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你呀》琼绯

14、第14章

　　其实拍戏的时候导演让对手演员之间互相培养情绪是很常见的，言珊珊记得以前她还是新人的时候，就被导演要求让鄢悦带带她。

　　没想到有朝一日，角色互换了。

　　回想当年被鄢悦冷气笼罩的日子……

　　言珊珊忍不住开始回忆，突然间却是脚步一顿，不对，当年的鄢悦似乎还没进化到移动冰柜的程度。

　　当年因为角色人设就是清冷难以接近的缘故，鄢悦在戏里确实将这个角色演得入木三分。不过戏外并没有戏里这么生人勿近，他帮着言珊珊入戏的时候还是很有耐心，语气也没有那么冷。

　　只是偶尔可能太过入戏，一下子没抽离出来，才会在戏外显得冷淡。

　　后来言珊珊再和鄢悦合作的时候，也不知道从第一次合作到二度携手的这一段时间里，鄢悦遭遇了什么，他仿佛整个被上一个角色俯身，冷得要死，言珊珊深深地记得自己因为私人情绪影响到了拍戏后，被鄢悦骂到哭的那个场景。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言珊珊就开始对着鄢悦瑟瑟发抖。

　　她这辈子真的第一回被人骂哭！

　　当着片场那么多人的面，鄢悦真的一点面子没给她留。她那会儿也就20岁左右的年纪，本来就脸皮薄，再加上鄢悦冷着脸凶得不行的样子，言珊珊当时就红了眼眶，有一半是被鄢悦吓到，另外一半就是觉得丢人的尴尬和委屈。

　　她强忍着不想让自己的眼泪当场掉下来，可是越忍却越难以忍住，忍着不眨眼，因为一眨眼，盈在眼眶里的泪水就会倾泻而出。

　　可是她一个哭嗝却先眼泪一步出来了，这个哭嗝仿佛一个倾泻口，眼泪终于倾泻而出。

　　她还记得当时自己在眼泪奔溃流出的那一瞬间，第一反应是低下了头，不想让任何人看到，然后用哭腔道了声歉就跑开了。

　　她跟鄢悦合作的第二部戏仍旧是古装片，在影视城中的汉宫拍摄，里头有很多仿汉的院落和宫殿，言珊珊就甩开人跑到了一个荒芜的无人的宫苑里足足哭了半个多小时。

　　大概是想得太入神，言珊珊的脚步不知不觉停了下来，等她回神过来，才发现鄢悦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随她停了下来，就站在一步远的位置就这么看着等她。

　　言珊珊一抬头就对上了他的视线，不过下一秒她又迅速地撇开了目光。

　　“去休息室还是哪里？”她问。

　　“可以。”

　　“那、那行吧。”

　　两人分别有自己的独立休息室，就在相邻的两侧，言珊珊看了看两边，去哪个？

　　“我那里有人。”这时候鄢悦开口说道。

　　言珊珊心领神会，推开了自己那间。

　　鄢悦不太用自己的休息室，会借给剧组其他人用，所以他那边有人在，是很正常的，言珊珊并没有多想。

　　只是同一个空间里，让言珊珊单独面对鄢悦，她还是有种说不出的不自在。

　　导演让她把鄢悦的情绪哄好哄到位，怎么哄？她这辈子就哄过一个男人，就是她爸！

　　她爸爸脾气可好了，表面看着是要女儿哄他，其实是他在变着法地哄女儿呢。鄢悦跟她爸就不是一挂的人。

　　就这样，进门后三分钟，她跟鄢悦就一人站一边，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这样不行，导演他们还等着呢！

　　想了想，言珊珊硬着头皮问：“悦哥，你今天心情不好啊？”

　　鄢悦看她，还是不说话。

　　言珊珊心里简直要抓狂，她就说不行嘛！

　　过了好一会儿，言珊珊正琢磨着再问一句时，鄢悦突然开口：“看得出来？”

　　言珊珊：“……”

　　废话！你身上的冷气都要把整个片场都给冻了！感觉不出来的人那就不是恒温动物！

　　又是半分钟的沉默，言珊珊试探着问：“心情不好啊，那要不要听段摇滚协会会长的相声？”

　　只见鄢悦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或者听段著名相声表演艺术家的摇滚？”

　　鄢悦无论是对相声还是对摇滚都没有兴趣，于是他说：“听你唱首歌吧。”

　　“哈？”

　　言珊珊一瞬间成了静止画面，一动不动，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她跟鄢悦确认：“悦哥我刚刚仿佛听到了你说要听我唱歌。”

　　“嗯。”鄢悦应得干脆利落。

　　言珊珊差点忍不住把那句“让一个演员尤其是唱歌不着调的名叫言珊珊的女演员唱歌，是最大的罪恶”飙了出来，但是对面站着的是鄢悦，她刹住了。

　　“有的人以前还说我唱歌还行，现在心情不好了就想让我唱歌给他取乐。”言珊珊轻声含糊地嘀咕了这么一句。

　　言珊珊和鄢悦以前有因为cp的原因参加过某台的跨年演唱会，两人一块合唱了一首歌。言珊珊对自己的唱歌水平很没有信心，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五音不全的那类人，鄢悦还鼓励她说，“你唱得还行。”

　　这个言珊珊口中的“有的人”，不知道听没听见她的这句话，看他神色如常地点歌：“唱首《分手也许会更好》。”

　　言珊珊愣了愣：“有这首歌吗？”

　　“哦，可能是我记错了。”鄢悦表情一点没变，“那就《暗恋》吧。”

　　“是邵天王的《暗恋》？”言珊珊为难，“这歌我不熟啊。”

　　“哦，那就改朗诵歌词好了。”

　　言珊珊：“……悦哥，这样你的心情真的会好吗？”

　　-

　　半个小时后，男女主角终于重新回到片场。

　　言珊珊的心里很忐忑，因为她不觉得自己哄好了鄢悦。

　　鄢悦还是那副冷冰冰的面孔啊。如果不是知道鄢悦不是个会耍人开玩笑的人，她真的会怀疑，刚才在休息室里鄢悦故意让她唱歌，后来唱歌改朗诵，都是在故意耍她。

　　但是鄢悦用一遍过的演技告诉了她，也告诉了所有人，他真的被哄好了。

　　导演把言珊珊叫她跟前，夸了她一句：“关系好就是不一样。”

　　言珊珊满脑子都是：我这算哄了吗？是我哄好的吗？真的吗？我自己都不信啊。

　　她不禁往鄢悦所在的方位看去，就见他坐在一边戴着耳机似乎是在听歌的样子。

　　这还真是稀奇，她难得看到鄢悦在休息间隙戴耳机听东西的。

　　想想自己心情糟糕的时候，也爱听点什么。

　　所以鄢悦根本就没有被哄好嘛！他显然是自己切换到演戏模式的！她那半个小时根本没用！

　　“分手也许会更好……”言珊珊冷静了一下，思维突然另辟蹊径，“是不是悦哥在暗示我该拆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