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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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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不蔽体,妆容奇怪,脸蛋倒是生得好生俊俏,可惜一头长发颜色怪异……”
范绵是被一阵嘈杂的谈话声吵醒的,宿醉之后,头痛欲绝,缓了好久才勉强回过神来。
谈话声还在断断续续,她下意识以为是出租房隔壁一家老夫妇在说话,揉了揉太阳穴,范绵摸摸枕头低下,手机不在。
她坐直身子,打算去找找手提包然而睁开眼睛看到周围环境的一刻,范绵整个人都僵硬了。
映入眼帘的是粉黄色的帐幔,头顶是一袭一袭的流苏,随风轻摇。范绵不适的动了动,却发现身下的床榻冰冷坚硬,即使那繁复华美的云罗绸如水色荡漾的铺于身下,虽然柔软却也单薄无比。鼻翼间不时飘来一阵紫檀香,幽静美好。榻边便是窗,精致的雕工,稀有的木质。
古色古香的房间,给了范绵极大的视觉冲击力。
强忍着宿醉后的极大不适,她轻手轻脚从床榻上下来,赤着脚,走近传来谈话声的窗边。
交谈还在继续。
“这样,三百两,我也不多于你讲价。姑娘底子不错,肯定不会让你亏本。”
说话的是一个女人,嗓音撩人,细细柔柔的,却又带着些凌厉。
对方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
范绵皱了皱眉,伸出手,用食指在窗纸上小心的戳了个洞,随后眯起一只眼睛,透过小孔往外看。
两个女人,穿着古装的女人,一个浓妆淡抹,即使是多层胭脂水粉也盖不住脸上的细纹,另一个就简单多了,不施粉黛,连衣裳都是素白的。
老鸨,以及拐卖少女的禽兽。
几乎是一瞬间,范绵就对两人身份有了判断,凭借着混迹于网络小说和武侠小说多年的经验,范绵隐隐有个大胆的猜测。
她有些兴奋,昨天梦到的还是给御厨当打杂小妹,今天梦到的居然是这种如此有挑战性的情节。
范绵压制住涌到嘴边的尖叫,蹑手蹑脚回到床边打算把鞋子穿上,本以为会是一双绣花鞋,结果这次的梦似乎不太专业,床榻下的是她昨天穿着去混夜店的十公分高跟鞋,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范绵觉得有点扫兴,蹦迪专属的性感小吊带还穿在身上。
余光扫到床榻低下有一双拖鞋,哦不,古代称为解脱履,想到等会要跑路,范绵果断抛弃了自己的十公分细跟,穿上那双丑得奇特的拖鞋。
范绵对这里的环境不了解,她又到另一个窗边上,小心的推开一条缝的距离往外看,果不其然,是二楼,下面就是街道,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街上还是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
楼房并不高,范绵大致估计了下,跳下去应该也没多大的事,更何况下面还有一个一米左右高的手推小摊。
打定主意,范绵果断推开窗,裸.露在外的白皙修长的腿豪迈的跨上窗台,凉飕飕的风灌进大腿间时,范绵庆幸自己出门的时候穿了安全裤。
几乎没有犹豫,范绵对准下方的小摊,纵身一跃,短暂的失重过后,稳稳的落在手推摊上。小贩被从天而降的不明物体吓得瘫倒在地,惊恐地看着衣着怪异的女子,路过行人也好奇的驻足围观。
“这女子怎么穿成这样?真是有伤风化!”
“估计也不是什么良家妇女……”
……
围观群众开始议论纷纷,有些妇女还赶紧拉走自己的丈夫,生怕他们多看范绵一眼。
范绵勾着嘴角,表情掩饰不住的兴奋。
两个女人显然也发现了这不小的动静,没多大会儿就从二楼的窗户探出头来,看到范绵逃了,老鸨脸上是低配版的“花容失色”。
范绵仰起头,对着上面的女人展出一个微笑,随后缓缓伸出右手,比了个中指。
“来人!赶紧给我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老鸨对范绵竖的中指没多大反应,而是忙叫唤外面跑堂的人去抓她。
范绵没再逗留,从推车上跳下来就跑。围观群众有点多,甚至有越来越多的趋势,这个时候,范绵还不忘感叹一下中华民族传承不熄的八卦因子果真强大。
范绵跑的方向没有特定的路线,也没有目的,她只是漫无目的的逃。然而随着呼吸的越来越急促,她有点慌了,难道不能剧烈运动这条还适用于梦中的吗?
