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如果这是杨戬》萌翔

4、如果这是一条龙(二)

　　越看，越觉得眼前这个少年周身气度非凡，敖烈眼珠一转，然后冲着杨戬便张着嘴咬了过去。

　　杨戬冷眼看着鳞都没长好腿没长全的小龙虚张声势一般扑过来，下一秒便撞上一层他随手设置的透明薄膜，然后整条龙非常有韧性的弹到后方的墙上，最后跌落在地。

　　敖烈感觉眼前有黑色的星星在转得欢快，他晃晃悠悠的飞起来，倒是还能找到杨戬的方向，努力做出凶狠模样，“你果然，不是凡人。”

　　如果是他全盛时期的龙身，倒还有威严可言，只是现在才人家一胳膊大，虽然牙齿够森白，爪子还算尖锐，好吧，凶倒是凶，就是有点奶味儿。

　　杨戬无法理解对方的脑回路，都寄身屋檐之下了，还冒着惹怒他的可能来试验出这个有意思吗？于是只能给对方好心的指引了一个方向，“嗯，然后，大门外那边。”

　　敖烈“……”突然感觉自己变弱够，智商也跟着下线是怎么回事，人家是来赶他走的，他还来纠结这个有用吗？

　　“我暂时无处可去。”敖烈只能试图示弱来博取同情，虽然他觉得这个少年并没有那种东西。

　　“那是你的事。”杨府又不是什么收容所，无处可去的人多了去了。

　　敖烈腾在杨戬水平视线的空中转了几圈，想问题的时候，爪子习惯性的去自己脖子，“让我留下来，我可以报答你。”

　　杨戬瞥了龙一眼，一条还没成年的小龙，“你没有什么是我能看得上的。”

　　敖烈脖子上还算完好的龙鳞都要被他自己抠下来几块了，然后眸光一亮，“但是你父亲救了我，你父亲是个十足的凡人，也许你不需要，但你不能阻止我报答你父亲。”

　　敖烈明白自己龙的身份被凡人发现会引起什么轰动，所以醒来后选择藏了起来，却没有第一时间离开。

　　其一是以他现在法力微乎其微的状况，遇到天敌或者其他妖怪，铁定是死路一条，他能感觉到这座府邸的与众不同，也许存在什么能隐蔽气息的东西。

　　其二则是他在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回报这份因果，与凡人结下因果，这对以后的修行有着太多弊端，以他在西海的地位，需要强大的实力傍身，所以，这份恩情是万不能拖欠的。

　　杨戬眸光一眯，觉得敖烈还是很会掐人软肋的，不过可惜，他的这个肋骨的地儿还是掐得不够准，所以，杨戬的回答是甩出一道袖风，直接将小龙给卷出了杨府墙外。

　　敖烈落到墙外的草丛里，一张龙脸很是懵逼，这也太欺负龙了，他想报恩还不准了？

　　杨戬收袖转身走人，他猜测敖烈与敖丙战后应该是遇到了什么敌人，导致了二次伤害，可能那敌人还在找对方，但只要对方聪明点儿，在这人口密集的地方躲着，还是很容易隐藏的，没必要硬是待他们杨府。

　　……

　　下午，杨戬在杨天佑松口气的目光中，终于踏出了杨府大门，然后还没走几步，就被明显守株待兔的刘义给“巧遇”了。

　　“二郎，你也要出门啊。”刘义目光灼灼的看着一身月白长衫，长发半束的杨戬，那清秀淡漠的眉眼因为过分白皙的皮肤，仿佛泛着光一般，比天上的太阳还要耀眼。

　　今天的刘义倒是褪去平日一贯的短打，特意穿了件宝蓝色的长衫，虽然依旧人高马大，却也多了分公子哥气质，让杨戬意外的多看了一眼，“嗯，去书阁拿书。”

