没有说什么,算是默认了。
迅速点好外卖,舒扬的眼睛还是时不时地往姜苇航屏幕上瞟:“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姜苇航立刻把屏幕缩到最小。
舒扬没有追问,又瞄了他几眼后低声道:“不高兴?”
姜苇航本来想否认,但是也无法假装开心,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能保持沉默。
“输很正常的,不要放在心上,你才刚刚进队,还需要时间来练配合,哪能一上来就天下无敌的,否则这职业联赛也太好打了。”舒扬安慰道,“你看很多明星搭档他们都练了好几年才有今天的默契,撅个屁股就知道要放屁,都是睡出来,哦不,练出来的。”
姜苇航点点头,算是表示听到了,但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
“别板着脸,给大爷笑一个。”舒扬耍起了流氓。
姜苇航扯了扯嘴角,算是笑过了。
“敷衍我是吧,那我只能用大招了!”
姜苇航好奇,倒是想看看他是什么大招。
舒扬打开抽屉抓了一把往姜苇航桌子上一撒:“随便挑。”
一把棒棒糖滚得到都是,花花绿绿的糖纸鲜艳夺目。
“厉害吧!”舒扬得意,好像他撒出来的不是棒棒糖,而是一把钻石。
姜苇航挑根橘子味的,又挑了可乐味的剥开糖纸,递给舒扬。
“你这算是借花献佛?”舒扬笑道。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吃棒棒糖?”
“我戒烟啊。”
姜苇航一脸的你在逗我。
“真的,我已经戒了五年了!这是我除光辉世界外坚持最久的一件事了!”舒扬信誓旦旦。
“真是太让人感动了。”姜苇航十分配合。
“嘿嘿嘿,就喜欢你这么乖的。”舒扬对此十分满意,“为什么你还不笑?”
姜苇航舔了舔棒棒糖:“不如你给我笑一个?”
舒扬发挥手速,把桌上的棒棒糖全部收走:“居然敢调戏我,休想再动我的棒棒糖!”
虽然是半夜,但外卖送得很快,地图显示外卖员已经到了门口。
“我去拿外卖。”舒扬正好一局打完,披了件外套离开。
余波朝他离开的方向多看了几眼:“真稀奇。”
袁保不住地点头:“确实稀奇。”
“你们在说什么?”姜苇航问。
“舒扬这个人你不知道吗?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这种人居然会主动出去拿外卖,是不是明天就要地球末日了?”袁保无情地对舒扬做出评价。
姜苇航觉得确实很奇怪,但也没多想,又排了一局。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安静的训练室忽然响起一声哀嚎,袁保瘫在椅子上仰天长叹:“舒扬什么时候回来,我快饿死了,他该不会找了个地方偷偷把外卖都吃了吧。”
“你钱转给他了吗?”余波问。
“还没有。”
“那他不会的,他一定会先找你把钱要来,再偷偷吃掉的。”
“说不定他卷走了我的汉堡潜逃了。”
姜苇航看了眼舒扬的座位,忽然想起了什么:“刚才他出门穿外套了吗?”
袁保和余波同时看向他。
“穿了吗?不记得了。”
“好像穿了吧,也好像没穿,我没有看清楚。”
姜苇航不等他们讨论出结果,扔下打了一半的竞技场,跑出训练室。
袁保张望他的屏幕:“哇,坑队友啊,这种事都做得出来,真不是人!”
姜苇航一口气来到基地门口,门外黑幽幽的一个人都没有。
没有外卖,也没有舒扬。
他看了下时间,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舒扬去“拿外卖”应该拿了快半个小时,足够跑去金拱门自己把夜宵买回来了。
姜苇航跑出基地,午夜的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偶尔有一辆车呼啸而过,反而衬得夜格外寂静。他试图打了个电话给舒扬,但是没有人接,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一路走一路寻。
忽然,他停下了脚步。
不远处的十字路口,昏暗的路灯下,街边的花坛边,孤零零坐着一个人。
他在抽烟,烟熏着他的脸,他低垂着头,仿佛在沉睡,又仿佛在哭泣。
姜苇航向他走去。
舒扬抬起头,看清来人,龇牙咧嘴地咬住滤嘴:“卧槽,我都躲到大街上来抽了,你还来管我,还让不让人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