呼吸越来越困难,范绵不得已放慢了脚步,左手撑在膝盖上,右手按住跳动剧烈的心脏,试图平缓一下呼吸。
视线里多了好几双脚,范绵捂着心脏,慢慢的直起身子,看到的是三名笑得不怀好意的地痞流氓——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流氓的气质总是能让人一眼就看出来,因为他们统一的特质是猥琐,以及,色眯眯。
范绵顺着他们的视线,发现目光统一的落在自己胸上,她哼笑一声,干脆放下捂住心脏的右手,双手环胸,和对面对望。
“小娘子生得好生俊俏,看姑娘穿得如此清凉,必是心中燥热,寂寞难耐,让小爷好好心疼你一番,保证让你舒服……”
对方一个领头的露出猥琐的笑容,搓着手靠近他,左右两人也默契地往两边散开,把她围在了中间。
范绵有规律的调整呼吸,感觉到心脏跳动的强度和频率都有所下降,她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双手自然下垂,在身侧默默的握成拳。
三个瘦弱的男子,典型的白斩鸡身材,在范绵的眼里毫无威胁性。
领头的流氓眼神示意,左右两旁的跟班立马靠近,试图抓住范绵的胳膊。
范绵侧过头,飞快的抬起右脚,脚尖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度,精准的落在那人的颧骨上,随后脚尖拐了个方向,直奔左边流氓的门面——漂亮的回旋踢。
两秒钟的时间,一脚撂倒两个男人。
范绵双手在胸前握拳,保持着防御的状态,眼神凌冽的注视领头的痞子。
左右两边的男子缓过来之后忙回到领头的两侧,警惕的看着她,虽有些胆怯,但是被一个女人一脚撂倒的事实是无法让他们接受的,于是三人壮了壮胆,一起冲了上去。
说实话,在跆拳道蓝红带的范绵眼里,这三个男人的攻击力约等于零,几乎毫不费力的把三人放倒在地,她收起拳头,习惯性的向地上的失败者比了个中指。
随后,挑衅的说道:“本姑娘确实寂寞难耐,只是,”她话锋一转,笑得勾人,“你们还不配陪本姑娘玩。”
随手抓一下散落在肩上的卷发,她转过身打算潇洒的离开,然而回过头的一瞬间,刚才那种大佬般的气场差点垮掉。
身后,是刚刚那个妈妈桑,领着十多号身强力壮、肌肉发达的男人望着她。
范绵有点虚,她有自知之明,自己那点功夫对付几个地痞流氓确实绰绰有余,但是青楼里的跑堂可每个都是练家子,动动手就能把她的胳膊给折了,何况是十多号人。
她一向秉承的是打不过就跑的原则,绝对不去硬碰硬,然而现在看这情况,估计跑也是跑不过的。但是转念一想,反正是在梦里,就算打不过最多也就是惊醒。范绵无畏的和妈妈桑对望,眼神里充满挑衅。
只要她打定主意不怂就是干的时候,眼神就会给人传递出这样一种鄙视的信息,让对手看得火冒三丈,一些心气盛的人往往容易被激得连策略都忘了。
此时的老鸨也一样,扬了扬手:“给我把她抓住!”
估计是小看她一个女子,那群跑堂并没有一窝蜂的涌上来,只上了四个男人,范绵握紧拳头,出手凛冽。
然而,刚开始的时候还能应付,约往后,越是有些力不从心。估计老鸨也是想速战速决,后面又多排了两人上,范绵完全被压制住。
开始的时候有两个男人在范绵手上吃了亏,可能是不忿,后来明里暗里的踢了她好几脚,老鸨是默认他们动手的,在她看来,范绵太尖锐,就是要搓掉她的戾气。
范绵腹部挨了好几脚,疼痛感逐渐蔓延开来,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作痛。她躺在地上,双手捂住肚子,视线有点模糊,只看到不断走动的脚。此时,身体的疼痛是其次的,恐惧开始占据了疼痛。
为什么疼痛感这么真实?为什么还不醒过来?
范绵双手撑在地上,试图站起来,然而失败了。
一双精致的绣花鞋出现在视线中,随后她感觉有人捏住了她的下巴,视线强迫对上一双眼睛。
老鸨掐住她的下巴,笑得阴狠:“想从我丹娘手里逃出去?姑娘你胆子不小。”
范绵定定的看了她一会,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出了个勾拳,直击老鸨下巴。
老鸨脚下不稳,摔倒在地,右手捂住下巴,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看到自己手上沾了血,她彻底怒了:“来人,给我打!打到她不能动弹为止!”
雨点般的疼痛密密麻麻的落在身上,范绵终于相信了这个事实,她似乎,穿越了。
范绵觉得全身的肌肉都要散了,意识在一点点的消散,勉强眯着眼睛看向天空,下一秒,她看到穿着一袭白衣的男子从天而降,落在她边上。
范绵意识稍稍回笼,刚才还在对她拳打脚踢的跑堂全被击倒在地,男子右手在她后颈穿过,只是一直侧过身,没有看她。范绵借着他手的力气坐了起来,强行让自己集中精神。
“姑娘,你没事吧?”
一个低哑、暗沉的声音传到耳中,范绵视线的前方就是男子的耳后,那里泛着一片粉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