　　灌江口并不是一个多大的地方，书阁目前也仅有规模不大的一家，而很早之前，那家书阁的书都被杨戬阅遍了，之后的新书，便是花钱让店家特意购置的了。

　　察觉杨戬那仅多一秒的目光，刘义胸脯都挺起来不少，听了杨戬所说，眸光更是肉眼可见的一亮，“正好现在没事，我陪你们一起去吧。”

　　意料之中的结果，就算他拒绝对方也是会跟来的，杨戬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换来刘义让顺才都不由侧目的傻笑。

　　随着行人摊位渐多，几人终于来到南市，虽然不及都城繁华，却别有一番独属小镇的喧嚣。

　　一路上，因为杨戬而让三人赚足了注目礼，惹红无数小姑娘的脸颊，更有大胆些的姑娘甚至想主动上前攀交送礼，却都被杨戬带着礼貌而疏离的笑给定在了原地，仿佛生了根一般迈不出步子。

　　刘义紧抿着嘴，把那些或是明目张胆或是暗中恋慕的目光一一瞪了回去，完全不管其中还有几个对自己也有意思的，毕竟今天他穿得还挺人模人样。

　　随着杨戬年岁的增长，上杨府给自家女儿提亲人家的便日益增多，尤其是今年的龙王祭祀典礼之后，风光霁月的少年让无数人印象深刻，杨府便被踏破了门槛。

　　好在都被杨天佑以年岁还小都给打发了，没一个成功的，刘义暗中窃喜，心中却也渐渐泛起苦涩。

　　拒得了一时，拒不了一世，他知道杨戬总会有成婚了一天，而且，他还比杨戬大上两岁，家里早就给他张罗过着看过几次姑娘了，虽然也被他性格不合什么的给暂时应付过去，却总归会有那么一天的，这份不该存于世的心意，注定了会无疾而终。

　　看着周围姑娘对杨戬各种含情脉脉的目光，顺才高兴得仿佛她们有意的是自己一般，无意中瞥到刘义的动作，皱了皱眉，对其好感又降了几分，这个刘公子……不会是嫉妒他家二少爷的受欢迎吧。

　　因为书阁离得比较近，三人先去的书阁，杨戬要的那一批书已经到了，清点好付了剩下的钱后，说好事后再来取，几人便先离开往南市去。

　　书阁的店员将他们送至门外，一张笑脸格外热情，“杨二少爷慢走~”

　　杨戬视线滑过店员，然后走得头也不回。

　　顺才倒是奇怪的回头看了一眼，见店员依然站在门口目送他们，对店内老板的呼唤好像听不到一般，不由开口，“二少爷，那个店员……好像是书阁老板的侄子吧。”

　　杨戬好像什么都没发现一般，“你管那干嘛？”

　　“我记得他以前可没这么热情，今天是刮了什么风不成？”

　　“嘿，二郎好歹也是他家的老主顾了，热情不是应该的吗？”刘义如是说，虽然他对杨戬有着护犊子一般的情怀，不想其被任何人染指，但同时在他看来，这么好的杨戬也值得所有人喜欢。

　　顺才望了刘义一眼，不再说话，他其实对这个刘义刘少爷并没什么好感，除了嫉妒他家二少爷比之更出色之外，总觉得对方对他家二少爷还有着什么不良企图。

　　说句不好听的，好歹刘家也是灌江口有些资产的大户人家，整天像狗皮膏药一般粘着他家二少爷，像什么呢？

　　在热闹的南市逛了一圈，有卖牛羊狗禽的都有，偏偏没见一只猫，几人只能无功而返了。

　　再回到书阁拿书，那书阁老板的侄子却已经恢复正常，见了他们也只冷淡地抬了眼，便默默地给他们搬书。

　　刘义没发现什么不对，顺才却是疑惑地看了好几眼，直到离开也没想明白，一个人前后的态度怎变得如此快，难道方才只是逢场作戏不成？

　　手中的简策被刘义殷勤的抢过去拿着，简策有些多，本来一人搬一个箱子刚刚好，刘义却硬是把杨戬那个箱子也抱着了。

　　杨戬并不坚持，只是瞥了眼顺才，眉峰几不可见的蹙着，‘最近，那个人的动作有些太过明显了。’

　　回到杨府，进门之前杨戬想要接过刘义手中的两个箱子，被刘义躲了过去，笑嘻嘻道，“二郎，这有些重，还是我帮你送进去吧。”

　　不过，刘义的一躲却没躲过杨戬的手，反而像是把箱子送进杨戬手中一般，杨戬轻松拿着箱子，“顺才，你先进去。”

　　知道杨戬是跟刘义有话说，顺才乖乖了应了声“是”，便抱着自己的箱子进了大门，随后又叫出来个下人，把杨戬手里的箱子也给抱了进去。

　　等只剩下两人后，刘义好似察觉了什么，显得有些忐忑，“那个……二郎，你是有什么事吗？”

　　杨戬面上看不出什么，好像只是两人聊家常一般，“听说刘伯父最近已经给你张罗婚事了？看来我很快就可以喝到喜酒了。”

　　刘义心里沉了沉，脸上仍是带笑，“哈哈哈，还早着呢，姑娘都没定下来，我们小时候不是说好了要一起找媳妇儿，然后在同一天成亲的嘛。”

　　“儿时的戏言当不得真，何况你的年纪……”杨戬望着比他高出半个头的少年，刚要继续开口，却被打断。

　　“那什么，二郎，我突然想起家里有点事，还是下次再聊吧！”聊到这样的话题本来就让刘义格外敏感，再加上杨戬认真的态度，更是令他心中一紧，直觉对方接下来要出口的不会是他想要听的话，此时便只想着先走为上。

　　但是刘义刚转转过身，手腕却被杨戬拉住，他长得比同龄人高大，身材跟成年人也不遑多让了，力气更是大得惊人，此时却无法从比他瘦弱的杨戬手中挣脱。

　　杨府之后定会遭遇大变，未免殃及无辜，杨戬觉得，那些不清不楚的东西，还是说开的好，杨戬拽着个人，身体不动如山，眼都没瞥一下，“几句话的事，耽误不了什么，还是说，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什……什么？我怎么知道你要跟我说什么。”刘义闪躲着眼神不敢看杨戬，却是有些焦躁起来，“二郎，你松开，我真的有急事，改天再说吧。”

　　本来还有些怕伤到杨戬而留有余力的刘义开始全力的挣扎，却仍然是无法撼动手腕上铁钳一般的手掌分毫，直到望进杨戬仿佛看透一切的眼底，刘义突然感觉浑身僵硬得无法动弹。

　　杨戬的目光是惯常的波澜不惊，这是刘义回到灌江口与其相遇后，对方眼中最常见的神色，也是他觉得最杨戬最迷人之处，此时却只让他遍体生寒。

　　‘杨戬……知道了。’

　　仿若瞬间雷鸣炸响，刘义觉得脑子里嗡嗡的，什么都听不见，凉意从被握着的手腕处一寸寸蔓延了整个身体。

　　杨戬跟他说了很多，是他曾经爱极了的对什么人都不平不淡的语气，是他午夜梦回曾无数次出现幻想过的清越声线，但那些字词一个个蹦进刘义的脑子里，偏偏他一个都听不清。

　　然后，刘义感觉手腕的力道撤去了，他手指微动，反射性想去挽留，身体却还僵硬着，无力任由对方抽离，眼前因此而没有了光，因为他唯独听到了杨戬的最后一句话。

　　“……刘义，成家立业是刘伯父对你的期望，于你，于我，都是最好的选择，以后不要再来了。”

　　留下刘义在杨府门口当石像一般伫立，杨戬毫不拖泥带水的关上杨府大门。

　　喜欢本没有错，但如果注定得不到回应，又何必执着？

---

作者有话要说：　　隔日更……我会把这更补回来的【瑟瑟发抖】